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翎全身紧绷,如同受到极大威胁的猎鹰,用力收紧全身每一根羽翼。
他手腕狠狠颤了两下,把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拇指摁在时笛的那个签名上,用力到指甲盖发白。
“哗啦、哗啦”,傅翎一下下地死劲抠着那个签名,似乎想要就这么用蛮力把那个签字给抠破,给取出来。
傅翎乌黑的眼珠浓稠到没有一丝亮光,他的面颊肌肉紧绷,线条凌厉至极,仿佛成了一个只知道做单一动作的机械人,拼了命地要把那个签名给抹除。
或许是因为知道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用不上,这份协议被人提前塑封胶装过,足以看出那人对于离婚这件事,认真郑重的态度。
傅翎在上面划出许多划痕,将塑胶都捏得变了形,却在某个瞬间失了力道。
“啪嗒。”
一滴水珠在塑胶封面上溅开。
接着是更多的泪水,大颗大颗地从傅翎眼眶中涌出,淹没了那双黑眸,直坠而下,如一场小范围的急雨,迅速趟过了塑封的平地。
他不知道呆立了多久,松开僵硬的手指,没再去折腾那份协议。协议松松地滑落,掉到了书桌缝里。
房间里空荡荡的,傅翎眼前漫起一阵阵的黑雾,不知道可以去往何处。
手机不断地响起,上面显示着总裁办的来电号码。
傅翎单手划掉,直接按了静音。
他拉开衣柜门,里面满满都是时笛的衣服。
傅翎把衣服推到两边,硬是以高大的身躯挤进了那个衣柜,蜷缩在他刨出来的那个洞里,关上衣柜门。
这里面到处都是老婆衣服上熟悉的香味。
他要待在这里,他不要被老婆丢掉。
傅翎再次挂断了总裁办的来电,打开通讯录,找到时笛的名字,不停地拨打过去。
没有人接。
傅翎嗓子眼里逼出一声呜咽,可是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听他哭,也没有人会摸他的脑袋安慰他。
傅翎紧紧咬住牙,一次又一次地拨那个号码。
却始终没有接通。
就在他拨打的间隙,办公室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傅氏的人都要急死了,老板上班时突然离开,还联系不上,这在以前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
随时随地老板心中都只有工作,可现在怎么夫人前脚走了,老板后脚就也跟着走了?
有一笔大合同的客户今天突然到访,要提前签订合约,这没有老板在场可不行。
几个秘书急得轮流给老板打电话,却一直被挂断。
好不容易,终于接通了一次。
傅总冰冷得有些阴郁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闭嘴。”
接着,就只剩断线的嘟嘟声。
“……”
郑琴深吸一口气:“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先招待客户。”
说着,向门外走去。
双腿却一直在软得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