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郢衣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他看着她平淡的神色,问道:“你觉得……他们会害我们?”
“也不一定,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她不说,相信谢郢衣也会懂。
之前她因为前尘旧事而对楚沧月一等人有些盲目的信任,觉得他还是当年的公子沧月,但在某个时刻她有些幡然醒悟,时隔多年,久到连当初到她腿高孩子都长大成为了能独挡一面的少年,他变了,她也变了,她不该再以当初的眼神来看如今的他们。
毕竟在他们的眼中,她与谢郢衣只不过是两人外人,或他们当真是为了解殒命之毒而来,目的倒也单纯,与他们的事情牵扯不大,但事实上,非也,这里面究竟有多少真有多少假,她有时候都看不透彻。
她不想因为她而影响了谢郢衣的自我判断。
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明白了,是当初的孙鞅告诉她的一个道理。
情义、恩义,在某种重要的决议面前,或许一文不值。
她不会再去赌人性了。
谢郢衣见她神色凝重,心事重重,立即应道:“我明白了。”
——
冷野荒原
白日里被太阳灼烫的沙子到了夜里却被月光冷成了冰沙,北漠的天气常常诡异得令人头痛。
勋翟等人谨慎地匍匐在冷硬的沙丘上,呼吸小心,就怕惊动了下方那群在沙洞中起伏蠕动的恶心玩意儿。
它们呈肉红色,约腿粗,长长的一条,没有头,只有顶端一圈张合闭拢的尖齿,口器上还流着粘液,这种东西一条看起来或许只是觉得恶心,但百来条聚在一起看起来就十分恐怖头麻了。
它们正游曳在沙池中,起起伏伏,围着一棵半人高的枯树盘桓,好像在守护着什么东西。
这些便是沙蠕虫,北漠沙漠里特有的一种凶残食肉动物,它们吃蝎子、蛇,地底的鼹鼠或各类毒虫,平日时很少见到一条,只有某些特殊时期它们才会这样整齐聚集在一起,只为了……狩猎。
厚土蒲是一种
长在石缝之间的菌类,形似灵芝,但颜色如土,若不仔细看,只觉得像一块扁平的石头。
每当它成熟时,便会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会吸引一些毒物聚集过来,数量庞大,这时便是沙蠕虫它们饱餐一顿的时候了。
而勋翟等人并不知太多详情,他们依禾真上人推荐在北漠营地雇了一个认得“厚土蒲”的人,听他讲了一些事。
“厚土蒲就在那棵树下,可该如何引走那些沙蠕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