逃,谈何容易?
“是某对不住你们……”沛南山长忽然惭声道。
幺马看过去,虽说此刻他也焦急地使劲搓掌想法,可却不忍责怪这样一个以育人教人为已任的神圣山长。
他忙道:“怎么能怪山长呢,其实我们故意放慢路程等焕仙,那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我们都默认了,所以这种时候你便不要自责了。”
张仪叹一声,也道:“焕仙是我樾麓的弟子,放任他一人在外为我们殿后,我们亦自当不安心啊。”
乐颐长像偏阴柔,性子也并非多强韧的一人,所以他算是这其中最害怕的一个人,但他这个人历来是有自身的底限跟原则,身为陈焕仙的一师之长,他对沛南山长之前的意见也是赞同的。
“山长,你眼下莫拿这些过往之事愁心了,不如想想如何脱身吧。”乐颐急道。
沛南山长颔首,他一双漆黑而阗静的眼眸看向前方,扫过那头森牙抖毛的银狼
跟那个目硬如石的蛮夷,他道:“我来想办法。”
乐颐立即紧声道:“什么办法?”
沛南山长想了想,道:“狼是一种十分野性与血腥的动物,所以这么多人之中,唯它是最不受控的,只要我们用法引得其凶性大发,便可趁乱而逃。”
“能成功吗?如何来引?”幺马两眼瞠大,喜道:“若是能引开那头狼,我倒是有办法让我们能够顺利地离开。”
沛南山长垂眸,许久启唇道:“血。”
“血?”乐颐一愣。
张仪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大变:“用谁的血?”
沛南山长没回答张仪,只道:“你们一会儿若能逃走,便赶紧去找秦王与孟尝君他们,我相信他们离得并不远,我在此会尽量拖延时间等你们,所以关键时切莫有任何犹豫。”
第二百七十七章主公,抓住我的手(三)
“不行!”
张仪黑沉着一张肃冷的面容,立即出声反对。
乐颐反应过来,漂亮的眼眸吃惊地望了沛南山长一眼,然后急急道:“不可!”
“若不可我等便都得死在此处。”沛南山长此刻尤其冷静,他用一种漠然至极的语气低声道:“半分机会都没有。”
张仪脸皮一跳,却仍旧想出声反对,却听到幺马拉扯了他一把,惊道:“你们快看,那个狼人动了!”
沛南山长等人神色一紧,立刻停下谈话,顺势看去,却见前方那道魁梧恍若黑神般的身影跃起赤膊一拳挥出。
方才那黑暗中袭来的爆烈一拳,他们虽勒马急忙闪避开来,但旁边的一排树木却被祸及殃鱼,全断根砸倒一地,可想而知此人的拳头力量有多强悍恐怖。
“卫溪——”
张仪慌张地急喊一声,却见卫溪一招落鹰飞沙,剑尖破风乘浪正欲刺穿面无人色的陈季胸膛时,只感身方气流暴乱撞近,他头发凌乱飘起,又听到身后张师的急切警示声,他想都没想,回转身便是横剑一挡。
“砰”地那一拳如同烈焰融钢,竟将他一指厚的剑身都给绷断出一条裂痕,卫溪被其力道撞飞,嘴一张,便猛地“噗”——喷出一口血。
沛南山长俊颜绷紧,立即冲上前,他的行动十分果断与迅速,像早有谋算与预测,其它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见他跑到了倒地不起的卫溪身边。
他捡起卫溪摔落一旁的断剑,撩起衣袖便没有半分犹豫狠狠地在那光滑的皮肤迅速割上一刀。
他目光凝固于其手臂的伤口处,一动不动,他的血,并不像其它寿人一般会散发出一种慢性毒性,但他的血对于一些嗅觉敏锐的动物却有着一种成瘾成份的痴迷,光闻便能令它们趋之若鹜,若吞食……那简直便能令其疯狂。
果然,随着他伤口溢流出的血越来越多,那头本来十分慵懒地甩尾、但目光寒凉的盯注着张仪他们的银狼摇动了一下耳尖,耸了耸湿润的鼻头,目光如同闪电一般,笔直又准确地射向沛南山长这方。
空气中仿佛充满了一种令人兴奋又窒息的气味,而这种气味令银狼感到十分激动。
它从喉中低呜了几声,像干涸的河水不耐渴,森森两排尖锐的利牙不自觉眦出一半,它盯着沛南山长的眼神越来越幽暗危险。
巨见卫溪倒地半天没动弹,收回视线,察觉到身后的情况,回头瞥了一眼蠢蠢欲动的银狼,顿时警告地喊道:“阿大。”
银狼此刻似乎有些暴躁,它前爪刨地几下,由于巨对它的禁制在,它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原地不耐地腾腾转悠。
沛南山长见此扯动了一下渐渐失去血色的嘴角,像麻木了一般,又拿起剑再在伤口旁边又割下一道,这一道伤口甚至比之前的更深。
“山长!”张仪瞪大眼睛,目赤急吼地喊道。
他想冲过来,却被幺马紧紧地抓住,幺马虽不忍让沛南山长做牺牲,可事情已经如同开弓之箭已无回头之路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他的牺牲变成无用功。
沛南山长像是没有听见张仪的声音,他面无表情地直接甩臂将血洒远,顿时空气中的香甜血腥味道便更加浓郁起来,银狼似乎越来越急躁了,它呲开白牙,银眸竖长,便躬起身子,像爆弹一般朝着沛南山长的方向冲去。
卫溪已然醒来,当他察觉到那只庞大的银狼冲扑上来,顿时心神俱裂,想都不曾想,便拉着一旁的沛南山长冲向身后的楚军当中,这些本来就离得不远的楚军,见他们将银狼引过来,顿时也吓得忘了其它,只顾惊惶逃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