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危险,短时间里躲在沼泽中确实没有什么关系,即便有损失,草头鞑靼人也能损失的起。
如果长时间的留在沼泽地里,即便草头鞑靼人再清楚沼泽里的道路,他们手中的牛羊也没有办法长期坚持。
纵横数百里,苍苍茫茫,渺无际涯的沼泽地,草丛河沟交错,淤黑色的积水散发出腥臭气味,有些甚至在散发沼气,腐草结成的表面十分松软,泥泞不堪,在郁郁葱葱的青草之下,是满布机关陷阱的大泥潭,行人只要稍一不慎,失足其间,就会陷于灭顶之灾。
而最让人难以接受的还不仅仅是这些。
沼泽中的水多数是黑色的污水,不论人畜在饮用之后立刻就会发病,且无法治愈。
最恐怖的是沼泽中的茅草,它们大多长着坚硬的毛刺,一旦划伤在污水中行走的人畜,皮肤就会溃烂,人畜同样如此!
铁心源同意了尉迟文进军河曲的计划,却没有同意他往沼泽里派兵的建议。
这个傻小子以为只要给钱,那些悍卒就会不要命的往沼泽里钻。
他忘记了,人赚钱是为了享受,如果老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赚钱。
雇佣兵们永远都不会打没有希望的战争!
五月的倒淌河河曲寒气逼人,脚下是雪水融化之后浸润过的土地,表面的一层冻土已经融化了,一尺厚的泥浆让战马行动的极为艰难。
铁心源来到了河曲!
他站在高处看见了那些草头鞑靼人,他们并没有深入沼泽,更多的是向铁心源表明一种态度。
深入沼泽的代价他们付不起,同样的,他们也没有那个勇气直接从沼泽中走到对面去……
孟元直认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一群人。
而铁心源却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这样的一群人,他们满怀着对新世界的向往,真的走出了三百里沼泽。
如果这群人真的向沼泽深处走去,并且走出了这片沼泽,铁心源发誓,自己以后一定离这群人远远地,后世的那群人最后达到了一个怎样的高度,有多么的厉害他是知道的。
既然这群人没有这个勇气,那么,铁心源就有一万种办法让他们屈服,投降,最后跪拜在自己的脚下!
孟元直认为大军只能困住这些人十天,最多十天,否则哈密那边的局面就要变坏。
喀喇汗和回鹘王的大战已经到了尾声,这六千由宋人和吐蕃人组成的雇佣大军应该火速回防哈密。
看着孟元直那双焦灼的眼睛,又看看阴沉的天空,铁心源答应了他的建议,他不认为那些草头鞑靼人能在凄风苦雨中坚持十天!
他甚至认为,只要在这里留下两千人,就足够将草头鞑靼人死死的钉在沼泽里。
他甚至希望孟元直带着三千悍卒以及那群文官们先走,自己和张通等人留下来看最后的结果。
孟元直拒绝了铁心源的建议,咬着牙准备在河曲继续停留十天。
河曲之地的天气变化无常,刚刚还只是阴云满天,转瞬间大雨就哗啦啦的倾泻了下来。
沼泽地里的水位迅速的上涨,铁心源不得不下令全军向山上转移。
坐在山顶的帐篷里,欧阳修烤着火,瞅着帐篷外面的大雨道:“太残酷了。”
苏轼脸上没了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傻笑,将手探出帐篷,接了一些雨水回来,觉得手被雨水敲打的很痛,低头看手中雨水的时候,赫然发现手心里居然还有几颗豌豆大小的冰雹。
然后就听见冰雹敲打在牛皮帐篷上发出擂鼓一般的响声。
他努力的转过头,觉得自己的脖子如同生涩的门轴一样嘎支支作响,看着自己的先生道:“草头鞑靼人完蛋了。”
“他们不会完蛋!”
铁心源铁心源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只见铁心源举着一把伞从外面走了进来,冲着欧阳修笑道:“先生这里不安全,还是跟学生一起去中军大帐吧。”
欧阳修摇摇头道:“这就是你说的西域模样的征服?”
铁心源笑道:“他们不会有事的,冰雹这种东西在中原很罕见,但是啊,在倒淌河一带,六月里发生冰雹这算不得什么,有经验的牧人从昨日起,就知道今日会有冰雹,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些方式往往很有用。”
苏轼呐呐的插言道:“我们就不能放过他们这一遭吗?他们快要死了……”
铁心源郑重的看着苏轼忽然笑道:“没有坚持和勇气的民族只能给别人当奴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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