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走到门外的徐璈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捕捉到桑枝夏眼中对孩子们特有的柔和,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自己还是个孩子样儿呢,看起来倒是很喜欢孩子。
难得跟着早回来一次的徐三叔见状眼眶莫名发涩,气不过地转头剜了徐二叔一眼:“你睁大眼看看,到底是谁在作怪!”
“瞧瞧你那个不争气的鬼样子!也不怕让孩子们见了笑话!”
徐二叔青紫着面皮重重地哼了一声,大步走在前头推开了门板。
“爹你回来了啊!”
徐明阳带着骄傲奔过去说:“爹你看我择的韭菜,大嫂说我做得可好了,我……”
“没出息的东西!”
徐二叔粗暴地推开挡在前头的儿子,黑着脸说:“君子远庖厨的道理都不知道,没出息到跟着个无知妇人往灶边凑!你娘都是怎么教你的?!”
徐明阳被推得坐在了地上,双眼通红地看着勃然大怒的亲爹不敢说话。
徐璈走过去把他拉起来,无视了徐二叔的怒气指着木盆里挑好的韭菜说:“枝枝,这些都是要洗的吗?”
桑枝夏压着唇角嗯了一声,伸手把浑身发抖的徐明阳拉到了自己身后。
“明阳别怕,是祖父和祖母叫你来帮忙的,听话的孩子就是最好的。”
她蹲下身擦去徐明阳眼角的泪,轻轻地说:“咱家祖父才是懂大道理的人,只要听祖父的话那就是没错。”
自己一把年纪搬不动几块砖,进了家门就拿不懂事儿的孩子撒气。
你也算是个男人?
徐二叔被她内涵得浑身发抖,可徐璈却已经挽袖子在准备洗菜了。
他拉过小凳子坐下就说:“明阳,过来帮大哥打水。”
徐明阳左右看了一圈,忍着害怕把眼泪憋了回去。
徐三叔看不得孩子受委屈,呵了一声说:“明阳,听你大哥大嫂的,你爹就是脑子进了砖泥糊涂了,他哪儿晓得什么是非?”
“嫣然,去给弟弟把眼泪擦了,帮你大嫂做饭。”
徐嫣然掏出自己的小帕子递给徐明阳,徐明阳袖子一糊眼睛就闷闷地说:“我听祖父的。”
娘和大哥已经跟他说过了,一定要听祖父的话。
只要祖父说不错的,那就一定是没错。
他眼泪一擦就蹬蹬蹬地举着水瓢去舀水了。
徐二叔没想到自己撒了一通邪火还被无视了,怒火中烧就想动手。
可桑枝夏却冷冷地说:“二叔,祖父和祖母都在后院忙着呢,你要是还有劲儿,不如过去搭把手?”
在这冲孩子撒火算什么本事?
有本事你去冲着老爷子嚷!
徐二叔再大的狗胆也横不到老爷子的跟前,狠狠吸气后扭曲着脸甩手进了西屋,还把门摔得砰的一声闷响。
徐三叔也叹着气进屋了,桑枝夏蹲在了水盆边:“热水都给你烧好了,你不先去洗洗?”
徐璈认真地把枯黄的韭菜叶子摘选出来,淡淡地说:“不急。”
“今天不是三婶做饭吗?怎么是你出来了?”
桑枝夏往灶里添了几根柴,不以为意地说:“三婶念着我下不得力气,跟我换了个相对轻省些的。”
跟挥锄头比,当然还是做饭轻巧些。
徐璈辨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把菜洗好准备去换衣裳,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
徐明煦眼巴巴地望着他,好奇地说:“大哥,君子远庖厨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二叔也说,娘也这么说?”
徐璈的动作莫名一顿,蹲下看着他的眼睛说:“娘跟你说的?”
徐明煦带着茫然点头。
准确的说,娘也不算是跟他说的,更多的时候他是听到娘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徐璈想了想就说:“娘在你大嫂的面前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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