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笛皱着眉,语气却不由得放轻了许多,牢牢攥住他的手指,上药的动作也更轻了。
“别动,忍着点,啊。”
傅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像兽类舔舐伤口时安慰自己的呼噜声,委屈又茫然。
终于贴好之后,时笛松了一口气,傅翎举起食指,放到自己面前左看看,右看看。
男人的眉心还是可怜地皱着,用目光谴责着这个让自己很痛的伤口。
时笛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
反应过来之后,时笛松开手:“你手疼,别碰琴了,还想吃水果吗?我去给你拿。”
时笛推开阳光房的门走出去,傅翎的目光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透明的玻璃门后。
修长的五指放到了钢琴上,指尖轻悬着,忽然用力,流畅地弹奏出一段韵律,带着些许压抑的情感。
旁边的水杯快倒了,男人毫不在意地用受伤的手指接住,放到了台面正中,面上的表情丝毫没有痛楚的样子。
想了想,又伸出手,把那个水杯拉了过来,放在原本岌岌可危的位置。
傅翎惯用右手。
右手拿刀削苹果,就算是不小心,也只会削到左手。
怎么会伤到右手食指指腹呢?
但此时的时笛,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她端着果盘上楼,把甜的西瓜放到了最前面,递过去盘子和小叉子。
傅翎恹恹地看了一眼,并没有想吃的意思,但是他看了一眼时笛,还是接过叉子。
吃完水果,时笛把盘子收下去,傅翎亦步亦趋地跟着。
快要经过门口的时候,地垫有些滑,时笛扶了旁边的桌子一下,不小心把边缘的一个玻璃杯晃了下来,在地板上摔成碎片。
“别动!”
时笛连忙喊了一声,却已经来不及了,傅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正好踩在了其中一块锋利的碎片上。
时笛看得眉心都紧紧皱起来了,这短短一上午,她就眼睁睁看着傅翎接连受伤。
她赶紧放了盘子,拿来清理工具扫除了碎片,又帮傅翎把新的伤口处理好,勒令傅翎待在一楼安全的软沙发上,哪里都不准去。
理所当然的,傅翎做什么都需要跟时笛报备,哪怕只是想喝口水,想加一件衣服,时笛都会亲自送到他手上。
但是时笛心里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情绪。
这段时间以来,傅翎的行为举止越来越正常,以至于让她有时候会忘了他还是个“病人”,才会疏漏地造成这么多失误。
今天是她太不小心了。
时笛心中被愧疚的情绪淹没,眼见着傅翎探直身子,似乎想要去拿什么东西,连忙出声问:“干嘛?”
傅翎转过脸,无辜地看着她,眼睛眨了眨,小声地说:“我想换个台……”
正值午饭时间,电视里放的是家长里短的日常剧。
时笛干脆拿起手机,投屏了一部电影给他看。
“你自己选吧。”
傅翎看了几眼,选了一部电影,封面是一个银白头发的女人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