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卿长眉轻扬,玩味地道:“原来是十二城的筱月城主啊,传闻中鲜少出世的十二城城主,却不料仅短短几月便为某而出其二,看来楚国对某的成见很深哪。”
瞧这话讲得多无耻,谁不知赵国相国后卿与楚王之间的新仇旧恨,那是在楚王还是公子沧月时候沉疴已久的。
筱月抚着秀发:“何止是成见深啊,难道相国不知,我们双方早已经是誓不两立的局面了?”
她笑睇了他一眼。
后卿移步似在思索:“看镔城这请君入瓮、步步设伏、毒杀并用的手段,莫名令某想起三年多前的一件往事……说实话,我虽与楚沧月因立场不同而演变成了如今这般敌我双方,但对于他的行事风格某还算了解,恕某直言,这不像是楚沧月会做的安排,想必是……孙鞅吧。”
筱月眸色闪了闪,但笑不语。
“你不否认?”
筱月耸耸肩:“有否认有必要吗?”
后卿认同地颔首:“的确,是谁都并不重要了,只要你们代表的是楚国,是孙鞅亦好,是楚沧月亦好,都一样。”
筱月看不惯他那副从容的模样,说她变态亦好,说她恶趣味亦好,她喜欢看到对方在面对她时的那种控制不住的恐慌与挣扎,这会令她浑身的血液都滚烫起来。
“孙先生常道,他这一生遇到过两人甚感为憾,一人乃他生平遇到的最想引以为知己者,然而最终却不得不除却了她,一人乃他生平遇到最棘手的敌人,然而却始终无法战胜于他。”筱月道。
“相引以为知己者?”后卿笑:“果然是孙鞅会讲的话,他最擅长便是讲最忠诚仁义的言论,行最毒辣阴险的手段。”
筱月冷下目:“孙先生是行大事者不拘小节。”
后卿接道:“那这样看来你们的楚王并非一个行大事者了,他原则太多,常常不愿不拘小节啊。”
他一脸为楚王可惜地啧叹一声。
筱月这下连脸都冷下来了,她垂眸把玩着手是的两把金蛇剑,忽地仰头一笑。
“哈哈哈……”筱月笑完,方道:“要讲擅巧舌如簧,机关算尽,这世人有又谁能与你后卿相提并论,如今六国联盟,你赵国与魏国率强军伐兵而至,又何曾讲过什么天下道义,自古胜者为王,又何须将眼下的脸面当一回事!”
“呵。”后卿勾唇一笑,拍掌十分赞成道:“想不到你一小小江湖人士见解却如此之深,看来平日你们孙先生对你们教导甚多啊,不过……”他语话一转,那如墨般双眸一点一点暗沉下去,只余乌金一缕,冷酷冰冷。
“胜者为王自然能抹平一切,但倘若丢了脸面,失了根骨却依旧输得一败涂地,那不知尔等今后又该如何自处呢?”
筱月一震,五官扭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