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文公赞同,乐安先下,到了底下便吹着了火折子,有了光亮,左文公很快就下来了,借着这光,他看清了这密道,高约六尺,四周是石壁跟泥土,潮湿沉闷,气味难闻,不见天日,长此以往在这里居住,身体必然难以承受,容易生病。
也不知道这八岁的小儿是怎么忍受的,左文公摇摇头,问道:“小皇子人呢?”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急切地喊道:“乐姐姐,是你来了吗?”
“小皇子,是我,我来看你了,快过来。”乐安忙应着,上前去迎,小皇子听到乐安的声音跑得更快,到了跟前,一头扎进乐安的怀里,抱着她的腰道:“乐姐姐,乐姐姐。”
“嗯,小皇子,”乐安任他抱着,摸摸他的头,然后说到,“快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是左文公,左太傅。”
小皇子从乐安的怀里探出一个头来,看到左文公一脸严肃,他缩了一下,迟疑道:“左太傅?是要带我们出去的左太傅吗?”
“是啊,小皇子,你不是天天盼着,左太傅来吗?现在左太傅终于来了,你再过几就可以出去了。”乐安放开小皇子,想让小皇子给左文公行礼。
左文公眉心一道深纹,不苟言笑,双手习惯性地背到身后,整个就是一个严师的模样,小皇子久不见人,有点胆小,尤其是左文公神情庄重,似乎随时都能从手里拿出一把戒尺,乐安都为小皇子捏了一把汗。
“太,太傅。”他小小一个,眼睛很大,怯怯地望着左文公,整张脸并没有像先王的地方,只是这神色……左文公不觉柔和了面庞,他居然从这神色中看到了逝去的太上皇的影子。
“好孩子,”左文公拍了下小皇子的头,“你受苦了。”
周朝就剩下了这么一个皇子,左文公想一想心里就无限感慨,他这么一拍,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小皇子能感觉眼前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左太傅关心他,他便没那么怕了,胆子也大了一些。
左文公又问了小皇子一些日常活动,小皇子一一说了,还把墙上的千字文指给左文公看,左文公看了一下,下半面墙上密密麻麻全是用石子,木棍,一笔一画刻写出来的。
“这全是你自己写的?”左文公很吃惊,在这样的环境能坚持默写,小皇子心性比他想的要坚韧。
“嗯,”小皇子拉着乐安的手说,“是乐姐姐让我写的,她说只要我好好写就会很快来看我。”
原来如此,左文公看了看乐安,这个人对小皇子还挺用心。只不过,乐姐姐是怎么回事?这小太监难道是个女子?
察觉到左文公的目光,乐安主动开口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时间我再把前因后果告诉左翁,现在我们把计划告诉一下小皇子,等下就该出去了。”
说的也是,左文公便把大概的计划跟小皇子说了一下,小皇子听得懵懵懂懂,乐安解释了一下,告诉他只要再等几天,他们会来接他。
不能马上出去,小皇子有点失望,但是他知道外面很危险,这件事也很难做,所以他乖乖地答应了,安静地呆在密道里,等待乐安跟左文公的下一次到来。
乐安跟左文公出了密道,走出清雅苑,乐安便把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告诉了左文公,左文公听了也开始为她的安危而担忧,乐安表示她暂时还是安全的,小皇子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一路行至正源宫附近,迎头碰见正在巡逻的左善,还有一脸焦急的赵巍,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左善明显有些意外,还没开口问,赵巍一把拉过乐安说落道:“乐安,乐安,你又跑到哪里去了?皇上醒来没见到你,特意把我赶出来找你。”
“啊,我只是看皇上睡着了,想出来吹吹风,刚好看到左文公……”乐安还没说完,赵巍就不想听了拉着她准备走,“好了,快回去吧,我怕皇上着急了。”
两个人跟左文公和左善急匆匆地道了别,赶紧回到正源宫,卫君庭正坐在桌边喝茶,乐安走过去给卫君庭添了一杯道:“皇上,奴才刚刚只是出去了一下,没走远,看到左文公站在正源宫附近来回踱步,以为他迷路了。奴才上前想给他指指路来着,结果……”
“结果就被他训斥了一顿吧。”卫君庭笃定道。
乐安眼珠一转点头道:“是啊,皇上你怎么知道?”
“这个左老,看朕都不顺眼,更何况是跟在我身边的你们,而且这个皇宫他也不陌生,怎么会迷路?”卫君庭猜测的不错,乐安心里一紧道:“皇上英明。”
“别拍马屁了,”卫君庭懒洋洋地道,“别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会不计较刚刚的事,你夜里不好好伺候,私自出去,我可是要罚你的。”
“……奴才认罚,”乐安愁眉苦脸道,“请问皇上罚奴才什么?”
卫君庭放下茶盅,重新上床躺下,对着乐安勾了勾手指,乐安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走上前,“皇上?”
“朕有些头疼,这瓷枕枕的不舒服。”
这个乐安也深有感触,这古代的瓷枕硬邦邦的,哪有自己以前的荞麦羽绒枕舒服,又软又透气。淑德太后赐给她的那个瓷枕,她就没用过,放在那里跟摆设一样。
“那奴才给你找一个软枕去。”她说着就想走,卫君庭却拉住了她,干燥温暖的手掌牵住了她的手,她一僵没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