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对于后卿而言不是拿来谈判的条件,因为他手中有筹码,又何需多浪费一个“条件”。
后卿跟楚沧月到底不是头脑发聩便一怒为红颜的小青年了,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引发这一场小规模的三国群战,但这场战争,迟早要来的,这是他们心知肚明的事。
不在此处,却会在以后。
后卿上了马车,撩起黑蛟纱帘,视线落入光照不到的黑巍幽林之中,赵军规列整齐在后待命,肃静的黑夜里,他的声音比夜风还要凉。
“陈白起,你要记住,今日之事在我这儿……永远都过不去了。”
她穿着嫁衣嫁给别人这件事,会永远像根刺一样留在他记忆中。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打在陈白起的心上,在他带着赵军离开了很久,陈白起都站在那里,没有动一下。
“你在意他。”
陈白起听到楚沧月在说,但她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陈白起……没用的,我不可能放弃你的。”
她转过身,眼神莫名地看向他。
他淡淡道:“就好像,你会放弃你的命吗?”
陈白起怔然。
他朝她笑得苦涩而温柔,像他又不像他:“后卿与我不一样,他可以在你那里得到优待跟宽容,但我没有,因为那些早些年便被我挥霍掉了,所以我没有资格强求你做什么。”
可后卿却可以理直气壮地诉求跟发怒。
后卿走后,楚沧月也没有久留,他没有强迫,也没有要带她走,当着她的面,他不会做什么,他只会按照心中所想,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让她再无别的选择。
他临别时,留了一句话给她。
“我等你,这一生,到我死的最后一刻,我都会等你回头。”
当婚礼现场再次空荡一片,只留下一片凌乱的脚印跟狼藉,陈白起看着跟飓风过岗的婚礼现场,乌黑的眸子清清淡淡。
她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火光摇曳将影子拉扯得支离破碎,她一手撕扯掉了身上价值不菲的新嫁衣,里面穿了一件贴身单薄的玉兰蔓枝盘扣常服,袖臂窄直,下摆如兰花散绽开来,她视线不经意扫过地上摔碎的杯子,然后定住了。
这样一个普通的杯子,上面是有暗红的血迹,但方才的他们却好像争夺什么至宝一样重要。
它有什么特别的?
她伸手,这时,她看到手中无意识捏紧的纸,这是后卿离开前给她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