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君庭上朝时有些心不在焉,底下的大臣好几次说话,他都有些恍惚,李将军跟周尚书面面相觑,还以为皇上是在忧虑国事。
下了朝后,两人还有事要奏,卫君庭留下这二人,在偏殿里说了一下贪污案的进展,此番暗查,卫君庭已经掌握了这件大案的核心人物,还有一些重要的物证,现在只等着那只老狐狸露出马脚,他就可以一击即中,进而顺藤摸瓜,把这批国之蛀虫一网打尽。
密谈之后,卫君庭便迫不及待地往回赶了,到了正源宫,一看赵巍的苦瓜脸,他就知道事情不妙。
“乐安呢?”他一瞅屋内,还是无人。
赵巍忙跟上道:“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是依旧没有找到他人。有人看到他提着食盒离开正源宫,奴才就猜测他会不会去了更鼓房,已经派人去叫更鼓房的人了。”
高伟跟宝栗子很快来了,比赵巍预想得还要快,一进来,他们便跪下给皇上行礼。卫君庭见到他二人,直接问道:“乐安去过更鼓房吗?”
“回皇上,乐安的确来过,是前天申时左右,他提着食盒来找奴才,奴才们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乐安看天不早,就提出要回来。我们送他出了门,然后就去忙了,这些天就再没见过他了。”宝栗子把那天乐安来的事详细说了一下,他也是赵巍派人去叫他,他才知道乐安不见的。
“再没有见过他了?”卫君庭重复问了句。
宝栗子点头称是,高伟眼珠一转,看着卫君庭似有话说。
“皇上,”高伟从袖笼里掏出一物,往上一举道,“奴才们虽然没有再见到乐安,但是却在莲花池边发现了这个。”
赵巍把他手心里的东西拿起来给卫君庭看,卫君庭一瞧,是两根玛瑙耳挖,这东西在宫内并不稀奇。
“乐安从更鼓房走的时候,宝栗子把这两根玛瑙耳挖给了乐安,奴才当时看的清楚,他把耳挖放进了食盒里,这耳挖成色不太好,在顶端处各有一个白点,所以我敢肯定,这是乐安身上的。”
高伟十分肯定,实际上,早在昨天发现这两根耳挖时,他就有些怀疑乐安是不是出事了,毕竟那池边有些凌乱的脚印,而耳挖也是在巧合之下,在池边草丛里发现的。
卫君庭把耳挖拿在手中,仔细一看,的确是有两个白点,他眉头紧皱,如果这个太监说的是真的,那么乐安很有可能是出事了。
他立刻带着人去了莲花池,高伟将他带到了发现耳挖的地方,地面已经平平,看不出来什么了。他举目四望,周围白日里也是如此幽静,可想而知,晚上更加寂若无人,如果乐安真的发生了些什么,那肯定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高伟说看到了杂乱无章的脚印,卫君庭不确定是否有人将乐安粗暴带走,这些又是谁,又会对乐安做什么。他看了看旁边的莲花池,面上不显,心内已经非常焦急。
“派人下去打捞,一定要把这莲花池给我找个遍。”他冷静地下令,赵巍立马吩咐下去,没一会儿便有五十个会凫水的侍卫下去了。
分散开来,从边上往中间慢慢聚拢去找,卫君庭坐立难安,手握成拳,他道:“这样太慢,再派五十人下去。”
左善这时过来了,带着一队侍卫,闻言让侍卫全部下去,他还不知情况,赵巍在一旁大概说了下。左善这时才知道乐安不见了,他吃了一惊,人都失踪了一天一夜,皇上如此紧张,难道乐安真的出事了?
一百人在池中仔细打捞,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许多人打捞出了一看就是不慎掉落的发簪,鱼钩和瓷器,还有人抱到了鱼和蛇,但就是迟迟不见有人的影子。
“皇上,这是好事啊,这说明乐安活着呢,并没有被害,你不要太担心。”赵巍在一旁安慰卫君庭,卫君庭岂有不知的道理,只是望着池水,仍旧忧虑。
“找到了,找到了。”有一个侍卫喊道,他一个人拉不起来,周围的侍卫过去帮他,几个人哼哧哼哧地从池里将一个人托了上来,岸边的人接过,将他拉着,抬上来。
这个人已经死了,更奇怪的是,他身后绑着一块大石头,按理说人在水里死后,喝饱了水会浮起来,但是这个人就是因为这块石头被坠在池底,飘不起来,如果不是皇上让人打捞莲花池,这个人就算腐烂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卫君庭急忙上前,当看到这个人身着太监服之后,他瞳孔剧缩,心坠谷底,身子微不可察地轻轻一颤,几欲站不稳。身上大石被解开,侍卫们将死尸翻过来,他已经被泡的发白发胀,四肢已经有要腐烂的迹象,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只是他的身高跟乐安差不多,卫君庭上前一步,俯下身地把这具死尸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他不相信,眼前这具尸体会是乐安,他不相信,只是出了一次宫,两个人就会天人永隔。
两个侍卫将死尸轻轻翻转好让卫君庭能够看得更加清楚,卫君庭目不转睛,越看心越收得紧,死尸的手一转,他突然出声道:“别动。”
两个侍卫顿时停下,不敢再动,他伸出手来,将死尸的手抓住。赵巍连忙上前要帮皇上,不想让他碰那具尸体,沾染晦气。然而卫君庭不要任何人插手,他不顾刺鼻的臭味,他把手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后终于松了口气,确认眼前这人不是乐安:乐安的手背上没有痣,他不会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