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它人来挡,巨一拳便朝他挥去,姒姜的武功讲究的是飘拂无影,自不会蠢得跟这个浑身肌肉的大汉肉搏,但他一避,如此便挡不住巨的脚步。
看着巨一副遇神杀神的凶狠模样冲上来,于是他一时气不过,回头朝被陈白起护在身后的姬韫喊道:“还愣着干什么,你又没有错,摆出这样一副心虚任人宰割的模样给谁看啊!“
姬韫只觉耳边一炸,蓦地抬头,朝着姒姜的方向看过去。
他只来得及看见一双因愤怒而莹亮似火的眸子,那双眼眸的眼角与常人的下弯不同,而是上挑浅褶,不似凤眸那般单薄,又不似杏眸那般圆润,是一对近乎神秘、诱人的弧度延伸至鬓角。
这个语气令他有几分熟悉,这一双眼睛……仔细看亦有几分熟悉。
陈白起见姒姜快抵挡不住巨,而姬韫此时定是满心纠结繁杂,不愿在此地暴露他的身份,陈白起当机立断,朝着后方一脸懵逼不解的幺马道:“幺马哥,你赶紧带着山长、师兄他们先行离开。”
幺马一看眼下的情况,便知隐情颇多,又见陈白起神色严峻不留余地,他犹豫了一下,便道:“哦,那好。”
他一直是相信这个陈老弟的本事的,因为他是亲眼所见她是怎样一步一步地将“不可能”变成“可能”,所以哪怕对她的本事不知详解,但他仍旧信服于她。
尤其……是之前离开时,昌叔跟他讲过:幺马,好好地跟着“陈焕仙”,虽说连我这么多年以来的阅历都看不透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但我却知道,她以后绝对会成为一个人物。
想着不能留着给未来“大人物”添乱,幺马上前一把扯过卫溪的手臂架在脖子上,又叫使上乐颐与张仪两人扶着沛南山长,前边有陈老弟跟她的随从等人挡着,他们便赶紧上马离开。
眼见幺马等人要离开,陈季的人自然不会眼看着不动,姒四自腰间扯出一条猩红长鞭,“啪”地一声打在地面,再弯臂一抖,长蛇出洞,卷袭向楚军,眨眼间双方便打斗了起来。
这时,狄戎族的人一看也上前助力,狄戎族人个个都孔武有力,且人数众多,姒四的长鞭一下便局促起来,姒姜眼见姒四情况不妙,便从衣兜内撒出两把刺钉在地面,这些刺钉约指尖大小,天色昏暗,铺撒在地面时很难看得准,但只要有人一不小心踩上去,便会扎破鞋底刺进肉中,由于有倒刺,拔都拔不出来。
防不胜防,楚军跟狄戎的人一踩上去,便痛得“哎呦”后退,满目在地面寻找,而有人则拿脚气愤的一边踢开一边朝前靠近。
姒姜则趁机对陈白起道:“你们快走!”
陈季看了一眼后方,又转向姒姜等人,一张斯文特秀的面上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想走?呵,只怕来不及了。”
这时,林中一阵雷打的响动,哒哒哒哒急促敲打地面传来马蹄声令陈白起面色一紧,她看了一眼姬韫,那眼神有着许多隐含的东西,欲言未言,她越过他,上前将伤重无力的沛南山长一个弯腰扛背上,她对一脸不解懵然的张仪他们道:“对方的援兵到了,分开走!”
她的话一下便点醒了他们,他们也听到了动静,明白一块儿走只怕会被对方一次全部抓获,若分开走还能够分散注意力。
只是……为什么她只带走了沛南山长?其它她就不管了?!
其它人一时既郁闷又委屈,尤其姒四跟幺马,当然……还有伤得更重、直接被抛给幺马组一队的卫师兄。
但沛南山长却很乐意,他趴在陈白起背上,甚至伤重面青苍白的脸都露出一丝轻松。
“幺马兄弟,卫溪便拜托你了。“
幺马:“……“他一点都不想被拜托这种事情,他只想一心一意地跟着他家钜子掌印啊啊。
张仪迟疑道:“山长……“
“我与焕仙一起,你们赶紧撤离吧。“沛南山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张仪看懂了他眼底的意思,也就没再吭声。
张仪与乐颐翻身上马,便见陈白起直接背着沛南山长头亦不回,飞快地冲入了影黑幢幢的林中。
而这时,姬韫脑中一直回忆着方才“陈焕仙“看她的那一眼,他当即清醒了许多,他身似潋滟波纹,却陡然间欺近的马蹄声中横剑一扫,只见漫天树叶散落一地,刀光剑影间,所有人只觉利剑的寒光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甚至不知是谁身上的血顺着到刃落在了脸上。
陈季瞪大眼睛,摸了一把脸上的冰冷,然后只见巨张臂愤怒的咆哮一声,便冲入林中。
却原来是姒四以长鞭为绳,一鞭卷住一棵大树,预准了援兵的前行路线,在他们急奔而至时,绊倒了前排的马匹,而正是此时姬韫以剑光流影刺割了前排的一众弓兵,令其惨鸣倒地,再从巨手中救走了姒姜。
巨是径直朝着姬韫跟姒姜的方向追去,而其它人则各散四处,陈季左顾右看,一时不知该追何处,最后他觉得分散兵力始终不够保险,便直追幺马那一队的方向。
柿子自然是要挑软的捏,其它队都有武功,只有这一队能抵挡他们的人伤重,其余都是普通人罢了。
而一直被认出早就跑了的陈白起,实则一直隐藏在林中暗中观察,她见人都被引开了,她盯着巨离开的方向,回头对沛南山长歉意道:“山长,秦王他们应该到了西边长铣瀑布,前面还留着一些马,一会儿你骑上马一路朝着西面走,天亮前定可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