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斓的强硬面前,常思祁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又回到那个乖乖仔模样,缓缓张开双臂去抱她。
“姐姐…思祁想你啊…你别生气,让我陪你…”
“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景斓在留恋了一秒的温暖后,冷漠地挣脱开了他的怀抱。
“姐姐!”常思祁反身将她抱起放在鞋柜上,因为他太高,只有这样才能和景斓平视。
“姐姐不想告诉我的,我不追问,可我却不能对姐姐的难过坐视不理,难道姐姐觉得我今天晚上还能睡得着觉吗?夜深了,姐姐先去休息,我只守在门外,好吗?”
看着景斓没有直接反驳,常思祁接着说:
“姐姐不知道,我度过了多少一个人的时光。山谷里的呐喊从来只听得见自己的回音,比让自己难过的原由更悲伤的是,所有的痛苦都无人回应。姐姐,我不想你午夜梦回身边却空无一人,在黑暗里游荡的滋味,我不想让姐姐尝试,所以别赶我走,我要陪着你…一定要守在你身边…”
说完常思祁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一沾了床铺,景斓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眼皮沉沉地往下垂,但她还是听到了他哼着舒曼的《摇篮曲》,没有抽回握在他掌心的手。
她自然睡得不好,才不过两个小时就在连环画般的种种噩梦中醒来,黑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窗外惨白的月亮,一瞬间她就明白常思祁口中的午夜梦回有多么可怕。
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不过换了是常思祁就可以原谅,他环抱着双腿,靠着床沿睡着了。
“思祁,起来睡吧。”
惊醒的男人一下把她抱住,喘着粗气大喊:“姐姐怎么了!”
“洗澡去。”她轻声说。
做了造型的头发特别难洗,没有卸妆工具的常思祁足足在浴室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
“我去睡沙发,你早点…”话还没说完,常思祁冲上去就把她手中的酒瓶夺下来,又差点被地上另一个空酒瓶绊倒,“姐姐!”
“我们思祁…受委屈了…”
她抱住他时,常思祁连呼吸都忘记了,他猛地往后退,因为想到湿发会弄脏姐姐的睡袍。可她没有放手,亲密的距离里满是红酒的气息。
脑子不清不楚的时候,他今晚的歌声在脑海中反而清晰了。景斓终于反应过来,那样夺目的表演,是他献给她的,是他在数千人面前的表白,是盛大的、飘满彩带的浪漫。
常思祁在她的世界中是一个十分独立的存在,他跟她所有的过往都无半分关系,她不能对他这样无理。
拥抱中,他知道姐姐的头正埋在他的颈窝里,于是悄悄抹掉了眼角的泪。
“只要姐姐没事就好,我没关系的…”
景斓抬起头,看着傻小子通红的脸就知道他哭过。她摸着那分明的下颌线,眼睛渐渐模糊。
“可惜…我们相遇得太晚了…”
一片空白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份简简单单的喜欢,是在清风拂过的晨曦里为一个颀长身影的少年心动的纯粹,而不是那些坎坷造就的内心缺失被填补的满足。
少年很帅很可爱,会弹琴会唱歌性格又好,是她少女时的期盼。
常思祁的出现是一场美梦,是一座明明守卫森严却又连大门都是由五彩琉璃雕刻而成的乐园,每一次想要进入,都会被无情的守门人提醒:您即将入梦。
她乌黑的头发倾泻在他的胸膛,依偎的姿势浑然天成,捏住他的下巴在唇上轻啄了一下,给他今天迟到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