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都闭嘴当鹌鹑的人仿佛是瞬间找到了开口的热情,争先恐后地描述起了商会的重要性,还有人提议每年照规矩往商会送税。
桑枝夏听得面皮无声抽搐,末了失笑道:“按律上税无可厚非,但给商会的会首上税,这样的法令我倒是闻所未闻。”
提出送税的人干笑着不敢接话。
桑枝夏沉吟一瞬,不等这些人开口明着把自己架到会首的位置上,直接说:“重建商会一事你们说的在理,不过具体要怎么做,暂时还得不出结论。”
“没有别的事儿就请各位先回去吧,先把手头上的事儿做好了再说旁的。”
桂盛和范世成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干脆地点头说好。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人见此情形,也默默闭上了自己的嘴,陆续起身告辞。
桂盛走出去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边的徐璈,猛地一怔,伸手就去掀袍子下跪行礼:“草民桂盛见过将军。”
不认识徐璈的人闻声脚下一顿,紧忙也跟着行礼问好。
眨眼间不算宽敞的门口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徐璈抬脚迈过门槛淡淡地说:“不必多礼,都下去吧。”
“多谢将军。”
徐璈向后摆了摆手,刚才还磨磨蹭蹭的人突然动作就都快了许多。
不多时门口的人都散了,徐璈坐在桑枝夏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揉了揉才低声说:“枝枝,你不想当商会的会首?”
但凡是桑枝夏有一星半点这样的意思,刚才她一句话都不用说,桂盛和范世成就能双手把她捧到会首的位置。
而且有徐璈在,桑枝夏虽然可能是江南一带最年轻的商会之首,但她得到的体面和威风一定是最实在的。
桑枝夏用脑门在徐璈的手上轻轻一撞,哭笑不得地说:“我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给自己寻摸一个官帽戴?”
“而且德才兼备的人多的是,我就算是登上了这个位置,那也是钱少事儿多满地雷,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桑枝夏懒懒地往徐璈肩上一靠,闭着眼说:“商会的存在是有必要的。”
有个统一的方向,有了不得违背的规矩,这些各有傲气的人才有约束手脚的链条。
一旦遇上什么麻烦,劲儿朝一处使,也好有个应对之机。
但南地商会的会首,她不合适。
桑枝夏也不觉得那个位置有意思。
桑枝夏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说:“要我说,这会首的位置就是个烫手山芋,沾不得。”
徐璈指腹滑过桑枝夏耳侧的碎发,轻声道:“有我在,不会有麻烦。”
“但是我嫌烦啊。”
桑枝夏低笑着说:“我想关注的重点不是江南水乡,对这边游览可,赏玩也好,并无久居之意。”
“等你手头的事儿忙得差不多了,商行依旧是交给林云和薛柳他们打理。”
“以后若有机会就寻个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带着咱家的老少来游赏走一圈,吃喝玩乐赏玩够了,就打道回家,这么个一心只向清闲的人,揽会首的活儿作甚?”
会首的位置是个聚宝盆,同样也是个火山口。
桑枝夏自认没那么大的本事,索性懒得给自己找麻烦。
桑枝夏戳了戳徐璈的腰说:“南地商贸繁盛,涉及的方方面面都太过紧要,这位置得是小王爷信得过的人来坐。”
与其自寻烦恼,不如把麻烦甩出去让江遇白自己处理。
借此机会肃清江南等地的商界风气,想来也是江遇白乐见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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