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总觉得越是靠近他,便越是冷,是那种连骨头缝里都在钻冷风的感受,她总觉得……他对她有股很深的恶意,但同时,他却又没打算要伤害她。
联系前后的对话,她心头其实有一个猜测,但却有些不敢深想。
她想装糊涂,事实上她的确也挺糊涂的,可白马子啻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揭露谜底:“自然是因为巫族啊。”
他伸出一只手,捧掐住她尤带婴儿肥的脸颊,指关节有些用力,指尖透着寒,十足冰冷。
“是他们,背叛君主,挟持假王以命朝政,并在把控掌朝政的期间,将白马氏的族人一个、一个的杀光了,所以阿芮,你要记住,遇见巫族的人……”他顿了一下,抬起她的脸,让她直视他的目光,问道:“告诉阿兄,你会怎么做?”
一个、一个杀光啊,这是要灭族的节奏啊,也不知道这巫族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啊,对白马皇室如此痛恶仇绝?!
对上他这看似平静,却带着病态的迫视目光让陈白起小心肝颤了颤。
她张嘴,迟疑道:“我、我……”
“说。”
那徒然变色的语气令陈可怜脑袋直接当机,抽噎了一下,话直接不过脑便道:“我就告诉你嘛!”
白马子啻闻言愣了一下,眼神中压抑的尖锐也因她那可怜撒娇的语气逐渐撤退了,他想了一下这句话,扯动了一下嘴角,然后掐了一把她的脸颊:“傻气。”
看来“撒娇妹妹”果然有效啊,神经质的哥哥好像恢复正常了。
“我的确没有阿兄聪明,所以阿芮、阿芮不敢自作主张,将一切交给阿兄处置便好。“她抿唇勉强一笑,眉眼弯下,透着一种质朴无华的蠢气。
看着她那一双笑着的眼睛,他眸底泛起雾,那若有似无的迷惘似乎令人琢磨不透。
说来也奇怪,这个瞧着不太聪明的“巫妖王”总能勾起他一丝念想,想起一些过烟往事。
他的过往并不美好,常年的寒冷与单调如同黑白两色,而唯一一点鲜活却是遇上将他从洛阳湖底带出的那个人。
可惜……终究缘堪一面,再无往后。
“一个浅笑于尘世之巅,一个懵懂如初世之雏,一天一地的差距,但为何这双眼睛有时却总有那么几分诡异的重叠之感呢,明明不像啊。”
他讲这句话时声音类似自喃低诉,陈白起只能捕捉到其中的支字片语。
“阿兄在讲什么,什么差距,谁的眼睛?”她迷茫地问道。
白马子啻却没有与她解释,他放开了她,望向代表着白马氏屈辱、而巫族辉煌时建筑的巫族信仰塔被彻底摧毁,他能够想象得到当巫族的人知道后会有怎样一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