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那张脸，方锴眨了两下狗眼，思绪不由得飘到了很久之前。
夺舍前的他，作为精怪是借着天地灵气诞生的物种，和普通的修士不同，它们只要活着就能自然而然地精进修为，修炼乃是反掌之易。
正因如此，修士们个个都恨不得夺其元神而吞之，若是哪里传来有精怪出没的消息，便会在修仙界引起一番风浪，可惜化形后的精怪伪装能力极强，几乎与寻常修士无异，也就难以寻得踪迹。
谁曾想，当年的方锴在快化形前暴露了气息，被一个雌雄莫辩的少年寻上了门。
那少年是个妖修，尚且还未完全化形，尾椎处晃着条龙尾巴，朝着方锴抬起下巴傲慢一笑：“绿东西，我不吃你，我要你做我的灵宠。”
方锴听到少年的要求也是一惊，他夜间偶有路过村子时，村里的小娃娃见了他的模样可是会被吓到啼哭不止的。
当时方锴正处于精怪的尴尬期，看上去有手有脚、是人的形状，可表层还包着绿树皮，头顶和手臂处的树杈子时不时簌簌往下掉嫩叶，模样古怪至极。
方锴低头俯视这个只到他胸口的少年，龇着嘴露出一口绿色的牙：“我当宠物吗？”
少年眉峰倨傲，一脸正色道：“自然，能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气。”
“你怎么不找些帮手一起过来？”
少年感觉自己遭到了一根树桩的鄙视，愤愤地哼笑一声：“我自己的宠物自然由我一个人来收服，怎地，你瞧不起我？”
方锴言简意赅：“比划比划。”
少年的修为比方锴高一些，但方锴招式手段的极为无耻，一根绿枝划过道弧线后，少年的左边的龙角被削了一半。
他看着地上的龙角眼神迷茫了一瞬，随即恶狠狠地含着泪咬唇道：“我的龙角你这根丑树桩怎么敢”
方锴把树枝插回天灵盖上：“你给我当宠物还差不多。”
“你！！”
“开玩笑的，这修为当宠物我肯定不要。”方锴一脸正色的继续解释道。
少年的脸涨的通红，数次想破口大骂碍于素养又都忍住了，最终瞪了方锴一眼，化作龙身飞入上空的云层间。
之后方锴隐藏起踪迹又换了地方，没成想数月后又被少年找到了。
方锴一怔：“还要打？”
少年的龙角褪了一层后，又长回去了些，身量也高了不少，他的手化为黑色的尖利龙爪朝方锴攻去：
“打！”
这次方锴假意逃蹿把他引入了其他修士布下的阵法中，少年差点就被阵法拍成了肉饼，小臂还被削了层龙鳞，险些气歪了鼻子：
“你这人真讨厌，就不能使些堂堂正正的手段吗？”
人型树桩的方锴往前踏了一步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少年咬牙。
不过数月又找到换了地方的方锴：
“再打！看我不把你的树皮扒下来！”
方锴有些诧异少年看起来跟个大小姐似得，竟然连吃了两次瘪还没放弃，他深深觉得自己若是手下再留情，这少年恐怕会没完没了的缠个不停。
然后他下手干脆，趁少年抵挡自己假动作的时候恶狠狠的，揪住了少年的囊袋并且拧了一把。
少年瞪大了眼睛，脸霎时涨的通红，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捂着自己裆部下的那颗蛋，无声的散发痛苦。
眼神恨不得把方锴撕碎了。
方锴不动如山地看了眼他的裆部，估计少年日后就剩下一个蛋能用了，他好言相劝：
“每次斗完，你总得少些部件要不下次遇见我你绕着走？”
少年低头默默吸着鼻子，想把不争气的眼泪憋回去，他顶着半根龙角、牙齿咬的嘎吱响，恨恨地捂着下体说：
“等我完全化形、实力大涨后，一定找你算这笔账我非得把你把你”少年想了片刻也想不出要把方锴如何，若是简单的碎尸万段简直太便宜他了。
总之他一定不轻易放过这个绿东西的！
可惜，没等少年完全化形后来找他，方锴先一步化为了人型，他又换了地方后，混在人群中藏的更为隐蔽，少年也再没找到过他。
孟飞鸾那张脸在此刻和方锴记忆中的那位少年逐渐重合，气质也比几百年前精明许多
没想过了几百年他还是这么喜欢养宠物。
如今的他的狗腿还在孟飞鸾手上，方锴猜测孟飞鸾目前修为应该在小化神期，与其以卵击石，不如静观其变找机会逃跑。
便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任凭孟飞鸾悠悠然地将自己扔进灵兽袋中。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在孟飞鸾的寝宫内。
孟飞鸾一点也没和他客气，上来就朝着方锴的屁股踢了一脚：“说说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方锴屁股被踢的往前跌咧了下，他闻言骤然一惊，都没得及计较自己被踹了一脚，差点以为孟飞鸾早已看破自己的真身，都说相由心生，他如今的模样和夺舍前可有五分像。
但细想后，孟飞鸾之前是未见过自己化为人形的模样的，所以不可能认出他来。
想到这，方锴放下心来，他能屈能伸，这时干脆假装听不懂人话，坐在地上学着狗的样子抬起后腿挠耳朵，神态和大街上的土狗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