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跟岭南的距离虽远,可再远的地方,也挡不住有心的人。
灵初的确是没有给桑枝夏暗中通风报信,甚至连灵初不知道的人,都在知晓情况的严峻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等待。
在事态未明朗之前,过多描述不清的赘述,除了让远在岭南的桑枝夏担心外,并无其余益处。
直到滁州城破,桑枝夏才陆续收到从滁州送回的消息。
信中大多都是说徐璈一切都好,并无大事儿。
可实际上灵初等人并未按之前说好的如期返回,反而是在滁州盘桓许久,这一点就足以让桑枝夏生出疑心。
能被派出去的人都是得用的老人儿,忠心毋庸置疑,能力也绝对不差。
不言明原因突然耽搁,那就只能是滁州出了自己不知道的变故。
在江遇白的亲笔信抵达岭南之前,桑枝夏就已经提前一日知道了徐璈受伤的事儿。
南微微抱着桑枝夏僵硬的胳膊,小声说:“夏夏姐,我听说徐大哥虽然是受了伤,可于性命并无大碍。”
“再说灵初他们不是都说一切如常吗?你先不要太着急了,咱们想办法再打探打探。”
徐明辉也坐在边上。
但徐明辉抿紧了唇什么话也没说。
徐璈的性子他们清楚,受伤了大约会说什么事儿也没,说是受了点儿伤,那就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带过去的小伤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形势瞬息万变。
徐璈身为将领,大多数时候并不会冲锋在前。
徐璈的伤是怎么受的?
桑枝夏眸子闪了闪,飞快地闭了闭眼说:“宋六。”
“滁州那边大军的伤亡情况如何?这事儿可知道大概?”
滁州大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岭南大军士气高涨,早已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威武之师。
只是战果的骁勇被无数人口口相传,战时的情况知道的人却寥寥无几。
宋六低声说:“我私底下打探了一下,此战是大获全胜,我军折损极低,是从城内开始乱起来破的。”
“从城内乱起来破的……”
桑枝夏呢喃着重复了一遍宋六的这句话,心头骤然无声一紧。
既是从城内破的,那就必然是有人先设法潜入了守卫重重的滁州城。
而领队潜入的人……
桑枝夏指尖下意识地抠紧了衣摆,不假思索地说:“再探。”
“务必要探听清楚徐璈的伤势如何,我去找齐老。”
齐老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看到桑枝夏不等她开口,就明白了桑枝夏的来意。
齐老摆手说:“你在家里安心带着两个孩子,我明日就起程去一趟滁州。”
随军的军医固然有些本事,但若论起死回生疑难杂症,世间少有人可与齐老相比。
桑枝夏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微红,哑声说:“您……”
“我知道你担心。”
齐老好笑地敲了敲桑枝夏的脑门,柔声道:“那小子算我半个姑爷,不亲眼见了是什么情况,我也放心不下。”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
“若是那混小子真的战死了,那定然是无人敢瞒你,现在既然是人人都含糊其辞,那就证明人还活着。”
活着就比什么都要紧。
只要人还活着,还留了一口气,那就能想方设法把人拉回来。
桑枝夏艰难地呼出一口气,沙哑道:“按理说我本该随您一道儿前去,不该劳您奔波,可……”
“可军中无女子,徐璈也走得步步艰难,我贸然去了只怕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招惹非议,这事儿就只能拜托您了。”
齐老慈和一笑,负手道:“丫头,放心。”
“我亲自去瞧了,保准还你一个胳膊腿都全的徐璈。”
齐老身份特殊,哪怕是得到了老王爷之前说过的那些话,齐老这样敏感的身份,毫无征兆要去岭南大军所在的地方,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有很多。
桑枝夏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缓声说:“您先在家里歇会儿,我这就去一趟王府求见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