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衣着简约而利落,没有那繁琐华丽的装束点缀,清素濯清华,与一般人不同,她或许习惯了宫廷礼仪的森严,无论是站姿或行走,背脊笔挺,颈项放松,双肩下垂,有种将领的飒拓,也有种公孙贵族宛如游龙的凛然高贵,仪容严肃,举目庄重,令人不敢轻易造次。
乾族老看着她,想起以往种种,想起她险些就死在自己的族人手中,再不见寒霜藏刀,反而怕自己太过尖种会伤了她。
“你……现在叫什么?”
到底是知道她还是对巫族心有隔阂,是以他们取的名字只怕她也不会承认,于是这个话题一来是表示他们的尊重,二来也是表明他们对她的亏欠。
陈白起闻言一怔,有些意外他们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问这个。
她站了出来,想了一下,便道:“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陈芮。”
芮,是白马子啻取的,她懒得再想,就觉得没有必要改了。
而“白起”这个字,知道的人太多,为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她也不打算在外用。
可听到其它人耳中,却得她对白马子啻仍余有旧情。
白马子芮这个名字他们都知道是白马子啻取的,但好在她没继续冠白马姓氏,而是选了一个中原姓氏。
一些族老与巫族干事心中思量许多,但眼下也不是讨论纠结姓名称呼这个的时候。
他们对上一次分别时那剑拔弩张、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姿态仍记忆尤新,因此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哪怕她此时说话时并无任何对巫族的怨怼冷漠。
仿佛也清楚他们在迟疑怀疑什么,陈白起率先落落大方朝他们行了一个礼。
双臂划圆叠于胸前,贴额弯腰向他们行礼。
她不懂巫族的礼,只是照本宣科搬来谢郢衣的行礼方式。
谢郢衣见此微呆,耳根悄然红了红。
无论位尊位卑,一旦成婚,便是夫妻同礼示上,这倒是巫族历来的习俗,只是这个习俗……却不适用于将成为巫妖王的她。
而其它人见她骤然行礼,心一下惶然,面露惊讶,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立即回礼而下。
他们行的乃是下礼,显然在潜意识当中,他们已将陈白起曾经那英姿勃发深刻在脑海之中,她那摧枯拉朽的巫力与圣银印记的震撼,令他们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下她的行礼。
万一她当真是巫妖王……那他们,哪敢受她此大礼啊。
只见,一个照面,他们都向对方表达着最诚挚的礼遇,倒也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而夹在他们中间的谢郢衣见双方见面都如此隆重,无奈好笑之余,倒也不好干站在一旁,他与陈白起位置相近,从他这主方位看上阶,好像是他在受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