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太过刺眼,她干涩的眼眶似适应不了这种强度的光亮,有些泛红,也令她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清来的究竟是谁。
她私下各种猜测。
会是谁?
是主君?
但这个猜测太荒谬了。
她立即否决了。
不,不会是他。
那会是……他吗?会是那个她心心念念,多年未见的那个人吗?
一想到那个她只能永远仰望,不敢、亦不能暴露,将满腔春水暗藏于心底的那个人,她一面绝望,一面又满心欢喜,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痛便能永远铭记。
若当真是他来了……她会怎么样?
终于,那队人马已来到了他们不远的地方,沙漠上马蹄飞扬,一阵狂风袭来,沙粒飞扬,沙幕层起半楼高,在看到坡上的一众人时,他们方勒停下马匹,披光霞彩,如一团团火焰炙近,热浪袭来。
有一道粗犷豪迈的声音响起。
“前方可是……魏新王?”
紫皇闻言笑了一声,面上遮纱的面巾下,用同样震响四野的声量回道:“有这般眼力界儿,来的怕是秦锐军的蔚将军吧。”
蔚成风跨下的黑马打了个响鼻,他对身后的一众人比了个手势,然后张扬嚣扈的语气却有了收敛,却依旧沉稳道:“正是在下。”
他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却转身替另一个人牵马。
能让他以这样的姿态对待的人,想来不多,魏王视线定定地落在那人身上,一面思索着。
要说这北漠的日头着实够呛,既干燥又灼热,一个不注意便风沙兜头扑面刺眼,因此出行在外,若不包头遮脸,不用多久估计那人就几乎没法看了。
因此他们基本上也都是当地人一样的装扮,包得跟个阿富汗人一样,包括蔚成风牵马之人。
然而,这人的气质跟身段那就是一个分水岭,有人一看这包头裹脸的,便是笨重拙朴,活像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有人掩头覆面,却能细腰轻,活像个山野妖精……哦,这也不准确,但有句话形容他的存在倒是极为精准的——一轮顷刻上天衢,便可逐退群星与残月。
大抵猜出来者何人,紫皇瞳仁微窒,然后轻轻缓吐一口气,似玩笑又似认真感叹一句:“远观云蔚天琅,却不知竟原是仙人而来啊。”
从一个晕马之人到如今骑术略成,来人却仍旧不适应骑在马上闲步,他由蔚成风牵着马,自己翻身而下,他抬眸着他,清清嶙嶙,风起不禁有一股道骨仙风,沙翻痕似浪,衣袂翻若云。
他没有表情,因为遮着脸:“魏王谬赞了,相伯可当不起这一句仙人,倒是魏王称神,是广而周知的。”
公子紫皇时,他便是魏国战神,这是拿他的“仙”来调侃他的“神”啊。
两人不曾有旧识,倒也谈不上叙旧,初初见面,为避免场面尴尬,便以商业相互吹嘘来暖暖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