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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白了,便是她认为恶人需要恶人磨,若是将正直善良的山长送过去北戎,那岂不是羊入虎口?当然,百里沛南并不如陈白起心中美化的那般阳春白雪,但为人师长自然是时刻维持着一种正面状态,她也没瞧见过山长与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打交道过,便觉得论阴损还是派相伯先生去最为合适。

当初在官道被陈白起救下的一派文官如今已算是陈白起忠实拥护者,他们地位不管太早,也不太适宜太早参言发话,眼下这种时机正好给他们建言附和的机会。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啊。”

“呃,老夫也觉得右相的确比较合适……”

零碎的赞同声在高层的瞪眼横扫间,渐渐消弥于无踪。

淦!对方气势太强大了,拼不过!

他们心中痛心含泪,太欺负人了,凭什么左、右相的派属如此强大,他们却这么弱唧唧地给太傅丢人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也有了一群弱鸡派属的陈白起再次道:“再者,我有预感楚国那边很快也会有行动,所以留左相留在咸阳城维持国府,守住王城亦尤为重要。”

她的发言虽说令许多人挺不适应的,但其内容却每一句都不是随口的侃侃而谈,早前他们曾因为对她的偏见而多次无视与抵抗她的决策政令,但最后她用事实来证明,她所有的推测与先见都是对的。

所以如今她的话他们倒是会过脑考虑一番,才行决定,而非无脑地拒绝否定。

眼见几番谈论她无形之中便成了主持全局之人,她不怯场,不生硬迟疑,那落落大方又从容不迫的态度,加上令人省发的言谈,本身便足以引起别人的好感,其它人若搁以前那是绝对不理会她的言论,甚至会横加干涉打断,但如今却是忍耐着由她发挥。

相伯先生忽然从她话中捕捉到些内容:“左相留在王城守城,那太傅呢?”

陈白起仍旧站着,或许是因为身高的问题,她发言习惯站立,这样所有人都不必费力地探头在后方人群中寻找她了。

她抿唇一笑,嘴角弯弯,面上极快划过一道柔亮的璀璨之光,她不吝于向所有人展示她的志在必得。

“我啊,自然是要去一趟函谷关,亲自会一会这魏国的战神。”

其实在很多年前,她就曾经有过这种想法了,她要亲自与当世被称为战神的人较量一番,如今正好有这个机会了,她也算是可以一尝夙愿。

相伯先生也想起了陈娇娘当初所说的话,她曾说过她想当战神,他便告诉她,战神早已有人。

当初的记忆如今回想起却有了另一种让人会心一笑的甜蜜柔软。

他低头辗然一笑。

他知道,她一直都念念不忘着想要将这战神之名从紫皇手中夺过来,眼下有这样一个机会,也难怪她雀雀欲试了。

“亦好,太傅既对本相如此信任有加,那我便去这一趟。”他将此事当众应承了下来。

其它人一下看左、一下看右,脑袋两边摆,看着这两人那莫名默契又和谐的画面,一时真觉得他们坐在这儿廷议都有些多余了。

反正两人有商有量,一锤定音了,还要他们这些人围观群众留在这儿有何意义?

——

另一头,孟尝君并没有参加政事堂的廷议会,不过这会儿也在跟自家的客卿扈从商议着一些事情。

“这陈芮当真有几分本事啊。”孟尝君疏狂披发在暖房饮酒嗤笑道。

下方魏腌摸了摸脑袋,古怪道:“主上,这说这陈芮真是个女子?不是传闻中那修罗八尺的男子?怎么又是一个女子啊。”

孟尝君斜了他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魏腌这人就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他拧着眉道:“俺们以前也没觉着这姑子能有多大能耐,可这几年倒是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你瞧这楚国的陈娇娘,咱们齐国的陈蓉,这一下子又来一个秦国的陈芮,还都给姓陈,还真是怪哉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主公,非我莫属

孟尝君蓦地挺直了身子,松松垮垮的暗绿蟒袍顺势从他肩膀处滑落稍许,露出大片麦色的结实肌肤,他在外的形象一向是忱于享乐懒散风流,但私底下他时常锻炼体魄健身,是以身体的每一块结实的肌腱都充满了力量感。

“你方才说什么?”

“腌,腌说啥了?”魏腌被主上顷刻严肃凌厉的神色镇住,一时也不知自己方才说的哪一句话引起他这么大反应。

“陈娇娘、陈蓉、陈芮……”

孟尝君忽然脑中一片清明,他终于明白他在“陈芮”身上看到的那种让他偶尔失神的熟悉来源于何处了。

明明相貌、声音、态度都不一样了,但“陈芮”某种时刻的神态表情,眉动声色,总。

他眸色发黯,因不愿意承认他会错认乃至失神这一点,所以潜意识将这种想法给狠狠压制住,不曾对此细想过。

当初“陈蓉”跟“陈焕仙”,这对兄妹身上便有着许多相似映合之处,事后他也曾多次回味出一些古怪蹊跷之处,可如今这个“陈芮”的身上也让他有这种莫名在意的感觉,他不觉得这世上真有这种相似又同姓的人接二连三地出现?

这里面定是有问题的。

一时之间孟尝君倒也不至于猜到这三人其实是一人的这种突破现世想象的真相,但到底在心中埋下了一颗疑惑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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