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蓝,雪很白,两者之间的界限被无声拉长,余下彼此更加鲜明的色彩对比,人吸入的空气是清凉而干净的,呼出的空气却是温暖成雾。
天地之间,如此分明,唯高岭上挺拔的树点缀的绿,如人间界碑。
边走,他过拿小眼神一直在偷瞄她,见她神色不高兴了,却脑袋太笨不知道为何,他抿了抿唇,张了张嘴,几次想搭话,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他的笨拙与涉世未深,如此显而易见。
“白马子啻,为何周王要杀你?”陈白起倒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白马子啻神色一僵,慢了半拍地抬起头。
陈白起没看他,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前方,这让白马子啻慌成一团麻的脑袋终于冷静了一些。
他摩挲着手腕处:“我、我不知道。”
一看便知道他这话是假话,陈白起虽自身演技不太行,但却对别人的伪装十分敏锐。
但她并没有拆穿,她又道:“当初为何先南诏王要将年幼的你送来洛阳?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留在洛阳城中?”
他咬着下唇,低下了头,半天没有吭声。
陈白起面对他的一再沉默却没有发气,她语气依旧温和,只是难掩其中的失望:“子啻殿,救你的初衷的确不是世人诗词歌颂的那般义薄云天,但为完成我所讲下的承诺,我再困难之境都不曾想过放弃你。”
“当初你便在我们之中,周王却分毫没有顾及你的性命,只想将你留下,无论生死……我只是关心你,我将你带出来,便是有责任照顾你,可你却连一句实话都不愿意对我讲。”
“你若不信任我,我会很难过。你虽不愿对我坦诚,可我却也不会怪你的。”
白马子啻不知为何越听心越乱,眼见她走开了,他蓦地抬起头,伸手便一把拉住她。
白马子啻眼眶一红,都快哭了,委屈地道:“我不是不说,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我被送来洛阳时五岁,是自愿的,只是七、七岁时染了一场病,周王说……说我必须避开人群,留在湖心深处静幽养病,父、父王后来也病了,他最后来看过我一次,他说……”
他顿住,半晌没有将话接下去。
虽然他讲得去头去尾,还东拼西凑,她只听取了大抵内容,但里面的内容却是听得一字半解。
比如是谁送他去的洛阳?为何送他去?他又染上一场什么病?为何要避开人群独自一人待在湖底?为何要锁上手脚等等……
只可惜好感度达不到,“询问任务”无法触发。
“说什么?”她问。
白马子啻犹豫了许久,才道:“他叮嘱我……若不到二十,不要离开湖底。”
陈白起顿了一下,下意识问道:“那你现在几岁?”
从他的声音、皮肤状态判断他应该很年轻,她先前猜测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但或许是幽闭太久,他的言谈行为有时候却像十来岁的孩童般。
他掰了掰手指:“湖上结冰了十三次了,父王讲每结冰一次便算一年,我应满二十岁了。”
“满了就好。”
“可是……父王讲,二十岁后我的脸便与普通人一般,可为何感觉还是摸着不平滑?”他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