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极了,毫无形象地坐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想要歇一歇。
眼前出现了一双皂履,吴新甫顺着鞋子往上一瞧,对上了一双戏谑的眼睛:“怎么样,徒儿,还有多少户人家?”
原来是邵家喻过来了,吴新甫抱住邵家喻的大腿,哀嚎道:“师傅,可累死徒儿了。”
“我不是看你精神抖擞,提水提得很高兴吗?”邵家喻被抱住腿,十分不自在,嫌弃地想要甩开他。
吴新甫抱得紧,对着邵家喻大吐苦水,“又累又热,师傅你看我的手都磨出水泡来了,还有脚,脚底肯定也有,我真想躺在地上不起来了,以前也没觉得昆城有这么多人,今天挑了那么多水,但是现在还没有走完一半,我觉得到天黑,我也不能完成任务了。”
“活该,谁让你没眼色地来招惹公主和我,这件事就是给你一点儿教训,让你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误,明白了吗?”邵家喻适时教训道。
“我知道了,”吴新甫点头道,“但是师傅,你看看我这身体,如果挑完,我真的会累死的。”
“那你还不快起来,继续坐着,你更加不能完成了,”邵家喻踢了他一下,而后让吴新甫的下人又拿了一个木桶道,“我跟你一起去。”
“啊,师傅你要帮我挑水?”吴新甫惊讶道,他松开邵家喻的腿,下人将他拉了起来,他高兴道,“太好了,谢谢师傅。”
“别废话了,快走吧。”邵家喻将他的木桶给他塞进怀里,吴新甫连忙用手接了,两个人一起去挑水。
虽然还是很累很热,但是因为身边有了一个人,跟他一起共同进退,吴新甫觉得身上又有了力气,可以再坚持一会儿。
一直忙到了夜里,当为最后一家人把水打好之后,邵家喻松了一口气,再看吴新甫,他已经累得话都说不出来,见邵家喻看他,他双眼无神地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行了。
那最后一户人家拿出几个枇杷来,说是见他们辛苦,特意送给他们的。吴新甫一看吃的,精神好了一些,接过就开始啃了,邵家喻谢过他们之后,带着吴新甫离开了这户人家。
任务已经完成,吴家的下人已经抬了轿子在等着,吴新甫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便钻进了轿子里,临走之前,他特意邀请邵家喻去他家,邵家喻以天色太晚拒绝了。
他又让人送邵家喻回去,邵家喻是骑了马来的,闻言只说自己能行,让吴新甫自己先回,吴新甫屁股已经黏在轿子里,半点儿也不想下来,与邵家喻告别之后,立刻让下人抬着轿子回家了。
热水澡,大软床,美味珍馐,都等着我,我来了。
第二日,吴新甫浑身酸痛,脚一沾地就钻心的疼,原来是脚底的三个血泡已经破了,所以走起路来,才疼得要命。
他坐上轿子,让人抬着自己要去驿站,吴凌峰本来要给他禁足,他想去见邵家喻,不愿意听他爹的话。
吴凌峰听他的意思是要去找邵家喻,略一思考便同意了,他知道昨天邵家喻去帮了自己的儿子,能看出来,他对吴新甫没有恶意,还真是把他当徒弟了。他对邵家喻观感不错,儿子平日里也没服过谁,这下自己认了个师傅,倒是可以管一管他。
他没有阻止,但是却郑重地叮嘱了吴新甫一条:决定不能对公主不敬,见到公主要规规矩矩的。
吴新甫一口答应下来,欢欢喜喜地出门去找他的好师傅了。
他到的时候邵家喻正在练武,他从轿子里下来,也不出声打扰,只站在一旁,目露兴奋地看邵家喻打完了一套拳法。
“师傅好拳法!”他鼓掌赞道,旁边的下人也立马跟着附和起来。
邵家喻擦了擦汗,看吴新甫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皱眉道:“你的脚怎么了?不会是昨天挑水磨破脚了吧?”
“师傅真聪明,”吴新甫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而后道,“就是,磨了血泡破了皮,我的脚还从没走过那么多路,所以今天就这样了。”
“你就是缺乏锻炼,”邵家喻不客气地道,“不过,你不在家里休息,又跑过来干嘛?”
“我是来跟师傅学武术的,”吴新甫兴冲冲地道,“师傅就刚刚那套拳法,你教我吧。”
“学武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邵家喻本来以为之前吴新甫都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是有这个心思,他围着吴新甫看了一圈,然后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强健体魄,把基本功练好了,才能开始进一步的学习。”
“那师傅现在就开始教我吧。”吴新甫迫不及待地道。
邵家喻看了看他的脚,摇头道:“现在还不行,你先恢复正常走路再说吧。”
但是吴新甫不应,他还强撑着说自己没事,邵家喻见他如此坚持,便说了一些基本功,让他回去照着做。
吴新甫如奉圣旨,得了邵家喻的指点之后,立刻就要回去照做。邵家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耸了耸肩,心里其实还是希望吴新甫能坚持下去的,只是蹲马步,晨跑,高抬腿,前踢腿——他又瞄了瞄吴新甫的体形,嗯,可能有些困难。
不过他说的也是真的,凡练武者只有把基本功练好了,才能进行下一步,否则只是徒劳无功而已。他马上就要跟着他爹离开昆城,只能趁这么短短的一点儿时间,给吴新甫布置了每天需要完成的量,如果他真的能照做,对他本人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