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索眼孔一下缩成针,他脾气历来喜怒无常,心火如柴油一浇蹿上,一秒便要动手,却有先一人挪步一迎,便挡在了谢郢衣的身前。
是陈白起。
“我等来此绝非闹事,而是为了替一人履行答应之事,请问,你可以让一步说话吗?”她面含微笑,似看不到两人之间的水火不容,十分温雅地询问道。
面对陈白起,尤其被那一双无垢清亮的眼眸看着,牙索的气焰就像鼓胀的气球一戳就爆了,但他面上却不好看,心情更是郁冷。
阴沉沉地,像变幻无常的孩子,却是气笑了:“你们都偏帮他!”
她与“影子“”,她们一个是他眼前绚烂的光,一个是他黑暗中的光,但她们永远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步,却都不曾落到过他手中。
听完他们这场挺热闹的“恩怨情仇”,勋翟捕捉到陈白起口中的几个关键词后,神色来了严肃,上前打断来:“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为一人履行答应之事,难道……”
陈白起视线移向了他,眼波平静,面上带着适宜又生孰的恬静微笑,文糯道:“这位想必是勋将军吧,你所请托之事有人已经告知于我们,只是她有要事在身,不可多耽误,于是便将事情托付我未婚夫楠衣前来相助。”
不等勋翟开口,倒是牙索听到“影子”竟然真的跑了,心底那股死死压抑的火再也克制不住了。
“她去哪里了?再说,他谢楠衣有何本事?一个自甘堕落却给一群农兵卖命的人,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耳,也值得她也来托付?她分明就是……”
勋翟听牙索越说越过份,本就心情不虞,眼下更被吵得头脑发涨,直接迅速点了他的穴道,让其它人将他先带走,然后神色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们,出声道:“我们需要的并非寻常医,你……”
这时,谢郢衣似笑了一下,他惯是高岭之花冷峻异常,眼下这一笑倒有些让人恍神。
“既汝不信,那便手下见真章如何?”
陈白起适时开口:“那位的医治手段,楠衣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了她的话,谢郢衣心底原来有些闷烦的心情倒是好上不少,因为她这话是在夸赞他,认可他。
的确,比起她那种直接粗暴的医治方式,从小在巫族长大的谢郢衣明显对巫蛊毒术的见解自比她高明许多。
“可否先让我看看病患。”
谢郢衣已经知道陈白起让他来做什么了,为一个中了殒命的人救治,哪怕一时解不了毒,亦希望能令他能撑下去。
勋翟并不是一个听人一面之辞便信服之人,但一来这两人确有一番上佳风骨令人信服,再加上他们提到是受先前那位救了主公的侠女所托前来,心中的秤不由得偏了七成。
“如此,便请。”
他引路在前。
陈白起安静地跟随在他们其后,目不斜视,来到一间碑风亭前,亭子四面落了帘子,外面的寒风吹打着帘子啪嗒啪嗒作响,时尔有一股暖热之风从亭中吹来,想来亭中定是烧了炭火取暖。
众人停在亭子前,只有勋翟与谢郢衣两人入内。
在帘子掀开之时,陈白起抬眸看了一眼楚沧月,他依旧没有醒来,人躺在一张被褥上,从她的视线角度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垂放的双手与霜雪颜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