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我和你一样,身上流着同种同源的血。我承认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从未想过要成为英雄。我的所作所为只是出于本能。种族、国家、责任感……我曾经在你面前遮遮掩掩,只为了隐藏自己的秘密。我不想成为标本,不想成为异类,我不是怪物,真的不是……”
“我不相信神灵,向它祈祷没有任何意义。我最心爱的人走了,永远离开了我。可我在那个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我活着,我尊敬并爱戴的人死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信念灰飞烟灭,人生的支柱就此坍塌,曾经的所作所为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天浩大口灌着酒,他眼里闪烁着泪光。酒精的麻醉让他思维混乱,燥热的感觉迫使他撕碎衣服,状若癫狂。
“我承认想要统治这个世界,因为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合适。这并非狂妄,我有这个能力,而且正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大国师,你听见了吗,我正在祈祷,祈求神灵让你活过来,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酒液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发散的思绪让天浩肆无忌惮,在痛苦、满足、亢奋中流泪,与其说是悲痛,不如说是对往昔的告别,对未来全新的展望。
牛艳芳的愚蠢和贪婪,导致牛族上层权力出现了巨大空间。天浩忽然发现,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绝佳时机,以实力强横的雷牛部为后盾,自己可以得到巨大的权力。
摄政王!
面对死者独饮,不是做给别人看的伪装,而是天浩心中最深切最真诚的悼念。
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真正喜欢并产生共鸣感的人不多,身边的妻儿与部下就不说了,算下来,除了牛伟邦,就是大国师巫彭。
为什么好人都会死于阴谋?而且总是被心怀卑鄙的家伙暗害?
这似乎早已成为世界性的规律。
“……我想杀人,杀了他们!”
带着强烈的酒意,天浩在低吼,肆无忌惮,恶狠狠地咬紧牙齿,仿佛想要把嘴里所有的牙全部咬碎。心中猛然涌起一股狂躁,不管不顾,直接下令砍掉牛艳芳和牛振峰的人头。
血仇,只能用鲜血才能洗清。
同时萌生的理智让他变得犹豫,天浩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他很清楚,这是获得族群权力的机会,他们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行。
“我答应过你,不会把刀枪对准自己人。”
“我答应过你,让我们的人民吃饱穿暖。”
“我会遵从诺言,我不会让你失望。”
“我会帮你报仇,让那些杀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仰脖灌下瓶子里最后的酒,天浩摇摇晃晃站起,踉跄着走到桌前,面对平躺在桌上的大国师,恭恭敬敬跪下,庄重行礼。
来到这个特殊时代,除了这位全心全意为了族群付出,值得尊敬的老人,他从未主动向任何人行如此隆重的礼节。
他已经不再哭泣,静静地跪着。平静且带有泪痕的脸上,咆哮的熔岩正在皮肤下面翻滚,积蓄着力量。
……
天亮了。
天浩走出大殿,把空旷的房间让出来,给下面的人继续着尸体防腐后续处理工作。
回到自己的休息室,看见元猛和宗域分别坐在椅子上。他们不约而同站起来,用探询的目光注视天浩。
天浩对他们的来意心知肚明。挥了挥手,身边的近侍会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顺手带上房门。
在空椅子上坐下,天浩从桌上的茶盘里拿起茶壶,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他脸上一片平静:“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苹果酒度数不高,他喝的不算多,脑子很清醒。
三族联盟依然存在,昨天抓住牛振峰,紧接着就对公牛部的军队采取了措施。暴齿率军围住那些人,当众宣布牛振峰是阴谋杀害大国师的参与者,同时射杀了数十名抗令不遵的公牛部军官,实力碾压加上震慑,公牛部全军缴械投降,目前暂处以监禁,任何人不得离开。
无论元猛还是宗域,都不是白白帮忙的活**。
他们在这个时候保持支持态度,当然是有着各自不同的利益诉求。
宗域身体向后靠坐着,双手交叉握在身前,神情一片安然:“阿浩,咱们是盟友,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客套话就不说了。在大国师这件事情上,我和阿猛的态度是一样的————必须追查凶手,追责到底。”
天浩神色依然平静:“看来我们已经就关键问题达成了共识。”
“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宗域看了一眼坐在旁边脸色不太好的元猛,认真地说:“对阿芳的处置,能不能……我的意思是不要那么严厉,不要公开,私下解决吧!”
天浩扬起眉头:“就因为她是王女?”
神情阴郁的元猛插进话来:“阿浩,给王室留点面子……算我求你。”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不情愿。
天浩的回答清楚又迅速:“她杀了大国师。”
宗域耐心地劝道:“现在事情尚未公开,我觉得还是能不公开就不公开。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说起来……”
“必须公开!”天浩严肃地说:“这件事情没得商量。还有,我希望你们不要顾左右而言它。说出你们的要求,我现在只想听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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