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模糊无法核查的细节只能说明两个可能:要么这个女子身无依仗,来路浅薄到无法深究;要么就是背景极深,被人刻意模糊了细节,遮掩了来历,所以无处可查。
彭远亮一开始还很忌惮,可横竖查不出这人的底细,甚至连具体名姓都打探不清楚,又控制不住地心生疑虑。
管事的头低得更低了些,声音含混:“派出去打探此事的人都没了音讯,无任何有用的消息传回。”
彭远亮眸色一凛:“你是说派出去的人都死了?”
“这……”
管事苦笑出声:“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但凡有半点消息传回,也不至于陷入当下这种一问三不知的被动局面。
不过由此也可看出,那个姓桑的东家绝非是坐以待毙的软弱之人。
此人的手中或许还另捏着致命的底牌。
面对彭远亮突然的沉默,管事小心翼翼地说:“不过近日打探出些眉目,其间多是江湖人的手笔,许是与江湖上的人有关。”
“江湖人士?”
彭远亮将信将疑地眯起了眼,挺直的脊背缓缓松懈重新靠回了椅背之上,片刻后才意味不明地说:“接着查。”
彭远亮最怕的不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而是另一种人插手的痕迹。
如果这位桑东家身后并无他忌惮的势力,那此人的用处说不定还可另有转机……
毕竟能让粮食成倍增长的秘密,谁人听了能不心动呢?
南城中挂了新漆匾额的彭府自日头升起就人头来往不绝,都在为了今晚的宴会做准备。
彭府对面的一座茶楼里,二楼靠窗的桌边,赵大人灌下坐下以来的第三杯茶,怅然叹气:“话说我们真的要去赴宴吗?”
“这可是烧了桑东家农场的人,我们不带人去抓凶手就算了,还真的要去吃这恶人的席?”
赵大人是实打实地觉得恶心。
农场大火一事桑枝夏刻意把消息压了,但身为一方父母官,他们或多或少都知情。
事发时没能帮上忙就算了,怎么事后还能反手往桑东家的后背甩一刀?
这也太不厚道了。
北城的城守刘大人揪着稀疏的山羊胡叹气:“你以为我就不恶心?”
“不过西北大营那边传的消息,让我们务必及时赴宴,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们不是什么纯正的良善之辈,也没多出常人的智慧,大概此生也就是个边陲小官。
但桑枝夏于他们的粥饭之恩看似不要紧,实际上一碗粥一锅饭护住的不仅是他们的性命,也是他们的前程。
大恩在前,不讲报答就算了,恩将仇报这种混账事儿也的确是做不得。
刘大人惆怅得不行地看着稳坐不动的邬连,唉声叹气:“邬军师,陈将军也不在,吴副将是真的非要吃这一顿饭吗?”
“咱就不能饿着不吃吗?”
“又不是没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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