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没有办法打探到真正的内情,他只是从喀喇汗国来焉耆的车队的数量判断出来的。
“也就是说,塞尔柱,波斯,大食都有重要使者来,而且还是秘密的,这一次估计有很多人是来观察我们的。”
铁心源掀开帘子看看近在咫尺的楼兰城道。
赵婉伸了一个懒腰道:“看就看呗,让这些化外野人见识一下我上国风采也没有什么不好。”
铁心源皱眉道:“穷鬼要是看到你穿那一身衣衫会发疯的。”
赵婉得意的笑道:“妾身的职责就是给天朝上国长脸面,至于打贼骨头是您这个男人的事情。
要是贼骨头来了,您好好敲打几次,也就没人敢打妾身的主意。
对了,您为什么只担心那件衣衫,却不担心妾身这个大活人,要是妾身被人家掳走了,您哭都没眼泪。”
铁心源探手搂着赵婉道:“五天前,孟元直告诉我,要把兄弟情义看的比皇位高,才是正确的。
我没有搭理他,如果人家抓住了你,逼我滚蛋,我二话不说立刻收拾行礼滚蛋。”
“为什么?妾身比孟元直重要?”
“这个没办法论,孟元直那种人被人捉住了,只能说他活该,你要是被人家捉住了,我就没活路了。”
“妾身不会被捉住的。”
“为什么?别说你会自杀这种蠢话。”
“自杀?你想多了,妾身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两个嬷嬷两个老宦官,这事您知道吧?”
“知道啊,这就是为什么不喜欢去你屋里睡的原因,咱两睡觉,他们四个站在屋子里算怎么回事?每次都要驱赶,难道咱们夫妇敦伦的时候他们也不离开?”
赵婉伸长脖子用手帕给自己扇扇风笑道:“那就是四个物件,您就当他们不存在,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铁心源摇摇头道:“不干。”
赵婉不屑的道:“您还是没有成为金贵人的自觉,我父皇的寝宫里就有这样的六个人,不论我父皇干什么,这六个人都寸步不离。”
“他们不需要休息?”
“不需要啊,自我懂事起,就是那六个人站在我父皇的寝宫里,直到我成年,还是那六个人,我甚至见不到他们变老,时间长了,我也就把他们当一个物件来看了。”
“胡说八道,他们不是马,是不能站着睡觉的。”
“他们就是站着睡觉的……”
“你确定那六个人没换过?”
“长得一模一样。”
铁心源吃惊的朝站在马车四周的两个宦官,两个嬷嬷瞅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不是赵婉提醒,他真的会把这四个人当做四个木头桩子看,他们站在颠簸的马车上随着马车颠簸,似乎是马车的一份子。
“你们皇家都是变态。”铁心源不满的哼唧一声。
“那,您也是变态吗?因为您也是皇家的一份子,有这四个人在身边,天下大可去得,这可是我父皇告诉我的。”
在夫妻两人的争吵声中,车队缓缓进了楼兰城。
这是铁心源第三次来到楼兰城,每来一次,他就会感叹一次,黄元寿对于这座城确实是倾注了所有的心力,每看一次,这里都有不小的变化。
虽然因为这座城因为产石炭的缘故,到处都有黑黑的煤灰,可就是如此,才能让人觉得这座城充满了活力。
铁心源出行没有黄土垫道,净水洒街一说,可是整座城还是被居民们细细的清扫过一次。
街道两旁的柳树还小,不过,还是吐出柔柔的丝绦,碧绿的枝条随风轻舞,像是在欢迎铁心源这个哈密王。
刚刚在城主府坐定,尉迟文就阴沉着脸来禀报,那个老铁匠居然咬舌头自杀,虽然没死成,却受创甚深。
铁心源枯坐了一会,就拒绝了黄元寿的晚宴,亲自去看了那个老铁匠,这件事不解决,他总觉得心中不安。
老杀才就斜靠在墙壁上,嘴巴被撑子撑开,一条烂糟糟的舌头就耷拉在嘴巴外面,口水流的满地都是。
“他识字吗?”铁心源问道。
尉迟文摇头道:“大字不识。”
“补偿他一百枚金币,放他离开,告诉他,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从此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
铁心源说完就走了,心中有丝丝的凉意……一个人能把自己的舌头当一块肉吃下去,这该需要多大的决心啊。
这个老杀才,既然宁愿死都不肯把自己的手艺传给别人,想必那些异族人就更加不可能获得他的手艺了。
如今,火炮已经是哈密国的杀手锏,而他的工艺却不是很难,一个高明的工匠,只要看几眼,再实验几次就能完美的复制出来,当初在将作营,这个老杀才偏偏是见过火炮的……
杀人,自然是最完美的解决方式,不知为何,杀人如麻的铁心源就是挥不下去手里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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