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跟红眼兔似的将领们先去休息,陈白起便一直待在大帐内处理着公务,一面也是在等候着巫长庭他们抵达。
当他们到了军营大帐中看到精朔图志的圣主,从她的神色上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巫长庭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并没有见到该出现的谢少主。
但巫长庭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领着后方两人上前行礼,陈白起看到巫长庭身后多了两个气场不一般的陌生巫族时,隐了下该露的情绪,掀起微和的嘴角,上前迎他,以示亲厚宽待。
此时大帐内再无其它人,门外守着的也是陈白起的人,是以他们之间的谈话完全不必顾忌。
“巫大哥,这一路还算顺利?”
巫长庭脸上也因看到她而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他摇了摇头:“并无大事,只是遇上身后两位寻来的族人而稍微耽误了些许时辰。”
陈白起因他的话而将视线移到巫长庭身后两人身上,稍一打量。
他们天命族的服饰倒是与其它巫族人不同,银纹繁复的白袍看起来圣洁而明亮,他们出门在外总是用帷帽遮挡住面目,戴着一双白手套,露在外的只剩下一双眼睛。
“你们是……天命族的族人?”
两人哪怕在归墟行走都不必出示真颜,但面对圣主自然为示尊礼,便摘下帷帽,取下白手套,向他行礼:“昆吾(朝晖)见过圣主。”
陈白起有些微讶地看着这两人,竟不想是一对双胞兄弟,不仅样子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重叠而出都仿佛一人般默契。
“起身吧。”
“喏。”
两人起身,又将取下的装备一一穿戴起,直看得陈白起嘴角微抽。
天命族一向神秘,这种“神秘”不光表现得言语行事作风之上,现在连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包含在内了,好在郢衣不像他的族人一样龟毛细节。
“天命族啊。”她微微沉吟,想起谢郢衣被抓走的事,胸口微堵,她拂开心中的情绪,对他们道:“我记得天命族不是一向甚少离开族群,这次出族,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站在左边的朝晖率先回话:“回圣主,是族长派我们两兄弟过来照应少主的。”
这算是……谢郢衣的娘家势力前来襄助?
等他说完一句,右边的昆吾便继续接话:“族长已算到少主出事了,便让朝晖跟昆吾来到圣主身边,一来是保护少主,二来也助圣主稳定秦国政权、击退敌侵,好能够空出闲时与少主一道返归墟完婚。”
原来天命族早已经神机妙算到郢衣会出事,这才提前派了可靠的人过来护他。
当然,她也听懂了他们的言下之意了,这是派了两个娘家人过来面提耳醒的催婚来了——赶紧忙完这一波事业就抽个空闲时间回去成个婚!别说没时间,挤挤总是有的!
“天命族不是一向不参与外界战事?”她斜眉轻挑地问道。
朝晖说话一向率直些,他道:“少主既是要与圣主成婚的,那圣主便既是巫族的王,亦是天命族未来的族长夫人,你的事已与天命族系为一体,虽说天命族不可倾族而动,但也不可再置身事外。”
昆吾则比胞弟要稳重一些,他道:“这是天命族与圣主联姻的诚意,亦是吾少主对圣主的一腔情意,族长已允了少主,以天命族之力为聘,助圣主所愿。”
陈白起闻言怔忡不已,她的心弦好似被拨动了一下。
原来谢郢衣私底下为她设想了这么多,但在她面前他却只字不提……
见圣主缄默不语,一双乌沉沉的眸子盯注在空气一处,担心她一时不愿成婚会拒绝,巫长庭这时明知不合适,亦插了一言:“圣主,朝晖、昆吾两兄弟,一个可感环境变化,擅卜凶灾,避四方之祸,一个可万叶中辨绿花,目力通天,可甄别真假虚幻之物,留下他们于你目前而言十分有必要。”
反正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了,他也不怕将话说直白,他只想让圣主考虑清楚,天命族送来的“聘礼”有多珍贵。
陈白起听到巫长庭那跟保媒推销、生怕她不识好货的口吻,顿时满心无奈又好笑。
她岂能不知,但如果她当真接受,就这表示她默认与他们捆绑在了一起,也是承认了这一桩婚约,若是以后她单方向要解除婚约,那便是背信弃义……
陈白起发现她有些拒绝不了这种明晃晃送上门的诱惑,她本就不是什么儿女情长之人,再加上系统抽走了影响她判断的多余情愫,她如今的思考层面永远都是从理智出发。
所以她的犹豫并非是与天命族的这一桩婚事,而是巫族“婚契”。
若她当真要与谢郢衣成婚,那便是要在婚礼时在十二干支族长面前与谢郢衣当众立下“婚契”,可是她的“婚契”虽说一直不肯承认,却是有想法预备着给沛南山长的。
她虽避忌着两人师生关系,对于与沛南山长结“婚契”一事有些抗拒,但那一日在看到他因她之故而痛得几近晕厥的样子,她过后便有了决断。
她不可能永远都能够避开他,当然也不能一直避着,若不与他结下“婚契”,那么沛南山长每与她见一面便会多痛一分。
所以她会与他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结下“婚契”,只是过后……她却永远都不会告诉他这一件事情。
第二百四十四章主公,营救计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