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莫非……她与他们一样,先前是趁乱逃了出去?
可她是怎么逃的,她如此相貌又弱小可怜,又是怎样能逃得过那些豺狼虎豹的加害?
心中自是疑狐的。
陈白起看着他们,唇畔微笑轻噙,一如以往那般如小雏菊般温雅的模样。
“我无碍,你们亦安在,甚好。”
“你可知发生何事,又从何处而来?”花甲总觉得她如今的神色姿态有一种深深的违和之感。
陈白起瞥过他们身上,没有回答,却腰兜中掏出一物:“这是伤药,寻常的锐器所创皆可用。”
他们讶然地看着她手上之物,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接过。
药可不是寻常之物,战国懂医理的人少之又少,各类传承典籍基本上都掌握在贵权世族或隐世门阀手中,因此流落于民间的药物自是难能可贵。
如此珍贵之物,她为何忽然给他们?
她为什么如此淡定,什么都没有要问他们,还给他们伤药,她是真的愚钝至此,还是另有成算?
看着她那张花鸟月画的小脸,那双水浸黑珍珠般的眸子,溪泉扫净无苔般清澈,怎么也让人无法将那些深沉虚伪的阴谋朝她身上牵扯。
陈白起见他们不接,便将一瓶“金疮药”放在了台阶上。
她起身时,温温和和道:“承蒙三位当家这些时日的照顾,今日我与楠衣便要启程离开了……”她迎着他们怔愣的视线,扬起一抹晨熙微暖的笑:“请多保重。”
“什么?!”秦柬脸色难看。
花甲急声道:“不可!”
槐花一脸失神地看着她。
“为何不可?”
陈白起眼底冷静,嘴角有几分玩味地扬起,但下一瞬,又收敛个干净,依旧单纯得不谙世事般。
花甲在她的注视下竟有一种无所遁形的心虚感,他强硬地讲着心中拟好的说辞:“你们此时离开,是为何事?城中之事已安定下来,军师如今身体不适,你也方方才好,离开能去哪里?”
“若是因为我们逃时没有回头带上你们……当时的情况,我们皆是九死一生,能活着完全是一个奇迹,你若要怨或者恨皆可,却不能行如此任性之事,军师是个大义之人,定能体谅我们当时的处境。”秦柬皱着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