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常人小腿粗的两条胳膊被拧得不知断了多少截,扭曲的弧度大到惊人,骨头断起尖锐地刺向皮肉鼓起骇人的血口,面条似的软塌塌地摇晃在门板边上,被抬着走一步滴了一路的血滴子,形似恶鬼。
四周见状的村民捂嘴倒抽气的声音四起,桑枝夏只看了一眼眉心就狠狠蹙起,可不待她再看清眼前就多了一只大手。
徐璈伸手挡在她眼前,只有她能听见的话声中掺了无数难言的无奈:“枝枝,别看。”
脏眼。
桑枝夏飞快地眨了眨眼,过长的眼睫迅速滑过徐璈满是老茧的掌心,不知想到什么心跳如雷。
她下意识的用手指勾住了徐璈的袖口,指尖用力到微微发白。
徐璈安抚似的揽着她的肩把她的视线转向自己,落在王大锤软烂胳膊上的目光漠然得宛如是在看一滩发臭的烂肉。
哭嚎得正起劲儿的王老太看到自己的命根子被抬来了,被踩了尾巴毛似的尖叫出声:“儿啊!”
“我的儿啊!你们干啥?干啥把他弄来?!”
“难不成你们还嫌害他不够,青天白日的还想要他的命吗?!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的嘶吼声声刺耳,震得村长不断皱眉的同时喷了一口白气:“王法?我还想问问你家眼里有王法这种东西吗?!”
“胡闹!”
他本来是想跟着直接来徐家的,可半道上老爷子想了想,托他先去王家看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把王大锤也带来当面对峙。
村长心里本来就在打鼓。
恩怨是非的事儿说不好对错,搞不清原委之前谁也不敢断定什么。
可转念一想,对峙是个好法子啊!
只要当面对峙说清了,谁有嫌疑谁是无辜的,那不就是一目了然的吗?
村长想清楚了急匆匆地朝着王家赶,一路上还顺带叫上了几个得用的人。
他冲进人堆里怒急地指着哭嚎大叫的王老太,斥道:“无凭无据的,你们凭啥就认定是徐璈起歹心要害命了?!你们哪儿来的底气冲到徐家来闹?!”
脸上的肿还没消下去的王嫂子惊恐回魂,跪倒在门板的边上大喊:“不是徐家还能是谁?徐璈那日分明就说过那样的话,他自己也认了!我男人就是他害的!”
村长忍无可忍地说:“行,你们既然是咬死了徐璈不放,那也不必费劲去衙门了,当着全村人的面儿,咱们现在就审个清楚问个明白!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王大锤,你说!”
“你看清楚伤你的人是徐璈了吗?!”
这么重的伤,王大锤本该是疼到神志不清的,也当不了人证。
可村长心急等不得。
今日这事儿要是说不清楚,真让王家人把伤人的锅扣在徐璈脑袋上了,那依照王家人以往的尿性,徐家从此当真是没有半日的消停了,日日都得大闹不休。
一盆凉水下去冲得王大锤从剧痛的昏沉中抢回了几分神志,他挣扎着昂起脖子看向徐璈,背对着他的桑枝夏不知察觉到什么,指尖修剪圆润的指甲狠狠刮过了徐璈手腕内侧的嫩肉。
徐璈垂眸握住桑枝夏无意识颤抖的手,不闪不避地对上了王大锤愤恨的赤红眼珠。
他死死地盯着徐璈,字字含着血气:“就是他!”
“就是徐璈故意报复我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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