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先冷静一点,这谈事主要靠理智,而非靠发疯。
“冷静?”他又瞥了她一眼,用一种佩服的语气道:“你倒是很冷静。”
“……”我不就讲了几句大实话,我招谁惹谁了我。
“不关她的事。”百里沛南上前维护,他见陈白起小脸茫然转过来,好似在求救一般,便义正言辞对后卿道:“你方才问什么道?你后卿行事暴戾恣睢,聚奸党于赵国,横行天下,不以民生,只为己悦,此为损人利己之道,而陈芮识字明理,不与你为伍,修明身,渡厄途,自行的是众生道义。”
这样一番慷慨陈词,把陈白起都给听懵了。
她……好像也没有他说的这么伟大吧,再者,她也不是那意思。
后卿最听不得有人将他与陈白起划分为两个阵营,他转过眼,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倒一下没有情绪,对外人他一向是令人摸不透的深渊。
他道:“百里沛南,原来你也并非世人传颂的那般高风亮节啊,堂堂名门书院山长,却背地里行挑拨离间之事,你们秦国打得好算盘。”
百里沛南面对陈白起这样心底质纯的小姑子或许还会觉得羞愧,但于后卿,他只淡然一笑:“挑拨是指无事生非吧,但在下所言皆无泯心之语,自是问心无愧。”
“你以为这样说便可以问心无愧?百里沛南,你再将你的目的说得冠冕堂皇,也掩饰不了你是为了什么而来,你若是针对我亦罢,可陈芮却待你一片赤诚,你若拿贰心待她,未免过份了。”
见百里沛南神色一下变得难看,后卿也没有心情与他打嘴皮仗,他又看向陈白起,气不打一处来:“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你想要什么我亦都可以帮你,为何你仍想弃了我而去从旁人?”
“……”陈白起一时不知该怎么说,难道她就只有两种选择,不从他便是从旁人?
你还是继续冷静些吧。
——
不远处一座二层酒舍碧纱窗内,相伯看着下方三人间纠葛许久了,南烛在后探着头看,兴奋道:“想不到沛南山长玩离间计还是一把好手,先生你瞧,他们是不是要闹起来了?”
在外南烛唤相伯为先生。
相伯没听进他的话,他目光悠远,有些不解道:“你觉不觉得,那个小姑子看着有几分熟悉感?”
南烛仔细看了看,却是摇头:“那样普通的一张脸,不曾见过,先生觉得哪里熟悉了?”
这时下面的三人好像吵起来了,相伯算是最了解后卿的人了,他道:“倒是从未见过他这般慌神的样子,看来他对这小姑子是真上心了。”
“可惜,人家小姑子更喜欢明镜止水的沛南山长,没瞧着方才她对着沛南山长有说有笑,可后卿一来便什么气氛都没有了。”南烛抱臂幸灾乐祸地笑着。
相伯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忽然一阵夜风伴随花树簌簌吹过,他腰间的鸾凤鸣玉佩发出了一阵清脆动人的鸣悦声。
相伯蓦地低下头,盯着鸾凤鸣。
这一刻,他脑中思绪繁乱。
不知想到什么,他徒然站起,便朝外走,脚步还有几分急切。
“先、先生?你去哪儿,不看了吗?”南烛惊讶地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