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穴被异物侵入的感觉很奇怪,可能是师弟事先抹了很多药膏的缘故,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刺疼,而是涨涨的钝疼。
师弟将我的眼睛蒙住了,说是为了让我放松,可眼前一片漆黑令我更加不安起来。
“师,师弟……”
我紧紧地攥着地毯上软乎乎的绒毛,只觉得有一根滚烫的铁棍在后穴里横冲直撞,穴肉抽搐着吸吮着师弟的尘根。
我快要疯了,脑子也被搅得稀巴烂,他俯下身,亲热的咬着我的耳垂,又顺着喉结一路湿漉漉的吻下去。
我觉得这根本不算是吻,而是一寸一寸的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肉,在骨头上打下标记。
他咬的很狠,几乎是口口见血,身上的刺痛反而让我忽略了下半身的折磨。
晕晕沉沉间,突然一阵难耐的快感顺着脊椎骨噼里啪啦窜入脑海,我没忍住发出一声呻吟。
刚一开口就吓了一跳,慌忙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声音。
师弟到像是很兴奋,抽插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往那个要命的点撞。
“唔!”
快感如倾盆大雨将我吞没,没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我幸免。
我哭喊着求他停下,可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我的眼角,将眼泪尽数舔了去。
初尝情欲的滋味并不好受,我被接连不断的快感吓破了胆,中途昏了好几次又被疼醒,被迫再一次拽入欲海深渊。
再一次睁眼,天已经再一次的黑了下去,已经是深夜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该算是白日宣淫,脸上便也燥得慌,急匆匆的掀起被子要起身,却被搂在腰上的手臂拦了回去。
师弟一边迷迷糊糊的凑过来将我往怀里按,一边喃喃喊了声师兄早。
“早?”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拽住他的耳朵把他揪起来。
刚一直起身,一股酸胀的疼痛从难以言喻的地方传来,腰也疼得厉害,皮肤上满是师弟留下的零星的齿痕。
我更气了,却又不知道在气什么。
明明是我自己同意的,而且师弟给我当炉鼎也是在为了救我,可是……怎么总有哪里怪怪的?
自那晚之后,师尊就没有找过小师弟了,到是比以前来找我更勤了点。
师弟也来的更勤了,以前是我天天找他,现在还没等我去找他他就已经跑到我的院子里来了。
“哎,师弟。”我吃着刚摘的杏子,看着师弟悠闲地躺在躺椅上看话本,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师尊近日一直没有找过你吗?”
师弟自那天之后成天往我屋中跑,不是拉着我双修就是窝在院子里看话本,顺便在院子里中了许多花草。
师尊好像是忘了有这个师弟似的再也没来找过他,仿佛真是将师弟当成了一个器物,送与我后便于他无关了。
龙气有所缓解之后师尊便一个劲的拉我练剑,兴致冲冲的教我他新琢磨出的剑法。
我本来是喜爱与师尊腻在一起的,我对剑痴迷的厉害,师尊也是个人尽皆知的武痴,也算是臭味相投。
可我现在每当看见师尊那张笑盈盈的脸,元宵那晚的记忆便会浮上脑海。
“不,他是炉鼎。”
师尊嘴角上扬,像往日一样露出一个温和笑容,却令我后背直发麻。
不似人类,倒像是不谙人事的精怪。
我早就心里有关于师尊的猜测,总觉得没有表面上看起的那么简单。
我想起幼时与师尊初识的那个雨天。
那时我才十岁,已经流浪了两个年头,我的父母在一场大火中失去了生命。
那是场奇怪的火,整个村子都沦为火海,它来的没由来,去的也悄无声息。
所以人都消失了,连尸体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只有我,只有我活了下来。
我先是跑到了隔壁村子的舅舅家,在舅舅家住了下来。
舅舅和舅妈一直没有孩子,见我可怜,便将我视如己出。
可安生日子还没过多久就又起了一场大火。
又是只有我活了下来。
我坐在漫无边际的灰烬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刚用了八年的脑子飞速转动,一天一夜的时间得出了我是个扫把星的结论。
靠近我的人似乎都会染上厄运,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只留我一人孤独的往前走。
那时年幼,哪懂什么因果命数,觉得奇怪就去找了个巷口算命的,赔上了自己刚讨来的白馍馍一个,然后在他夸张的一顿表演之后,满脸沉痛的告诉我我是天煞孤星之命。
“不要998只要889,我便可使你逢凶化吉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板着一张脸,严肃的告诉他我没有钱。
然后在他唉声叹气,一脸心疼下要走了浑身仅有的一个长命锁。
我走在路上一身轻松,坚信我就要时来运转了。
还没等我高兴过三秒,就看见那个大师因为坑蒙拐骗被抓了。
长命锁没有还我。
我就这样一个劲的往前走,莫名其妙踏入了一片深不见光的丛林。
等我回过神来,早已走到了深处。
就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我完全没有刚刚的记忆,只是一眨眼就到了这里,小腿因为过度运动而微微发软着。
我愣在原地不敢乱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稍作休整地打量起了四周环境。
四周全是残败的树木,并没有枝繁叶茂的树林将阳光遮蔽的可能,但这里就是暗的出奇,我明明记得刚才在镇子上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更令人我坐立不安的是这里什么生物都没有,任何动物存在的痕迹也没有,虫豸更是毫无踪影。
曾经那些看过的稀奇古怪的话本,什么神鬼精怪,在此时的记忆中无比清晰,似乎后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不远处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
至于为什么我知道这是龙,因为片刻之后,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天空刷的出现又消失。
我曾在隔壁王姨家里看过龙的图册,说是王姨的儿子画的,他曾经在外游历时见过真龙。
“真的!那金光闪闪的鳞片,盘根错节的龙角,蛇一样的长身子,鹰一样的尖爪,漂亮,真是漂亮极了!”
而现在的这只漆黑的鳞片残破不敢,头上张牙舞爪的龙角也断了一只,本该是威风凛凛的模样现在却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他受伤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声悲鸣。
我还是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撑在后面,摸到一个冰凉凉的硬东西,顿时一股熟悉的气息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我下意识转头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我差点吓得直接背过去去。
我尖叫着后退,一具半烂不烂的的腐尸正与我大眼瞪小眼。
尸体身材矮胖,穿着锦衣华服,大概是个富家少爷,家里人宠得紧的那种。
我可以很负责的发誓刚刚这里绝对没有这具尸体,现在突然出现实在是把我吓得够呛。
我平复了下在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早就被吓得千疮百孔的心脏,定睛看去,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个尸体的脖子上正挂着我的长命锁,刚刚光顾着看尸体,实在是没有注意到我命运多舛的长命锁。
我的长命锁下面坠了一个红珠子,爹娘说是我出生时手心里攥着的,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于是就将红珠子挂在了长命锁上,希望可以保佑我平安。
所以我一眼就看见了那颗红的妖异的珠子。
奇怪?好像比以前还要红了不少,鲜艳的像是一颗血珠。
我强忍着对尸体的恶心,拾起长命锁,用衣摆擦了擦,再戴到了脖子上。
他是谁?为什么我的长命锁在他身上,他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脑子里乱的厉害,可就在长命锁触碰到胸口的布料时,那股被人牵着线的感觉再一次席卷了我。
我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向了龙吟传来的方向,,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向向更深的树林里。
那条黑龙受了伤,长命锁是要我救它吗?
年仅十一的我,怎么敢救不知道多少岁的你。
我心如死灰的闭上双眼,任凭四肢往前走,眼角滑落一颗晶莹的泪珠。
可等到我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没有看见那条奄奄一息的凶兽。
依靠着大树的身影是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男人,双眼紧闭着,一脸痛苦的蜷缩在树下,黑色的长发上沾着粘稠的血液,刺鼻的血腥味顷刻笼罩了我的鼻腔。
当时年纪小,脑子不好使。
现在想来,那天的黑龙分明就是那个黑发男人。
而这一切,包括大火,似乎都是指引着我去救他。
我的师尊。
那条黑龙。
意识到我的师尊不是人这件事让我连着好几天没睡过好觉。
虽然妖修并不少见,可我突然反应过来,师尊他可能真的不懂人性。
他不会被任何人世间的道德约束,如此的随心所欲,在他眼里,师弟和鸡鸭鹅没什么两样,甚至于门派里的其他人在他眼中也是如此。
我?他对我特殊大概是我救了他一命吧。
我总有种我和他的命运被绑定在一起了的茫然感。
对了,那颗红珠……
我跑回屋里,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长命锁。
自那时我就再也不敢戴了,但也舍不得扔,毕竟是爹娘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回忆。
于是我就将它一直藏在床头,时不时看一眼。
不会是下了什么暗咒?可明明……
每当我拿起长命锁,都会有种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我,不自觉的感到放松,安心。
脑海中忽的浮现出一个画面,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将它送给我,祝我生辰喜乐。
“师兄?”
门突然被人敲响,师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急匆匆将长命锁收好,喊了声就来。
“怎么了?”我打开门,视线一定,看见师弟抱着一个酒坛正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指了指酒坛,问道:“什么酒?来找我喝酒吗?”
师弟顿了顿,抿着唇,心情肉眼可见的颓废了下去。
“是……中秋节,师兄带的酒,没有喝成。”
听到中秋两个字,难堪的记忆再一次涌上,我赶紧打着哈哈把酒接过来,拉着他往院子里走。
“就在这里喝吧,我去买点桂花糕。哦对了,你带酒杯了吗?”
等一切都准备好,刚好已经月上枝头。
除了必备的桂花糕,我还买了些其它的糕点。
带着些补偿的心思吧,虽然我知道那一次我的逃避是怎么也补不回来的。
为了增添点气氛,我剪了院子里的桂花枝插在石桌上的陶瓷瓶里。
将点心全部摆好,一抬头就看见师弟抱着几壶酒,用指节勾着白玉酒杯,正站在门口望向我。
“师弟!这里!”我朝他挥了挥手,跑过去拿走酒坛,好让他腾出手。
“师兄。”
他笑着跟着我走到桌前,看到桌子上摆得满满的精巧糕点,不由得挑了挑眉,眼神流露出惊讶。
“就当是你最近帮我的报答吧……”我说的含糊,他也没有细问,彼此也都心知肚明最近的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就像是非要强调一样。
师弟一撩衣摆,施施然在对面坐下,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我,道:“正巧,我也有东西要送给师兄呢?”
“是什么?”
“师兄不妨猜猜?”
“这怎么可能猜得到啊,范围也太大了……”
师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打开了酒坛。
清冽的酒水流入小巧的白玉酒杯,醇香的酒气弥漫开,雾蒙蒙的,已经让人有些发醉。
本来是圆月的,现在却只有冰冷的残月还孤傲的挂着,可倒映在绵柔的酒水里,到也像是醉了,软了下来,随着水纹晃动着。
师弟给两个酒杯全部斟上,两指并着曲起,将其推给我。
我趁着朦胧的月将澄澈的酒液一饮而尽,入喉是冷冽的,顺着食道而下,一团火窜上了喉咙,热乎乎的,像吞了一团不伤人的火。
睁开眼,眼前蒙上了一层白雾,湿漉漉的,要醉了。
我喜欢喝酒几乎是全门派皆知的事,可我酒量其实并不好没有任何人知道。
我总是一个人抱着一壶酒,坐在院子里赏花。
特别是年少时无法修炼的时候,一郁闷就会跑去买一堆酒,然后一坛接一坛地喝。
直到醉的不知道东南西北,贪恋痴妄全都融成了一抹月光。
师弟一笑,我便完全忘了我酒量不好的问题,甚至这是我自己酿的酒,特意向山下的薛婶请教了最烈的酿法。
主打一个一杯倒。
现在好了。
我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手中还扣着那个白玉酒杯,用指腹摩挲着杯口的缺损。
“师兄,师兄?”
师弟喊了我两声,凑的很近,我一抬眼就可以看见师弟扑闪着的睫毛。
我脑子里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听见师弟喊我,只能小声哼哼着作应答。
师弟又笑了声,只看见眼前模糊的人影恍了一下,嘴唇上便是一软。
我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甜甜的桂花味从舌尖弥漫开。
“师……”
刚要开口就被软物堵住了嘴唇,呜咽着喘不了气,有什么东西挑开唇齿,缠着我的舌尖绕。
我胡乱往前抓着,却不小心拽到了师弟的头发。
“嘶……师兄……”
手腕被人一把抓住,师弟可怜巴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条件反射松开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
“师兄在,师兄……在。”
被攥住的手腕蓦地一疼,师弟力气用得很大。
“师,师弟。”
我喝酒后容易结巴,于是像个打点机一样滴滴答答的往外吐着字。
“我,我疼。松,松手。”
手腕被松开了,耳边的呼吸沉了几分,师弟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现在送师兄礼物好不好?”
礼物?
哦,是小师弟说要送我的。
我愣愣点了点头。
师弟从怀中掏出一个长长的东西,我定睛一看——是一根雕刻成了桃花枝的木簪。
是那种最简单的款式,小摊小贩那里五灵石一把的那种玩意。
“这是我自己雕的,为了感谢师兄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你自己雕的?”
我惊讶的接过木簪,摸索着打磨光滑的簪身,桃花雕的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就会随着风飘落。
“我给师兄带上。”
师弟从我手中抽走发簪,将我束着的发冠摘下,又行云流水的在脑后挽了个发髻。
“来,师兄。”
还没等我看看自己挽发长什么模样,脸就被师弟捧住了。
“看着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望向他那双明亮的眸子,眼神刚一对上,就感到一整天旋地转,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满眼都是眼前人。
“你喜欢我吗?”
嘭。
嘭。
嘭。
心越跳越快,快要无法呼吸。
我喜欢师弟吗?
这种感觉……是喜欢吗?
我痴痴的望着他的眼睛,移不开目光,也开不了口。
“你喜欢我。”
嘭!
“我……”
我嗫嚅着,不敢开口。
我怎么能喜欢师弟呢?他可是我的师弟啊。
“师兄!说你喜欢我!”
师弟的声音提高了,俯身凑的更近,现在几乎是鼻尖对鼻尖,呼吸纠缠。
顿时万籁俱寂,耳边的风声骤止,我只能听见师弟声音。
然后几乎是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
“我……喜欢你,我喜欢师弟。”
“我喜欢……周陌。”
浑身像是泡在温吞的水中,一波又一波的潮水缓缓将我打湿,暖流打着旋从丹田往浑身都经脉蔓延。
汗液,又或是其它的什么在皮肤上流淌,五指被人相扣住,潮湿,黏腻的触感细细密密的将我包裹。
我难耐的呻吟出声,快感不断的刺激着最敏感的神经。
伸出双臂试图用力抱紧海面上的唯一一块浮木,唇齿间透出些稀碎的喘息。
“别……”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眼前炸着一串串火星,眼皮比师尊布置的课业还要重,什么都看不清。
只是顺着本能挺着腰,层层叠加的快感又将我本就不太多的意识夺了去,记忆中印下的最后的一丝触感不是温热的皮肤,而是被浸湿的布料。
我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
再一次睁眼,我已经从院子里到了内屋的榻上。
下意识往旁边一摸,手还没碰到东西,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我迷迷糊糊的被那人拽过去,撞入一片炽热的怀抱。
“师兄,早。”
我猛的清醒过来,狠狠掐了把眼前人笑眯眯的脸颊。
“嘶,师兄!”
师弟红肿的嘴唇,和脖子上暧昧的痕迹似乎证明了我昨晚的胡作非为。
啊……真的啊。
丢脸的记忆再一次山呼海啸的袭向我,我清清楚楚想起,自己先是十分不争气的一杯倒了,然后又在师弟送给自己礼物后,一个激动不小心表白了。
只要我不先说,尴尬的就不是我
我咳了声,一脸严肃的坐起身,又因为腰部穿来的一阵阵酸痛,面无表情的躺回去。
想了想,憋出一句早。
——
好了,我真的不敢乱喝酒了。
误事,太误事了。
我坐在山门旁的石凳子上,等着师弟时痛定思痛的想着。
怎么面对师弟呢,虽然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门派每个月都有门派任务,完成会有相应的灵石,按照难度的大小还会有炼器材料,灵药,甚至法器奖励,只不过因为难度过高很少有人能拿到法器罢了。
这次是我的剑在上次被同门借走时出了事,刀刃都被折断了。
我虽然是并不想借,毕竟对于每个剑修来说,剑可是媳妇一样的存在,媳妇能外借吗!
可是我实在是不会拒绝,只好讪笑着叮嘱他小心点。
现在可好了,后悔也来不及。
我这次和师弟就是冲着五级任务的炼器材料去的。
至于为什么带师弟……还要从昨天酒醒了说起。
昨天我在床上躺着装死,想等师弟走了我再起。
就这样,师弟不起,我也不起。
人一闲下来脑子就会去复盘事情,我满脑子都是小师弟。
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目光便偷偷往小师弟的方向偏。
一下子就对上了一双微垂着眼角的美目。
脑子嗡的一声,心跳的像是醉了酒,我按都按不住。
突然就想起在话本上看到的一个词——双瞳剪水,窗外的秋色也都融在这小小的一隅之间了。
“师兄。”
小师弟勾着嘴角,凑到我眼前,额头对着额头。
“师兄怎么在偷看我呀,正大光明的不是好更吗?”
“谁,谁偷看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狡辩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哦?”师弟一挑眉,笑道:“那师兄在看什么?”
“我……”眼神不由自主地乱飘着,突然看见师弟露出的一截手腕上,紧紧地缠着绷带。
“你手怎么了?”我急吼吼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边将他的衣袖挽上去。
“别碰。”师弟猛的制住我的双手,又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垂着头,轻声说道:“师兄别看了,好吗。”
原来的绷带是为了掩盖,被……时的痕迹,可是现在师尊应该已经不再去找师弟了,那这些……
不对,那天在场的不止师尊,还有门派里的几位长老!
我再一次攥住他的手腕,摩挲着手背上没有被绷带覆盖的皮肤,缓缓道:“是长老吗……他们强迫你的吗。”
“师兄,你哭了。”
我哭了吗?我没有察觉。
我只觉得心脏被人攥住了,恶水从指缝间流出,在五脏六腑中乱撞。
师弟用没有被我攥住的那只手,为我轻拭眼角。
“别怕,师兄。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啊……
“你搬到我的屋里来,他们看着师尊的面子应该不会动你……”
我现在只能祈祷师尊是真的对师弟没兴趣了,此刻我是多么痛恨自己的软弱。
师弟将我揽进怀里,像哄小孩似的拍着我的背,安慰道:“以后我一步也不离师兄,师兄也不必过于担心了。”
“好。”我哑声道。
——
好,记忆再拉回到现在。
我坐在石头上揪花瓣,等师弟与我在山门口汇合。
那日,师弟很快就搬到了我屋里。
他本就没什么要带的东西,被褥枕头我早就给他备好了,只一人过来就行。
所以本来是该一起出门的,可临到山门,师弟突然说有东西落下了,要回去一趟。
“师兄你先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作为三界好师兄,要给师弟留出足够的自我空间,于是我只好默默在这里数地上有多少根草。
就在我数到三万三千八百六十一根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回过头来,先是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半晌才看清那张严肃的脸。
正是大长老座下的弟子——严邵。
少年一本正经的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手里勾着一枚玉佩递给我。
我愣愣地接下,还没开口询问,就听他道了句,戴在腰上,别拿下来。
然后三步两步就不见了踪影。
我有些讶异,因为我和他的来往并不算密切,只不过在门派成立之初,我带过他一段时间。
那时门派里人手少,就我师尊和大长老两人,偏偏大长老还喜欢乱捡孩子。
孩子太多大长老照顾不过来,山里随处都是乱跑的孩童,实在是吵的不得安宁。
于是我只好自发担起了门派第一大师兄的职责,开始勤勤恳恳带孩子。
严邵是那群孩子堆里最乖的一个,不吵也不闹,最是省心。
唯一不太好的一点就是粘人。
严邵是大长老从被战火侵蚀过的村落中救出来的,七八岁就没了父母,自然没什么安全感,于是便粘我粘得紧。
几柱香的时间不在他眼前便要掉眼泪。
但也不是像其他小鬼那样大哭大闹,而是一个人缩在角落,眼泪可怜巴巴的往下淌。
看得人心疼的厉害。
只不过十六岁那年,我要下山去找师父的一个朋友抑制龙气,会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出山门时,严邵第一次哭的撕心裂肺,拽着衣角不让走。
我没办法,虽然心疼的厉害,却只能无奈的看看大长老。
后来严邵被大长老抱走了,可等我几个月回来后,他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也不再粘我,只是规规矩矩的叫师兄。
后来因为天赋卓绝,被大长老收作了关门弟子。
说起来,大长老和六长老是唯二不在那几个畜牲之列的……
我沉浸在回忆里,肩膀就又被人拍了下。
“走吧,师兄。”
我自下山起就一直无意识地拨弄着严邵送我的玉佩。
是的,我把它挂在了腰间。
严邵是个好孩子,就算有什么别扭,他也总不会耿耿于怀这么长时间,再说……我并不认为他会这么恨我。
我自认为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即使离开也是迫不得已。
事实上,师弟一回来就眼尖地看到了我静静躺在我手心的玉佩。
“师兄,这是什么?”
师弟指着玉佩,一脸好奇地眨了眨眼。
“额……”
我总不能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吧?
“这是……别人送我的。”
“别人?”师弟一挑眉,直接从我手中拿走玉佩。
自表露心意以后,师弟好像越来越放肆了。
“哎!师弟!这个不能乱动!”我忙想去抢玉佩,却被师弟灵活的躲开了。
“师兄放心。,我只是看看它是否对师兄不利罢了。”
师弟抬手晃了晃玉佩,碧绿的玉佩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却比不过小师弟的笑引人注目。
是啊,不管是什么都比不得小师弟的。
“你可小心点了,别摔了就好。”我无奈地又往石凳上一坐,不再管他。
“那当然!”
我托着脸,就见师弟拿着玉佩翻过来翻过去,时不时嘴里念念有词。
于是有点好奇,半开玩笑地说道:“你捣鼓什么呢?下咒吗?”
师弟闻言一挑眉转过身,将手一背,俯下身看着我。
阴影沉沉的罩下来,那张完美的美人脸此时却好像有些陌生。
他笑眯眯地道。
“师兄这样信不过我吗?”
我叹了口气,伸出手捧住他的脸。
“也许,你也可以再多信赖我一点。”
师弟明显的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晦涩幽暗地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发毛,下意识一摸后颈。
“嘶……”
作晚师弟在后颈留下的伤口还没消,这一摸,直接碰到刚上了药的伤口上了,疼的我直吸气。
“我知道了,我会多信任师兄一点了。”
师弟垂着眼从乾坤袋中取出伤药,熟练的给我后颈的伤口抹上。
抹好后,师弟自顾自低着头盖药瓶,我看着他头顶软软翘起的一撮头发,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唔……手感还挺好。
“师兄……”师弟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却也没有阻止,也算是默认了我的动作。
“师兄将这个带上吧。”师弟将严邵送我的玉佩重新还给我。
“我已经检查过了,就是普通的护身法器,师兄带着到也好。”
我松了口气,喃喃道:“我就猜他不可能害我……”
“所以到底是从哪来的?”
“你严邵师兄给我的。”
“严邵……”
“你该是没见过他的,他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平日里都在后山静修。”我又忍不住揉了揉他松软的头发。
“哦……”师弟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白瓷瓶,过了会抬起头笑着道:“该是个很厉害的同门吧,师兄可要带我认识一下的。”
“你也该叫他师兄的。”
“我只会有一个师兄,他就站在我眼前。”
这次的任务说起来也巧,但我宁可不要这个巧。
——
就在我发愁铸剑材料时,小师弟推着门进来了。
“师兄!最近发布的新任务里刚刚好有你需要的材料!”
“真的吗?不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有些吃惊,因为我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小师弟脸色不太对,像是在生气又或是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阴沉沉的吓人。
“那些人笑着说把师兄的剑折断时。”
我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还是让他知道了。
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毕竟有谁没事会去借别人的本命剑呢?
反正你也练不好,干嘛用这么好的剑——他们是这样说得——修炼不了的废物!
即使我现在已经可以修炼了,因为勤勉,修为在门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可师尊并没有将我恢复的消息放出去,反而是压得死死的,不让任何人知道。
于是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对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反抗,只好默默的拾掇着残局。
完成任务了,获取材料,他们也会认为是因为师尊给我的法宝。
我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花架子。
我摩挲着布满修补痕迹的短剑,被师弟直勾勾地盯着,不免得觉得难堪。
我这个大师兄的形象还是崩塌了,也不知道师弟会这么想我……
“我会给师兄报仇的。”
师弟冷不丁吐出一句话,语气寒得人冒冷汗,像是什么深仇大恨。
我忙笑着打哈哈,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寒意,总觉得自己此时要是不说点什么,那几人该是要倒大霉了。
可刚下意识想要劝几句,却发现其实完全不占理。
是啊,我为什么要帮折辱我的人说话?
我还在那里发愣,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走吧师兄,新任务中刚刚好有你需要的材料,我们一起去吧。”
———
这次的任务就是最基本的除魔,六合城附近的一个村落里最近突然冒出一个鬼修,专抓小孩来练傀儡。
一个村子里的抓完了就抓下一个村子,已经有三个村子被鬼修抓完了,丢失的孩童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有二三十个。
按评级来看这个任务并不难,而且刚刚好可以凑齐我所要的材料,所以我才说实在是天上掉灵石的好运气。
所以不出意外一天之内就可以搞定,主要的时间到是一来一回浪费了。
修士在做任务时一般不会御剑,主要是过于显眼,会被下修界的人当珍奇动物一样围观,更何况御剑本就要消耗灵力,不如坐游船来的舒服。
六合城离这里倒是挺远的,坐游船也得两天,这说明要睡一晚。
“我和师兄一起睡就好,还可以省一件房钱。”
师弟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总觉得没好事。
……
结果就是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下午,差点错过了下船的时间。
还好用灵力揉一揉腰,便也不会那么酸痛了,只不过是下面还有些难以启齿,走路也不大利索。
好消息是双修真的有用,修为又有了增长,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冲击金丹了。
我感受着经脉中涌动着的连绵不断的灵力,不由得漫上一股欣喜。
拥有力量的感觉就是好,不必再依附于什么了。
往目的地赶得时候是我御剑带着小师弟飞过去的,迫不得已实在是因为浪费了太多时间,小师弟无法御剑,只好由我带着他飞。
第一次带人,再加上我的御剑技术本就不太好,差点无数次撞上突然出现的飞鸟。
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是紧赶慢赶在日落前到达了村子。
村口早就有人在等着了,我刚一落地,一伙人呼啦一下就将我们包围了,“仙长。”“仙人。”的叫。
我一路上都心惊胆战,头有些发晕,人群倏地冲上来,要不是有小师弟急忙扶住了我,就要在所有人的众目睽睽之下狼狈倒地,丢大脸了。
“各位先不要急,事情我们已经了解了大概,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除去此患的,可也急不得,先派一个人来讲清楚事情原委,我们也好再做打算。”
师弟一手扶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将乱哄哄的人群拨开,扬声安抚村民。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也有了回应。
“大家先安静。”
随着一声清亮的嗓音,骚乱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从中走出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
少年看起来还未成冠,秀气的眉眼中还透露着稚气,左腮上的一颗痣让我心神恍惚了一瞬。
我的胞弟左腮也有一颗痣,可他早已在多年前就去世了,说起来他要是还活着,该也有这么大了。
我拧了拧眉心,缓缓吐出一口气,调整好思绪,对眼前的少年道:“你是……”
少年像是预想到了我的问题,抢先说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村长?”
我不禁有些讶异,心下感叹。
村长在我心中都是长者的形象,可眼前这位却看起来还未成冠,但毕竟是能让一村的人都听命于的人,定时有什么过人的地方,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少年又紧接着道:“我知二位仙长可能会惊讶于我的身份,可现在实在不是适合解释的时候,人命关天,等事情解决我也自会设宴答谢二位,到时候解释也不迟。”
我本就不求少年村长的缘由,他即一开口,我自当是顺着往下说道:“设宴就不必了,我们也是有任务在身,您先说清楚事情原委,我们商量下,便即刻出发。”
————
“我觉得直接化形成小孩把他引出来就可以了。”
情况和预先知道的大致没有出入,我和师弟商量着准备今天就动手,运气好还可以赶上最后一趟的游船、
“我……”
“我去,你好好待着。”
师弟刚要开口就被我打断了。
“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呃……村长家里。”喊一个孩子村长我还真不大适应,顿了下,摸了摸师弟的头,语重心长的道:“师兄知道你是想出一份力,可你没有修为,无法自保,遇到危险怎么办?”
“乖,就待在……村长家,我很快就回来。”说着从腰间解下那块玉佩递给师弟。
“按理来说你呆在那里不会有危险,可如果出了意外你无法应对,小邵该是因为不知道我可以修炼的消息,才担心我,给了我这块玉佩,现在你带着吧。”
师弟拿过玉佩,却将它重新系在了我的腰间,一拨穗子,直起身道:“还是师兄自己带着吧,我出发前特意准备了护身的法器,到是师兄,对面的实力尚且不知,怎么能如此妄下定论。”
我下意识道了声抱歉,过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该说谢谢,便又忙磕磕绊绊补上句谢谢。
师弟闻言噗嗤一声笑了,道:“谢什么?该是我谢谢师兄才对。”
我垂眼拨弄着鲜红的穗子,低声道:“好久没有人关心过我了。”
我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习惯了挡在别人前面,即使是逞能,也会装作轻松。
说完我抬起头望向师弟,师弟神色好像有一丝僵硬,可很快又恢复了以往温和的模样。
我疑他身体不适,在询问并得到否定回答后才放下心。
师弟这样关心我,我也该加倍对他好才是。
————
“我会快去快回的,师弟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我将师弟送到少年村长家中,临出门给房子加了层保护罩。
“师兄万事小心,我等师兄回来。”
按照情报,鬼修现在正在隔壁的村子活动,于是村民便将化形成孩童模样的我送到了隔壁村子一个有小孩的村民家中,主要是为了更好的引那鬼修出来。
在守株待兔的时候,思绪不免得被吹到了十多年前,我的小弟还在的时候。
他比我小一岁,那年我七岁他六岁。
那时候的记忆其实都记得不太清了,可小弟那张绝望惊惧的脸仍深深刻在我脑海。
他单名一个昭字,还是我给他取的。
我自幼喜欢看书,即使年纪小看不懂也要看,不会的就去问娘。
当时看到书中的一句开头“倬彼云汉,昭回于天”,我就指着“昭”问娘是什么意思。
“这个字好看!我想用这个字做小弟的名字!”
娘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给我解释意思。
“这个字念zhao,是光明的意思,是个好名字,小谙也会是个好哥哥。”
他不会走路时,我就学隔壁的徐奶奶用布把他绑在我后背上,带着他乱跑。
等到他会走路,我就到处带他去玩,村里的每一条小道我们都走过。
可是突然有一天,娘突然不让我们出去玩了,说是最近不太平,外面有大妖怪,我们就在家里闲了好些日子。
直到他六岁生辰那天,我看他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发呆。
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出门了,昨晚他还对我说自己想出去玩。
说是有大妖怪,可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一定是娘为了不让我们出去,骗我们的
于是为了他一年一次的生辰,我决定偷偷带他溜出去。
在我给跑去他买糖葫芦的时候,一个转身却看见小昭被人捂着嘴往麻袋里塞,泪水打湿了那人的衣袖。
他奋力挣扎着,向我的方向伸出手。
我吓得呆呆的愣在原地,直到眨眼间,那张溢满泪水的眼睛消失,我才反应过来,拔腿去追。
可我又怎么能找得到,还没等我跑出几步,就被人拉住了。
我吓得疯狂挣扎,大喊起来。
“小谙!是我,徐奶奶!”
我停下了挣扎,愣愣的看向她,是隔壁的徐奶奶
“哎呦喂,你怎么在这里,你弟弟呢?你娘没有告诉最近不要出来吗?”
她带着我往村子走,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我都没有听清,眼前一片雾蒙蒙,不断的有泪水躺落。
糖葫芦掉落在泥地里,又被匆匆的行人碾碎,我的心也被跟着重重的砸在地里,七零八落。
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正是妖界大乱,新的妖王上位,派一众妖修鬼修去人界作恶,树立威信。
当然那时候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有许多小孩离奇失踪,娘怕我们也被抓走,便不让我们出门。
我回到村子却不敢回家,是我把弟弟带出去的,却把他弄丢了,自己回来了,我怎么可能敢回家面对爹娘。
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徐奶奶说,就看到爹娘朝我们的方向跑来。
我和弟弟消失,他们快急疯了,正准备到村外去找,就和带我回来的徐奶奶撞上了。
徐奶奶身边就我一个人,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是向徐奶奶倒了谢,什么也没说,带着我往家走。
滴答,滴答。
“仙长,仙长!”
半梦半醒间听到耳边有水声,好像还有人在喊我。
我猛地睁开眼,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靠着墙睡着了。
“仙长,您终于醒了!”
我刚想站起身,却发现手腕脚腕都被麻绳绑住了,心下一惊,皱着眉观察四周环境。
周围都是石壁,像是在一个山洞里,山洞深处隐隐有光传来,许多孩童互相依靠着散落在四周方圆五六米的地方,孩童有大有小,最小的看起来不过才四五岁的样子。
我了然自己这是是疏忽大意,已经被那鬼修抓了去。
于是转头望向那个身旁那个喊我仙长的,果然正是我借住的那户人家中,那位叫木槿的男孩。
我还问过他父母为什么给他取这样一个女孩名,他说是因为他母亲喜欢木槿花,于是便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这是……哪?嘶!”
我刚想询问,脑子里忽然响起奇怪的声音,滋滋的,像雷电划过耳畔。
【申请重新连接……滋滋……】
【申请……】
声音断断续续,我听不清也听不懂。
头疼的厉害,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缓过来,那声音却已经消失了。
“仙长,您没事吧?”
木槿见我脸色极差,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可手脚都被束缚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没事……对了这是哪里?”
我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问木槿。
“我们被那妖怪抓了去后,扔在了这里,仙长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正在我们说话的档口,光亮处突然有人声传来。
我飞快的将麻绳用灵气挣破,顺便也将木槿的绳子也解了开。
“一会你去解其他人的绳子,鬼修交给我。”
木槿认真的点了点头,悄悄往一旁的人群中摸去。
我警惕着光亮处的的动静,手中比划出剑诀,以便随时可以召出剑来。
是临时随便找的一把剑,虽然比不上本命剑,但应该也还算凑合。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一道黑影出现在视野里。
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一步一步的靠近。
宽大的黑袍将那人整个罩住,没有一寸皮肤露在外面。
他的视线在每一个孩童身上扫过,却唯独没有看向我,像是刻意地没有往我的方向看。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阴冷的气息逐渐笼罩了整个山洞,无法掩盖的血腥味呛得人一阵阵发晕。
标准的和修仙百科全书一模一样的鬼修,是这次的任务目标无疑了。
虽还是心下疑惑,可现在完成任务要紧,便就没有深究。
我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演练着下一步动作,默默倒数。
随着一口气吐出,长剑出鞘。
灵力蓬勃而出,附在刀面上缓缓游动。
黑袍人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我一剑通了个对穿。
不会吧,这么容易?
在剑插入胸膛的一刹那,灵力猛地炸开,将那鬼修炸了个粉碎,黑色碎片如雪般飘落,徒留一地白骨。
我有些发愣地收起剑,没想到任务完成的这样快。
可是用神识将这方圆六七里都探查了个遍也没有一丝鬼修的痕迹,只好先将这些孩子送回去再做打算。
我转过身,面对着瑟瑟发抖的孩童变回了原身,随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还没等我开口,木槿便已经在为我解释了,他把所有人的绳子都解了开,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值得信任的主心骨。
木槿第一个跑到我身边,拽着我的衣袖朝人群挥着手。
“仙长是来救我们的,他已经把大怪物打死了,我们得救了!”
我于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有没有人受伤,别怕,该回家了。”
除了那个地方,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山洞中都藏着小孩。
等把小孩东一个西一个的全部捡齐,天已经完全黑了。
回了村子,才是真正的地狱,呜哇呜哇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世界,我站在声源正中心,脆弱的下一秒就要像魔修一样化为灰烬。
后来向各个村长一打听,发现孩子全部都在这里了,是指鬼修这么多天来抓的小孩竟一个没少,本来以为鬼修是抓孩童去修炼的,还是来不及,或者……
根本纯粹就是故意为了引我们到这里来的,但这又图什么呢?我们明面上并没有任何损失。
把小孩托付给村长后,我脚底生风地去找了师弟,鬼修没有朝我们发难,我便怕师弟出事。
到了屋外,发现保护罩并没有破坏的痕迹,村长忙着清点小孩,给了钥匙让我自己先去找师弟。
还没等我拿出钥匙,门就被从里面推开了——正是师弟。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师弟一把抱住我,捧着我的脸左看右看。
“没受伤吧,怎么脏兮兮的。”
看到师弟如此关心我,心上不由得泛起一股暖意。
我抓了抓因为路上太急,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傻笑着答道:“是在中途洞穴不小心榻了,倒是没人受伤,就是被尘土扑了一脸。”
“还有就是……”我突然想起这次事件中不对劲的地方,还有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声音,刚要向师弟一一道来,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少年清亮的嗓音。
“这次多谢仙长出手相助,我们准备了宴席,二位能否赏光……”
我抓住师弟的手,往他身前站了一步,礼貌地笑着回答。
“抱歉啊,我和师弟还赶着回去复命,现在就准备着要出发了。”
少年得到了我们的拒绝没有再一步相邀,而是先东张西望,像是在确定周围有没有人,然后往前走了一步,一脸的急切,大概是有秘密相商。
我刚弯下腰凑过去,就被师弟往后拽了一把,踉跄着跌进他怀里。
“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凑得这样近,如果是怕旁人听见,只需说一声,我们开一个小结界,旁人便就听不到了,村,长。”
少年的脸色白了白,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道:“啊,抱歉,原来是这样,是我冒犯了。”
师弟也露出一个微笑,只不过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然后展开结界。
“说吧,现在除了我们,没人听得到了。”
我安抚的摸了摸少年的头,手心刚触摸到柔软的头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过于亲昵,对于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前的少年给我一种从未有过的熟悉,仿佛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再看向左腮上那颗明晃晃的小痣,小昭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或许他真的没死呢?像这些孩子一样,鬼修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杀死了呢?
我按耐住心中翻涌的情绪,生硬的将手收回,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你长得很像我的弟弟,我下意识就……”
“没事的,我不介意。”
少年拉着我愣在半路的手放在他头顶,道:“我也想有个兄长呢。”
正在我恍惚之际,手腕被另一个人抓住了,我下意识看过去,果然是师弟。
“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我们没那么多闲时间在这里陪你说话。”
师弟的语气有点冰冷,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好像突然生气了。
我第一反应是想先去哄师弟,可是毕竟有外人在场,于是便也认真询问少年有什么要事。
“是这样的……我可以跟仙长们一起修仙吗?不不不!当一个杂役也行,我只求仙长们可以带我走。”
少年抿着唇,期期艾艾地道:“我之所以当村长,并不是我多么的厉害,只不过是这烂摊子没人愿意收拾,于是把我硬架上去了。”
“我的父亲是上一任村长,却死在了剿匪的路上,村子里的人觊觎我父亲留下来的财产,刚巧鬼修突然出现,许多人家的小孩都丢了,于是他们边说是我这个村长不称职,该给每家都发抚恤银,这次因为仙长们的出现才暂时平息,可是只要我还独身在这里一天,就绝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以过,求求您了,我干什么都行的。”
少年一大段话说下来,我有些心软,可说到底我一个人也无法决定这件事,于是转头问师弟。
“师弟你……”
“行啊。”
还没等我问完,师弟抱着臂,淡淡吐出两个字。
“谢谢仙长!”
少年双眼通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于心不忍,特别是那颗熟悉的痣,看得我心脏一阵阵抽痛。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巾帕递给少年,又问道。
少年接过巾帕却没有用,只是攥在手心,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望着我。
“阿九,我没有正式的名字,爹娘说我是捡来的孩子们,那天是初九,便唤我阿九。”
“唔……阿九”
我顺着喊了一声。
阿九冲我腼腆的笑了笑,道:“那我可以知道二位仙长的大名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轻咳了声,道:“咳……既然以后就是同门师兄弟了,那也就不必这样客气,他叫周陌,我叫许谙,若你愿意,也可唤我们一声师兄。”
“师兄。”
阿九乖乖叫了声。
师弟突然又狠狠拽了把我的衣袖,我没注意被拽了个趔趄,又被师弟扶住了。
怎么好像如此的似曾相识?
“看师兄你累的,站都站不稳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师弟温柔地笑着,我却感到后脖颈一阵阵发凉。
我右手搭上后脖颈,心理暗暗吐槽道。
奇怪,也没看见树叶晃动啊,起风了?
……
今天太晚了,赶不上最后一趟游船,只好先赶到站点附近的酒家暂住一晚。
“我这次没想到会赶不上游船,于是没带多少钱,只够开两间房。”
说完转过头向掌柜的付了钱,拿了牌子递给一个给阿九。
“我和师兄一间房,你自己一个人一间房可以吧。”
师弟虽然看起来是在询问,可语气只是在通知。
“我……”
还没等阿九回答,师弟就一把拉着我就往楼上走,完全不管呆站在原地的阿九。
“师弟……”
我无奈的喊了声。
师弟没有回应,直直的拽着我往房间的位置走。
“哎哎!慢点!”
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到了门口,我刚要开口,就见师弟一把推开门,一阵天旋地转,后脑勺撞上了坚硬的木板门,砸的生疼。
“师……唔!”
还没等我开口,唇上就堵上了一个滚烫的东西,柔软的舌尖抵开唇齿,侵入口腔,肆意掠夺着稀薄的氧气。
铺天盖地的桂花香将我严严实实的包裹着,我总会不自觉的想,小师弟莫不是桂花成精了,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桂花香。
“师兄。”
师弟伸出手,指腹摩挲着我微微发麻的嘴唇,凑近了,又印上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才道:“我也是会吃醋的。”
“吃,吃醋?谁的醋?”
我被亲的脑子发懵,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师弟那张白璧无瑕的脸。
“师兄,你当真是不知道?”
我对人对事都比常人要迟钝,感情方面更是一窍不通。
“我……真的不知道。”
“那好吧。”
师弟想了想,在我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一点也没收力,估计有了好深的一个印子,疼的我直吸气。
“师兄也别费心想了,我会把师兄看牢的。”
师弟给我吃了些药,说是对双修益处,可以加快灵力的转换。
丹药入口,片刻间化成水液流入喉咙,我只感到浑身热的厉害,手掌触碰到师弟的皮肤,冰凉凉的很舒服,于是一个劲地往师弟身上贴。
“师兄今天这么主动吗?”
师弟一翻身,将我按在床上,俯身舔吻着我的后颈。
后穴被沾了软膏的手指破开,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却还是没有习惯酸胀的疼痛。
我难耐的扭了扭腰身,整张脸埋在被褥里透不过来气,师弟看起来清瘦,力气却大的吓人,我被压得几乎不能动弹。
“师……师弟!”
师弟果然是生气了,草草扩张了几下就肏了进去。
后穴艰难的吞吐着尺寸不相符的性器,干涩的内壁被磨得生疼。
“不行……进不来的。”
我欲哭无泪地攥着枕头角,断断续续地道。
“那师兄自己来好不好?”师弟循循善诱地牵着我的手沾上香膏。
让我自己扩张?
我咽了咽口水,一闭眼,心一横地把两根手指往后穴里塞去,刚一触碰到湿滑的穴肉就忍不住一哆嗦,实在是……
我就这样伸着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僵持着。
过了好一会,师弟狠掐了把我的臀肉,疼的我直吸气。
“师兄要是再不来可就没有机会了,乖一点,自己来。”
师弟低哑地嗓音仿佛在我脑海中响起,手指不受控制的插入穴肉中,尽职尽责地扩张着绷紧地内壁。
我紧咬着下嘴唇,指尖用力的发白,却停不下动作,软膏受热融化,湿哒哒地顺着腿根流下,滴在脚踝。
脑袋晕晕乎乎地像是喝了酒,满脑子除了师弟什么也想不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穴已经完全可以吃得下三指了才停下。
我喘着粗气瘫倒在床上,却还没等缓过来,后穴就撞入了一个滚烫的东西,直接插到了最深处,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撞得移了位。
胸前两点也被轮流置入湿热的口腔,尖锐的虎牙刺破了皮肤,鲜血争先恐后的流入又被慢条斯理地舔去。
我话都说不完整,脑子像是被一层雾隔住了,只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要紧了下唇,不让丢人的呻吟声透出来。
最后的一丝记忆是师弟那双黢黑的像要把人吸进去的眼眸,如同捕食的猎鹰,死死的盯着我,要将我永远的留在这一刻。
等到悠悠转醒,不出意料已经是第二天的日上三竿,一睁眼就看见师弟那张昳丽的面孔,餍足地凑在我颈边。
我气不打一处来的挣扎着坐起来,不管身上酸痛的厉害,只能强忍着下了床。
那些同门们说得什么双修是世界上最舒服的事都是骗人!好比一颗难吃到极致的糖,明明苦的要骂娘,却会嘴上说着好吃,骗其他人也去尝那份苦。
每次双修都要好几天才能完全恢复过来,师弟到是像个没事人一样。
莫不是我身体太差了吗,怎么和听来的不一样?
难道不是作为炉鼎的会更吃亏吗?
怎么每次跟要了条命似的是我。
我又看了眼熟睡中的师弟,决定还是先去找阿九,别是别人早就醒了,而我们还在这睡就不好了。
刚找到阿九的房间,门就被从里面推开了。
少年已经穿戴完毕,一副随时可以出发的模样。
“仙……师兄!”
一开口大概还没有习惯,想叫我仙长,半路硬生生改成了师兄。
我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先到楼下去等着,我一会下去。
“哦对了,你先拿着这个。”
我抬脚要走,突然回过身,递给他一个门内弟子皆有的基础传音符。
“这个是传音符,没有灵力也可以用的,等回了宗,我向师尊禀报一下再决定你拜入哪为长老门下。”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了强迫师弟与之双修的那些长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得动师尊清理门户。
“谢谢师兄!”
阿九接过传音符,欣喜地妥贴收好,朝我道谢。
“如果不是师兄,我真的不知道一个人在村子里要怎么办才好了……”
阿九颓废地低下头,转眼就红了眼眶,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的心揪了一下,看着少年孤苦伶仃的样子不由得又想起了阿昭。
太像了,可他不是阿昭。
“现在你就是我们的师弟了,我会保护你的,小陌也会。”
“周师兄会吗?”
阿九抬起来,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我。
我一时有些语塞,师弟看起来不大喜欢阿九,我倒是无法左右师弟的想法
就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右手被人牵住了。
“我会不会保护你,你不是应该来问我吗?师兄可回答不上来。”
不转身都知道是谁。
“师弟你起来了,那刚刚好,我们赶紧出发吧。”
见局势不妙,我赶忙转移话题,拉着师弟救往楼下走。
师弟快走几步跟上我,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师兄身体没问题吗?不用再休息一会?”
你还好意思说!
我转头狠狠甩开牵着的手,往后看了眼确定阿九跟上来了才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
刚好赶上了最后一班的游船,到了宗门天还没完全黑。
“师弟你先回去吧,我去提交任务顺便带阿九去找大长老。”
到了宗门,我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决定让小师弟先回去休息。
“我还是跟着师兄吧。”
师弟本来一直离我有三四步的距离,闻言立刻快步贴了上来。
“师兄怕是忘了为什么要带着我一个没有灵力的废物下山了吗?”
“你不是废物。”嘴比脑子快,师弟话音刚落我就应了句,说完才回过味来,师弟说的是那些长老的事。
“啊……咳咳,对,你还跟我一起吧。”
师弟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低低应了声后就一直恹恹地跟在我身后。
碍于阿九还在场,我也不好说太多,只往后退了退,手试探的往后伸去,直到碰到师弟温热的指尖,一把握住了,才松了口气。
任务核对完成,材料终于拿到了,却在最后一步找大长老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闭关了?”
“嗯,师尊他昨天刚闭的关。”
严邵站在洞府门口,手中还握着没来得及插入刀鞘的剑。
大长老一般每年都会抽个时间闭关造新法器,可今年不是已经闭关过了吗?
我心里这样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最近妖界那边有些新消息传来……”
说了一半严邵瞥了眼我身后——身后站着阿九和师弟。
阿九毕竟是刚认识,还不清楚底细,可能是怕出什么意外,我冲严邵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严邵摇了摇头,视线下移,盯着我和师弟相握着的手上。
师弟也不能听?我没有多问只好让师弟和阿九暂且等上片刻。
“那个……师弟你和阿九现在这里等下,我和严师兄有些话说,很快出来。”
我又向严邵比了个手势,示意到洞府里说。
洞府中的温度比外面低许多,我不禁打了个哆嗦,想着快些说完快些出去。
“这是师尊留给你的。”
严邵将门关上,随机翻出一个乾坤袋递给我。
“这里面是?”
“师尊先让你应急用的剑,还有一些丹药,这次闭关少则数月多则一年”
我皱起了眉头,大长老一向是不愿闭关的,以往也都是闭了关不到一个月就出来了,这次怎么……
“妖界可能又要有大变动了,妖王失踪了,有人传是被他儿子软禁了,也许他儿子想抢妖王的位置。”
“他儿子?”
我从来没有听说现妖王还有个儿子,只知道他也是弑父夺得位。
严邵一向板着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不解,接着道:“说是以前被妖王丢掉了,他也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儿子。又有人传,说是因为那个孩子天生是个炉鼎,妖王觉得成不了大器,所以早早丢了完事。”
“可那也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我只觉得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因为弱小就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严邵淡淡看了我一眼,又垂眼看着手中的剑,道:“那是妖族,实力至上,谁管你是什么东西。”
我哽住了,不知道说什么,闷闷的嗯了声。
严邵于是又接着抛出一句更加令我震惊。
“师尊猜测说,不出五年必有会有一场恶战,天下恐要大乱了。”
从洞府中走出来时,还有些浑浑噩噩。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严邵最后的那句话。
天下恐要大乱。
“师兄,你没事吧?”
师弟一见我便迎了上来,一脸担忧的询问。
我捏了捏眉心,调整好心情安抚道:“无事,大长老还要闭关好一段时间,还是去找师尊吧。”
师弟没有搭腔,像是有些害怕的低着头捏紧了我的衣袖。
我心下了然,想了想,问道:“一会我和阿九先行去找师尊,你就在屋外等候可好?放心,师尊不会动你的,我保证。”
师弟点了点头,默许了。
……
师尊见了阿九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扫了眼,道了声让我来安排。
我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正要拉着阿九出去,又听师尊道:“许长泽,你留下来。”
“是……”
我站住了脚步,眼神却盯着继续往门外走的阿九,直到他安稳出了门,心中的石头才算完全落了地,又偷偷观察起师尊的神色。。
师尊淡灰色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像透明的琉璃一样冰冷冷看着我。
“师尊……?”
我试探的喊了声。
“嗯,长泽。”
他像是回过神,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活了起来,左手把玩着一对玉雕的核桃,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椅子把手。
“这次任务怎么样。”
我低头看着木地板上的纹路,一板一眼的回答:“任务完成的很顺利,有一些小意外也已经解决了。”
“嗯……你的龙气最近怎么样了。”师尊又问道。
“一直没有发作了,修为也在稳步提升。”
师尊满意地挑了挑眉,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一个木盒子,走到我面前,示意我伸手。
我迟疑的伸出手,随机手心一重——木盒子被放在了手心。
“最近大长老闭关的事你应该知道了,我也走不开,你帮我把这个东西带去给一个人。”
说完又往我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挂了个玉佩,道:“那人在荑袭,他是那的唯一一个西域人,你应该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到时候靠这个玉佩确认身份就好。”
“我以前带你去过荑袭,你知道的吧?”
我点了点头,等着师尊的下文,心下暗暗打量起了手中的两样东西。
先是木盒子,就是那种最普通的桃木盒,上面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装饰,手掌大小,掂量着有些份量感,可能是丹药一类的东西。
玉佩则是上好的羊脂玉,触手生温,小指长度,上面雕刻着一个兔子一样的图案,周围有祥云围绕着,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苏”字。
“长泽。”
就在我满心猜测这些东西的作用时,师尊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手中的玉佩差点掉在地上。
“师,师尊?”
完了,不会是刚刚走神被发现了吧。
“你对这些东西很好奇?”
“弟子……不敢。”
师尊清透的眼珠转了转,定定的看着我,道:“等你见了那人自然会知道的。”
我还在讶异,师尊就挥了挥手,示意我出去。
“你刚做完任务,准你休息几天,三天后出发。”
刚要应,就听师尊又道:“对了,你可以带上你的师弟和刚捡回来的那位。”
什么叫刚捡回来啊!
“是,弟子知道了。”
——
地名是随便乱编的ー′ー
一走出师尊的屋子,就看见师弟和阿九好像在说什么。
师弟皱着眉,一脸严肃,阿九则是懒散地抱着臂,半倚在栏杆上。
隐隐约约听到几个词什么“分寸……回去……”的。
我正想喊他们,刚迈出一步,两人就齐刷刷地回了头,和我大眼瞪小眼。
“师兄!”
“师兄。”
又几乎是同时喊了声,然后互相瞪了一眼。
“你们……”
师弟率先朝我走来,一把抓住我就走。
阿九紧紧跟上,拉着我的另一只手。
不是?这两人怎么了?
我摸不着头脑,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先认命地被前面的人几乎是拽着走。
师弟走得飞快,可山路哪是这么好走的,在我被拽得踉跄了不知道多少下后,才终于到了目的地——我的院子,现在师弟也住在这来。
刚一进院门,我突然想起阿九还没有住处,既然师尊让我来安排,那不如也就和师弟一起住在我的院子里得了。
“那个,阿九啊。”
“师兄我住在这里吗?”阿九抢先一步问道。
“嗯,不过暂时没有多余的床和被褥,你……”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另一个直愣愣地站在一旁的人打断了。
“我将我的床让出来给他睡,我和师兄一张床凑合凑合吧。”
“唔,也行,那就这么办。”
看来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看起来这么糟糕嘛,师弟都主动让出一步了。
“谢谢周师兄。”阿九感谢地朝着师弟笑了笑。
虽然看上去阿九是在感谢师弟,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笑这么像在骂人?
“不客气,都是师兄应该做的。”
师弟也笑着回应,看着到是真心实意的灿烂。
“嗡——”
两人间暗流涌动,我腰上挂着的传音玉佩突然没眼力见地震动起来,我赶忙取下,是师尊传来的消息。
“捡来的那个你来教吧。”
刚一连通,玉佩中就传来师尊饶有兴致的声音。
“师尊是指……我做阿九的师尊吗?”
那头先是沉默了一会,我有理由怀疑是在思考阿九是谁。
半晌,终于传来一声“嗯”,然后就瞬间挂断了,没给我任何回嘴的机会。
我木着一张脸将玉佩挂回去,心中波涛汹涌,强烈猜测师尊是嫌麻烦不愿带徒弟。
还真是略通人性。
“师兄……不,我是不是要喊你师尊了?”
——
到了晚上师弟又拉着我说要双修。
“隔壁可还有师兄的新徒弟呢,师兄可要忍着点别出声。”
滚烫的尘根捅进后穴,五脏六腑都要被撞得移了位。
我本来就怕疼,虽然能忍,可是眼泪就是忍不住,一个劲地往下落。
面上湿漉漉的,头发糊在了脸上,乱糟糟的一团。
身下一边疼,我心里还在一边想。
幸好我是当了下面那个,这要是换成师弟,要多疼哪……
——
师尊算是给我放了个小假,这几日晨课也不必去了,我就一直睡到了月亮快出来。
这一觉可真是睡了个饱,除了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其他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推门走到院子里,看见阿九正坐在小石桌旁抱着一本书看。
“在看什么?”我凑过去问道。
“啊……师,师尊!”
阿九大概是被我吓了一跳,一把将书倒盖在桌面上。
我伸头看了眼封面,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空白的书面。
“咦,为什么……”
我询问着想将书翻过来,却突然被阿九打了手。
“师,师尊别看!”
不知道为什么,阿九的脸红得厉害,活生生像两瓣猴屁股,连耳朵尖也都红透了。
“生病了吗,怎么脸这么红?”
我想探探他额头的温度,又被一巴掌打在了手背。
“对,对不起师尊!我我我,我没事!我先去找周师叔了!”
阿九先是一直结结巴巴地道歉,然后抱着书一溜烟跑走了。
奇怪,这孩子昨天还和师弟闹的有些不愉快来着,怎么现在两人就这么熟络了?
刚睡醒,我整个人还都有点懵。
新收的小徒弟和那小孩玩的纸青蛙似的,碰一下就啪地弹出去了。
这两小子都抽得什么风?
我一想到师弟昨晚的恶趣味就还有些腿发软,不行,养孩子也没这么惯着的。
背后是硬邦邦的硬木板,后穴里深深的吞着师弟的那根东西。
“师兄,小心点,你那小徒儿可就在这扇门后面呢,可别让他知道自己的师尊是个……”
师弟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可我都没听清,脑子都要被磨碎了,整个人止不住地抖。
我用力摇了摇头,到像是要把这段记忆给甩出去。
说起来,刚才出来也没看到师弟,去哪了?
——
最后在柴房里找到了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师弟。
“师弟你这是……”
“师兄你醒了,我前些日子向徐姨要了你最爱吃的蜂蜜桂花糕的做法,最近终于闲下来了,想着给你做。”
师弟一边看着炉子里的火候一边转过头来冲我笑笑。
师弟脸上身上都沾了些炉灰,那副不染红尘的面孔到是带了些烟火气,他弯着眉朝我笑。
大概是锅中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眼,我不自觉的眨了眨,觉得有些酸,鼻子也酸。
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再丢脸了。
“师兄,师兄?”
师弟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角让我回神。
“太累了吗,再去睡会吧,点心好了我一会儿叫你。”
我偷偷瞄了眼师弟抓着我衣角的手,道:“没事,我就在这看着你,还能帮你打下手。”
——
三天的假期眨眼就过去了,就要到了出发的时候。
这些天里我每天除了睡就是吃,偶尔抽空指点阿九几下剑招。
说起来阿九学东西是真的快,几乎就是我演示了一遍他就能大差不差的模仿出来。
真捡到宝了!
出发的前一天严邵也来找我了一次。
这小孩自从当初去了大长老门下,就不怎么和我说话了,和小时候到是一模一样,板着个小脸,严肃的很。
这次又是送了我一个护身的法宝,说是他跟着大长老学做的最好的一件。
“荑袭一路凶险,师兄一定要小心。”
我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大概还是以为我一点法力都没有,觉得我去那就是作死吧。
“那个,小邵啊,我其实……”
我总觉得这件事瞒着他不太好,可是没有师尊的应允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口。
“嗯?”
严邵看着我,等我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反正就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弱了,自保的能力肯定是有的,你也不用太担心。”
“真的吗?”
“真的,你不信我?”
“我永远信师兄。”
到是好久没听他叫我师兄了,上一次听还是在……呃,上一次。
我对于严邵来说不过就是带过他一段时间,居然能一直记到现在,这真是让我没想到,即使他在以前也确实是我最上心的一个,但毕竟也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的。”我久违的揉了揉他的头。
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揉。
荑袭又远又偏,坐游船无法直接到达,师弟和阿九都无法御剑,我也不能一次性带两个人,就凭我的御剑技术,估计还没到目的地就要去见太祖了,所以只好步行一段路。
阿九作为凡人居然能一直跟得上我和师弟,体力在凡人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不错,不愧是我徒儿。
一路上连可以歇脚的酒家都没有,晚上只好生个火堆勉强休憩,我和师弟轮流守夜。
“师兄。”
我正看着火堆迷迷糊糊打瞌睡,衣袖就被人拽了一下,然后是右肩一沉。
“师兄快看,好多星星。”师弟靠在我肩膀上喃喃道。
我寻思大晚上乌漆麻黑,抱在一起看星星不是话本里写的一对才会做的事吗?
我困的有些睁不开眼,只好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赞同。
“师兄……你不喜欢吗。”
“我觉得鸡肉烤着好吃。”
啊……好困。
我实在有些打不起精神,说话开始不经过脑子里。
“什么?”
“不行,雨天一定要带伞。”
“师兄你……”
“作业要写不完了。”
咦,作业是什么?
就这样我们牛头不对马嘴的一问一答,过了一会师弟终于放弃了。
他用披风将我整个脑袋都盖住,抱着我不动了。
消停了……
——
“师尊,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又走了两天,阿九大概真的撑不住了,停下了问道。
“快了,最慢两天也就可以了。”
“最快呢。”
“呃……也差不多是两天。”
阿九无语地看了我一眼,可能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师尊是个废物。
师弟正巧从阿九一侧走过,好像……瞪了阿九一眼。
应该没眼花。
“师尊我可是凡人啊,体力不比你们这些仙长。”阿九瘫在我身上,抱着我的腰哀嚎。
师弟脸色沉了沉,拽着阿九的后脖领把他拉到一边,又朝我笑着道:“师兄,既然他已经是门下弟子了,这样也不是办法,我先去教他些基本功,来学会运转灵气吧。”
——
师弟和阿九到一边去了,也不知道教个基本功为什么要跑这么远。
我在一旁闲得无聊,回想起了那个迷迷糊糊地夜晚。
说起来我和师弟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
醉酒那天之后我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师弟也就当没有发生,他真的听见了吗?
或者这其实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我想不明白,也不敢再去问,可不想就这样不清不白。
“周,陌。”我小声念他的名字。
“师兄唤我吗?”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猛地转过头,就看见师弟那双含着笑的眼睛。
“没,没有,我自言自语呢。”
“是吗?”
“是吧。”
——
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我晚上做的梦也变得多了起来。
很奇怪,仿佛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但我并不记得。
就像是一团白茫茫的雾,你看不清,也抓不着。
在我们又徒步了一天多后,终于看见了荑袭高高竖立的城墙。
其实这城墙在与不在都没什么区别,因为早就没有人守着了,城门大开着,谁都能进。
我带着师弟阿九顺利的进了城,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找人环节。
荑袭并不大,沿着城墙走一圈也就不过一个多时辰的事,可是我们几乎要将荑袭的每一块石子都踩过了,还是找不到那个西域人。
金色头发在鱼龙混杂的荑袭里也该是十分显眼的,特别是在阳光下,似乎会被格外青睐,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现在快要翻了个遍也看不到一根金毛实在是不正常。
总不至于躲起来吧。
“师尊,要不我们还是歇一会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阿九喘着气建议道。
我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好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逛逛了,咦,那有一家买小物件的。”
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最适合送人,可以挑些回去送给严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