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上来,他眼中不禁泛起了酸涩的肿涨之意,不愿被她窥探出端倪,他垂落下眼,殷红的唇弯起,分不清心情好坏。
“这么多年了,你却一直没有问过本君,为何你婚礼那日没有去参礼?”
他忽然问了一个让陈白起意想不到的问题。
陈白起舀了一勺,喂在他嘴边:“没什么好问的,你乐意便去,不乐意便不去。”
“你不怪我?”
“那日……”陈白起顿了一下,似在考虑怎么措词,然后才接下去:“后面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不来反而更好,有什么可怪的。”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但孟尝君却不这样想。
“可你这一生,只会成亲这么一次,错过便是一生了。”他喉中有些发干地道。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没有去,只是想知道她是对这件事心存芥蒂。
陈白起听到这话神色很是平淡,随口笑道:“那也是我的一生,不是你的一生,你错过便错过吧,并没有那么严重。”
孟尝君一时脑中空白。
脑海一直回旋着她的话重复,她的一生,与他……无关。
陈白起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话说完准备继续喂时,孟尝君却猛地推开了她的手,力道突然,陈白起八分满一勺被撞得溅洒一大半。
“够了,你先出去。”
他没有看她,侧过的颈项筋粗泛青,似鼓着力,肌肉紧缩。
陈白起怔然,拿眼看他,不知道他忽然怎么了。
可孟尝君现在受不住她的任何撩拨,哪怕一个平平无奇的随意眼神,也会让他觉得溃败愤怒。
他下颌骨绷成直角,控制不住脾气地沉声道。
“出去!”
陈白起再七窍玲珑,也看不懂他此刻的阴晴不定,她见他是真心想一个人独处,便从善如流地放下碗,从容不迫地起身,抬起手,合拢向他行了一个礼:“喏,那君上便好生歇息。”
在那道总扰得他心神不宁的身影消失在大帐内,孟尝君整个人像脱力一般倒在榻几下,墨长如瀑的头发散乱,眉目浓丽到有些妖气的深目阖上眼,他似讽似疯般低低地笑着,最后将铺褥蜷缩成一团,从胸腔到喉中鼓动传出的低鸣笑声,离近了听只觉似惊蝉,远了却是令人魂伤一般的无声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