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君庭想起了莲花池中那个被沉入水中的太监,手上也有一颗黑痣,如果这就是相同一个人的话,那陶妃的心可比他想的歹毒多了,居然杀人灭口。不过,他暂时没有打算告诉乐安,她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其他的杂事一律不能影响到她。
“我知道了,你早些歇息吧。陶妃如此行事,我这次一定不能轻饶了她。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等你好了再说。”
他给乐安盖好薄被,站起身来,两个宫女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他让两个人进来训话道:“好好照顾乐安,关于她的事你们要守口如瓶,如果我听到一两句闲言碎语,决不轻饶。”
“奴婢们谨遵圣命。”两个宫女异口同声,卫君庭又关心地看了乐安一眼,才走了出去。
“去丽安宫。”卫君庭坐上步辇,面无表情地吩咐道,赵巍跟在步辇后,知道陶妃这下要倒霉了。
进了丽安宫,陶妃正躺在榻上休息,卫君庭那一脚踢得特别重,她让晚溪去请了太医,太医诊过之后,开了药,药还没煎好,她胸口疼得厉害,喘气都得小心翼翼的。
这让她又是烦躁又是伤心,她想不到皇上居然对她动手了,她只不过是收拾了一个太监,他就能这么对她,还出言威胁,要她为乐安的生命安危负责。
呸,那个狗奴才怎么能配跟她相提并论,皇上这是被鬼迷了心窍吗?
她兀自胡思乱想,直到听到卫君庭又来了丽安宫,她从床上下来,被晚溪扶着,还没走到门口,卫君庭已经走了进来,她半边身子都靠在晚溪身上,似乎虚弱到一阵风吹来就会倒下去。
“皇上,你是来看臣妾的吗?”她戴着面纱,捂着胸口,声如细丝。
晚溪连忙接口道:“娘娘胸口疼的厉害,刚刚看了太医,太医说娘娘是受外力重创,必须卧床休息,一天三次服药。”
“晚溪,”陶妃假意出口制止,“皇上绝非有意,你无须再提。”
“是,娘娘,奴婢知错了。”晚溪喏喏应声,默默扶好陶妃。
“外力重创?胸口疼?必须卧床休息?”卫君庭重复一遍,想起了自己抱着乐安出来时,被陶妃拦住,情急之下,他踹了她一脚,如果陶妃不是跟晚溪一搭一唱,他都快忘了这个事了。
“嗯,宫人正在煎药,臣妾喝了药,很快就会好了,皇上不用担心,也不必深夜还来看臣妾。”陶妃眼看着卫君庭脸上表情无任何变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你觉得你配喝这药吗?”卫君庭冷眼瞧她,陶妃脸色一变道:“皇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只是被朕踢了一脚,就跟朕说胸口疼,那乐安呢,她被你又打又骂,挨了巴掌,跪了冰砖,手指被刀子刺伤,指甲也被你硬生生地拔掉,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朕没有早回来,你是不是就要把她折磨死了?”卫君庭每说一句,心里就疼上一分,眼里射出的冷意,让陶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而她不服。
“皇上,是这个太监偷了臣妾的碧玺珠串,臣妾丢了珠串之后就派人到处去搜,结果就在他提的食盒里发现了,不是他偷得还能有谁,偏偏他,都人赃并获了,还死不承认。这样的奴才如果不施以重刑,他是不会招认的,臣妾这才出手教训了他。”
陶妃激动地说道,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讨厌乐安才会这么对他的。
“你演的一手好戏,我倒是小看你了,陶妃,”卫君庭摇摇头,看着陶妃道,“你的碧玺珠串真的是乐安偷的吗?不是你找人故意撞倒她,然后把珠串放在她的食盒里,栽赃嫁祸,然后再让手下的人故意撞破,找出珠串,让她有口难言,把她抓起来,见她不承认,你就严刑拷问,甚至还写好了认罪书,让她签字画押。我说的对不对?”
“这是他说的吗?皇上,你宁肯相信一个奴才的话,也不愿意相信臣妾吗?这个狗奴才好大的胆子,他才是栽赃嫁祸,居然说是我幕后指使,冤枉他了,他有什么证据,拿出来啊。”陶妃忿忿,心中有底,故意说让乐安自证清白。
“住口!”卫君庭眉头紧皱,盯着她,“朕不许你这么说她,你叫嚣得这么厉害,无非是知道她根本无法证明自己没偷,因为你已经让人把那个奴才给灭口了。”
卫君庭刚一说完,门外走来两个侍卫,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死尸,赵巍把白布一揭开,露出一张面目全非,肿胀发白的脸,腐烂的部分散发着恶臭,陶妃脸色一白,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卫君庭却不许她退,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到尸体旁边道:“看看这个人,你还认得吗?”
“皇上,你为什么抬具尸体过来,臣妾怎么会认识他,呕……”她被这腐臭的气味熏得几欲作呕,头往后撇,捂住鼻子,试图让自己好受些。
“看清楚点,也许脸你可能认不出来了,但是手你一定有印象。”卫君庭将她往下拽,赵巍把那死尸的手抬高,露出手背,陶妃被迫看向死尸的手,匆匆一眼,初时没发觉异样,待再看一下,手背上一颗棕黑色的痣兀的映入眼帘,她一僵,明白过来:这不就是她让手下人去灭口的那个太监吗?
卫君庭一看陶妃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认出来了,他把陶妃又往下拽了拽,让她能更加看清楚这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