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初八考生开始进场,有专人在门口搜身,看有无夹带小抄,或者相关的书籍,以防有人作弊,另发三根蜡烛,所有的考生进去后,贡院便上锁了,不准任何人出入。
会试结束之后,所有的考生都神情疲惫,心力交瘁,乔生跟邵家喻当然也不例外。最后一场他们出来的时候,朱小武就等在贡院外,一看到邵家喻立马上前扶着他道:“少爷,你辛苦了,小的将马车赶来了,您快上车,到了府里洗一洗,好好休息休息。”
邵家喻虽然熬得厉害,但是还不至于要别人扶着走的地步,他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将乔生也带到马车里,把乔生送到了国子监,也叮嘱他要好好休息,他们之后再聚在一起,吃点好点,犒劳下自己。
揭榜那日,整个国子监的人都激动得睡不着,伸长了脖子等待着。邵家喻一直以来的努力,他的家人全看在眼里,都觉得邵家喻成绩应该不会太差,只是心内笃定,言语中还是劝着邵家喻不要紧张,邵家喻淡定地表示他不紧张,一点儿也不紧张。
一家人看着他坐立不安,额头冒汗,心照不宣地没戳破他。
终于有报信的锣声直朝邵府而来,那官吏喜笑颜开,进门就道:“恭喜二少爷,贺喜二少爷,您成了会元,是此次会试中的第一名!”
“真的,那太好了!”邵家喻的娘亲喜上眉梢,邵擎苍在一边不住地点头,邵家辰的儿子正是学说话的年龄,听到祖母的话,他也牙牙学语:“太嗷了,太嗷了。”
童声稚语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邵家喻一颗心总算踏实了,他一把将邵博瑜抱在怀里,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脸蛋道:“是好,不是‘嗷’。”
“嗷。”邵博瑜乖乖重复道,他认真的小模样逗笑了邵家喻,朱小武已经将赏钱给了那小官,他连声道谢。
邵家喻想到乔生,便问道:“国子监监生,乔生中了吗?”
“乔生,哎呦,他也不得了,二少爷跟他是同窗,你们都特别出众,他也是会元,你们并列第一,这情况十几年没出现了,连大人们也是啧啧称奇呢。”那小官得了赏钱,自然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邵家喻这才知道乔生也是会元,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这是一件好事啊。他高兴起来,骑马去找乔生去了。
乔生也已经被通知到了,此时他的屋内已经挤满了人,全都是来恭喜他的。他自是收下了这些祝福,只是时间一长,有些疲于应付,幸好邵家喻的到来,解救了他。
邵家喻带着他正准备去最好的酒楼,却被岑夫子叫住了。看到这两个出色的学生,岑夫子也是高兴,带他们去了自己的家中,让自家的厨子做了好酒好菜,三个人准备痛饮一番。
闲话间,岑夫子提醒两人对于三月十五的殿试也不能放松警惕,邵家喻与乔生自是应下,两个人不仅想到了殿试,还同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上一次陆云珠在宫里拦下邵家喻,将乔生认错人,向她告白的事说了,邵家喻一开始有些吃惊,但是随后又淡然了。想到他刚刚还跟公主说自己喜欢他,他非常能理解乔生的情不自禁,两个人一起做了约定,却又同时没能遵守,倒是也谁都不欠谁。
他出了宫,到了国子监,乔生恰好在找他,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将自己违反了约定的事说了,邵家喻对乔生如此诚实感到佩服,他也把自己告白的事说了,并说了结果,公主并没有接受他。
春闱在即,两个人随即决定先将精力放在读书上,因此才默契地都避开了陆飞鸾。现在会试已过,两个人却又恰好都成了会元,只等着最后的殿试,他们的十年寒窗苦便会有最终的结果。
说曹操曹操就到,陆飞鸾恰好也来到了岑夫子的府上,她本是来将之前给岑夫子校对的一本书带给他的,进了屋内才发现,乔生跟邵家喻都在,她有些尴尬,在进与退之间颇为踌躇。
“公主,快进来,你来得刚好,纪灵,快去,再为公主加一副碗筷。”岑夫子见她来倒是很高兴,忙吩咐下人道。
陆飞鸾推辞说:“夫子,我等下就要回去……”
“那也可以先坐一下,不费什么功夫,你知道吗?乔生跟邵家喻居然同为会元,两个人真是出类拔萃,我高兴,所以将他们叫到家中来,好好犒劳他们一番,为他们庆祝。”岑夫子朗声道。
都说到这么大的事了,陆飞鸾也不好再推辞,她坐了下来,立马感觉到了两道目光,一个炙热,一个温和。她已经知道邵家喻跟乔生取得好成绩的事,他们同为会元在霈都中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她也很为他们高兴。
只是她来得匆忙,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身上并没有带上些许礼物,她只能端起酒杯来,看着面前的两人道:“邵家喻,乔生,恭喜你们成为了会元,之后的殿试,希望你们也能够脱颖而出,蟾宫折桂,高中状元。”
两个人闻言,也端起了酒杯,异口同声道:“谢谢公主。”
三个人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岑夫子看着他们三个:邵家喻与乔生望向陆飞鸾,眸子里都是深情款款,一个个的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而陆飞鸾呢,则是低下头来,专心吃桌子上的菜。
两个人见她夹菜,突然都伸出筷子来,一个夹了炖的软烂的东坡肉,一个夹了鱼肚上最肥美的一块,肉和鱼同时落在了陆飞鸾的碗里,陆飞鸾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看他们,就见他们对视一眼后,又同时望向陆飞鸾,催促她道:“公主,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