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叫了,十分钟内到。”他走到树下,看了眼她的啤酒品牌,“就买了一瓶罐?有没有多的?”
苗小青指指街对面那个还在营业的小卖铺,“我问过老板,五点才关门回去吃年饭。”
贺晖起初没懂,过了会儿脑筋才转过弯,合着她把停路边,是因为那家小卖铺开到五点,她喝完一罐过个马路就可以买,喝多少买多少,能喝尽兴还不浪费。
“我说……”他琢磨了一下措词,“我见你三回,你真是回回出人意表。”
苗小青的目光穿过他,望着前面的湖,没答理他。
贺晖心想他撞车才换来的十分钟,怎么也不能像飞机上那样,在她的无视中任时间飞逝。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不冷吗?”
“心情不好?”
“要不要找个暖和的地方,我陪你喝?”
“……”
风冷飕飕地刮过耳畔,还是没有眼前的冷场更冷,任他说什么,靠着树干的女人都像根木桩,或者说直接把他给屏蔽了。
贺晖头一次面对一个女人束手无措,从前的那些哄女孩子的招术不敢用,用了也没帮助,只会让他更丢脸。
他厚着脸皮,站在旁边。就算她是木桩,他也要牢牢守着这根木桩。
人就是得以贱为本。
贺晖自嘲地想。
“你在那个城市读书,还是工作?”
木桩突然张嘴说话,贺晖差点吓了个倒仰。他四处看看,确定她是跟自己说话,才赧然地说道:“本来读大专,不准备读了。”
“为什么?”她说,并没有等他回答,自顾地猜着答案,“觉得读了也没什么用吧?你们这样的人其实挺难的。”
贺晖一愣,“挺难的?”他又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们这样的人?”
苗小青喝了口酒,罐子朝下,几滴啤酒滴进泥土里,才把目光转向他的蓝色保时捷上,“普通人读个大学毕业,找个月薪几千的工作,几年后收入翻个十倍,几万块月薪就算是成功了。你们呢,生下来就亿万身家,一个月零花钱几万还算节俭的。可这地球上没哪所学校能教你们每个月稳赚几百万几千万的。一个大专,好像确实没什么必要去读。”
贺晖听着新鲜,又摸不准她是不是在讽刺她,不过难得她愿意跟他说这么一长串话,就算是讽刺他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