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子有事,所以这节课由我来上,怎么,你们不愿意看到我?”岑夫子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屋内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那个女学生连忙回答道:“怎么会,我们也很喜欢岑夫子来教我们古琴的。”
“是啊,是啊,上次您弹奏的那一首曲子,真好听。”
“对对对,岑夫子,今天你能不能再把那曲子弹一遍,我们都想学。”
屋内学生的声音此起彼伏,间或有轻笑,岑夫子也不生气,五指在琴弦上拨了一下,而后道:“既然你们想听,那咱们今天就先学这首曲子吧。”
岑夫子说完,底下的学生都高兴了起来,身子坐直了,等着岑夫子弹奏。
曲子初时节奏较弱,速度缓慢,仿佛夏日的午后,慵懒而沉闷,令人昏昏欲睡。然而速度突然加快,铿锵有力,石破天惊,一道惊雷炸破天际,闪电将天空劈成四分五裂。
紧接着节奏明快,有力饱满,仿佛豆大的雨点持续不断地落下,花指的虚虚修饰,似乎象征着屋顶砖瓦上溅起水珠而形成的薄雾,天地之间像挂了一副巨大的珠帘,朦朦胧胧,十分美丽。
尾音逐渐变得热情洋溢,节奏缓慢明朗,雨后初晴,燥热一扫而空,清新的感觉让人精神大振。
一曲终了,所有人还沉浸在曲子中没有反应过来。
“好。”有一个学生鼓起了掌,在她的带动下,其他人也回神了,立刻拍起了手,掌声如雷,久久不息,似要震破屋顶。
“夫子,这曲子叫什么名字?”邬心湄好奇地问道。
“《夏日》。”岑夫子微笑答道。
陆飞鸾听到里面岑夫子的回答,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曲子以前她从没听过,难道跟那本书一样,这曲子也是岑夫子自己谱的?
“章夫子,这曲子是岑夫子自己谱的吗?”她扭头问了章夫子,章夫子点了点头,“是,这首《夏日》是他之前去山中游玩,被困农家,见到漂泊大雨有感而发弹奏出来的,只用了一刻钟的功夫。”
“岑夫子这么厉害。”陆云珠惊讶道。
“嗯,岑夫子学识渊博,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确是很出色,”章夫子赞同道,她看了一下陆飞鸾问她,“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猜的。”陆飞鸾笑了一下,将自己从这曲子听到的情景描绘给章夫子听,章夫子看陆飞鸾的眼神慢慢地变了,带了那么点儿欣赏的意思。
陆云珠一直注意着屋内,见她们已经开始学了,岑夫子教完以后,她们还会连连坐在一起,互相指导一番,她有些羡慕,好多人,她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玩,真好。想到自己在宫里就一个人跟着章夫子学,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也想到国子监的女班来,跟这么多人一起玩。
“想不到钰阳公主悟性不错,”她想到了一点,看着她道,“公主,我观你现在身体已经无碍,可还愿去临华殿?”
临华殿是陆飞鸾跟陆云珠学习的地方,之前陆飞鸾没去过几次,后来她又去了乌陀山,回来后还没去过,章夫子此时提起这个,不知是何意。
“夫子,夫子,我们能到国子监的女班来吗?”陆云珠凑过来问道。
章夫子皱了皱眉头,朝霞公主想一出是一出,这次不知道女班又怎么吸引到她了。
“公主,为何想来女班?”
“这里人多啊,到女班来,肯定很好玩。”陆云珠心直口快。
章夫子一听她就是贪玩,摇摇头道:“朝霞公主,国子监是学习的地方,并不适合玩乐。况且,皇后娘娘应该是不会答应你的。”
“我是来学习的,”陆云珠立马改口道,“这么多人一起学习,进步肯定很快。章夫子,是不是我母后答应我,我跟五皇姐就可以过来了?”
“这个……”章夫子欲言又止。
“我看可以。”岑夫子外面走了过来,他已经教完了课,听到了陆云珠的话,如此回答道。
“这国子监的女班本来就是为有才华的女子设立的,以我的观察,钰阳公主跟朝霞公主都是聪慧的人,当然可以过来学习。”
“可是皇上跟皇后娘娘哪里……”章夫子有些担心。
岑夫子将琴放在桌上,安慰章夫子道:“皇上开明,应该无碍,只是肯定要公主两个去说,我们也在皇上跟皇后面前提一提,她们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来女班的。”
“只是,”岑夫子看了看陆飞鸾道,“钰阳公主想过来吗?”
她想来女班吗?答案是肯定的,皇上的态度她能够想到,如果她去求他的话,她有一半的把握皇上会同意。
她点点头对岑夫子道:“我的想法跟云珠一样,倒是也想在女班里聆听夫子们的教诲,向夫子们学习。”
“很好,公主如此好学,我相信皇上如果知道了,应该也会高兴,我也希望能够在女班看到两位公主。”岑夫子赞赏地看着陆飞鸾。
陆飞鸾觉得夫子对于她的到来似乎成竹在胸,她想要再问,岑夫子似乎并不愿多说了。
午休时间已到,国子监的学生们都开始休息,用膳。章夫子特意从国子监的膳房里给陆飞鸾跟陆云珠取来了饭菜。
四菜一汤,虽然菜肴不像宫中那般精致,但是这一上午她们两个跟着读书习字早就饿了,因此饭菜吃到嘴里格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