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都不会赌博。
而苗小青有家底去赌。
苗小青在炎炎夏日里病倒了,高烧39度,连烧了三天才退热。她没有从早到晚待在办公室,然而到了要提交参数的时候,还是拖着飘忽的双腿去了办公室,程序运算的时间才回办公室休息。
其间还有过一次组会,苗小青戴着口罩坚持参加了。她的站在白板下面,说两字又三声咳嗽的,这样坚持着跟老板报告完了这周的工作。
江教授仿佛没听见她的咳嗽,甚至没过问一句她的身体状况,然而苗小青却发现她这样断断续续地讲完,江教授也耐心地听完,没有打断没有催促,最后简明扼要地纠正了她的误区。
离开会议室前,江教授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病了就好好休息。”
余向晚每天在宿舍啃苗小青给她的书,顺便帮她烧烧热水,打打饭,但交际简单的她还是不太懂得照顾人,苗小青却很满足了。
物理系的人看似冷漠,有距离感,实际上是他们不懂得怎么去跟人相处,一旦有人愿意走近他们,反倒是比外面的人更好相处。
暑假开始,本科生都离校了,学校立即冷清下来。
江教授向来不管学生,暑假丢下一句“你们自便”,就挥挥衣袖去普林斯顿访问了。
他前脚刚走,办公室的人后脚就作鸟兽散。
只有苗小青这只飞不起来的笨鸟仍留守办公室。
苗小青没有去找程然,连计划都没有,一旦开始计算,她连好好洗个脸的时间都没有。
余向晚时不时来办公室,苗小青把能教的都教给她,大家都是自学,余向晚遇到简单的问题通常都自己花时间解决,解决不了才来找苗小青。
比起余向晚这个还剩一年就要面临就业的准社会人,苗小青要比她忙得多。
提交完一个小参数,程序运算有几个小时的间隙,她拿着一本《规范场》在啃。
午饭时间,办公室只剩下苗小青一个人,感冒后她一直胃口不好,正餐很少吃,大都用下午茶和夜宵对付。
一束阳光斜照进办公室,电脑主机的风扇呜呜转着,时不时响起一阵笔在纸上沙沙划过的声响。
余向晚推门进来时,苗小青刚翻到第三章第二页,是她完全看不懂的内容。
“我那程序又编译错误,”余向晚有点崩溃的说,“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小程序!我是不是猪变的?”
苗小青连忙安慰她,“刚开始都这样。”
余向晚瞄了一眼工作站正在跑的程序,啧啧赞叹,“看到那些函数我头就疼,你真厉害!”
苗小青苦笑,“那是你没看到我刚开始写的时候,差点上吊,”想到那时幸好有徐浚教她,又说,“我去帮你看看?”
余向晚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那么个简单的程序,我自己搞定——对了,我来找你是因为——”
她的话没说完,门被拉开了,一个戴着金边半框眼镜,穿着打扮都极上档次的年轻人靠门站着。
余向晚指着他说:“找你的。”
苗小青看了那人一眼,第二眼就认出来了,却不记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