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白起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闷着抿紧双唇,背脊僵硬,望天长叹了一声。
就在谢郢衣脸皮涨红,满心晦涩自恨时,却听到陈白起没有念诗,而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声叫他:“郢衣。”
他抬起脸,在一片火光中看到她,眼神有些怔愕。
其它人也被她突然喊人的举动给整神了,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她玉面融着橘色火光,莹黑的眸子渡了一层流溢的光泽,她对他道:“郢衣,无论哪一种诗词都是寄托着前人的当下情感,你可以将它们当成是一种文体与情感的运用学习,你念的是别人的意境,当初写的人都不觉得有多难为情,你又何必替古人羞涩?”
“你该是骄傲无畏旁的烦扰。”
她的话比燃烧的火更有力量,让谢郢衣脸上的不自在一点一点在退却,他见她完全没有受到他跟相伯荀惑念情诗的影响,反而是他心思浮动,这种场合之下,一切都只是在比试,他不该想太多来庸人自扰。
他对她点头,一扫神色中的郁郁不闷,朝她微微一笑,眉似山岱,眸似星月。
三声鼓令停下,由于陈白起将时间都费在与谢郢衣的讲话上,没有在规定的时限内念出诗词,她输了。
而陈白起这边一退场,相伯先生嘴角的笑弯了一下,又因为太勉力,又垂了下来。
听着她与谢郢衣所讲的话,一下便失了所有的兴致,他面上像戴着一张假面具,无喜无悲。
他脑中好似有一个重复键在一直按下。
——你该是骄傲无畏旁的干扰。
骄傲、无畏?
她对他有如此美好的期许啊。
经陈白起一开解,谢郢衣的战力值一下飙升了起来,两人你来我往,简直就是将春秋战国时期的所有情话大全都念了一遍。
许多人都听得面红耳赤,却也在赛点处等着结果。
终于,是谢郢衣赢了!
相伯先生像泥塑的菩萨,面上挂着毫无破绽的温和之意,也没有输的自觉,陈白起不在了,他暗中攒这个局的意义便不在了,是输是赢于他而言无甚重要了。
谢郢衣赢后,他没有表现得很激动,而是呆了一下,便平静地转过头,但两眼却发亮如星地看向陈白起。
陈白起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这一场的飞花令输赢这般看重,但既然他在意,赢了,她也真心替他高兴,她回了他一笑,见他一直不明朗的心情终于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