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兮兮的哀求清晰传入元襄的耳朵里,登时撞到心里隐秘的位置,这一刻他倏尔响起先前的顾菁菁,她总爱隔三差五对他使些小性子,他不悦,就会在床帏间卖力的鞭挞她,到最后她就会收起身上的刺,如此一样的哀求着他——
「王爷……菁菁知错了,求王爷怜爱一些……」
当初他只察觉到了驯服的快意,现在回想起来心口竟在隐隐作痛,那么娇小的身子,那日一碰就流了血,昏迷了数月才醒,先前他为何忍心下手摧残?
他如坠迷雾,不知究竟是之前的自己糊涂,还是现在自己中邪了。以后的以后,他定然不会这样对她,床帏之间本应男欢女爱,不该有那些眼泪和不适的声音……
就在元襄怅然发怔时,一声戾喝揪回了他的神志——
“你这叫知错?我说让你别哭了,听不懂吗?!”
薛眴勃然大怒,扬起手正要狠劲教训她,忽而一个石子凭空打在他的手背上,疼的他立时收回手,呲牙咧嘴的吼道:“谁啊?给小爷滚出来!”
元襄踩着话音踱步而出,阳光透过枝桠罅隙倾泻在他身上,在地下投照出一片魁梧暗影,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英气赫赫,不怒自威。
“叔……叔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薛眴瞧见来人立时傻了眼,战战兢兢的扶着廊柱起身,“叔叔,您怎么在这里?”
“路过。”元襄本不想去管闲事,然而被打之人是顾菁菁的堂妹,看在她的面子上这才出来多言几句:“薛眴,这是宫里,不得在此放肆,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是,是!”
薛眴不敢再放肆,右手撑起拐杖,一把薅住了发怔了顾盈,朝外面使眼色,方才嚣张的气焰萎顿无形,如同见到猫的老鼠,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没想到薛眴还有怕的时候……
顾盈一阵怔然,拭去嘴角的血渍,扶着他朝宫宴走去。
路过元襄身边时,她抬眸望他一眼,目光充满了感激,而元襄却视而不见,阔步朝相反的方向行去,只留一阵清雅如木的香风萦绕在她身边。
许是被压抑久了,顾盈的心竟然疯狂悸动起来,宛若抓住了一颗救命的稻草。
先前听说摄政王风流恣肆,视女人为玩物,她还嗤之以鼻,现在想想那又如何,只要薛眴惧怕就行了。
若她能跟了王爷,哪怕没有名分,哪怕被玩弄也好,一定能摆脱薛眴这个变态!
含凉殿后院不算大,那厢元襄继续往西边走,寻了半晌也未见帝后的身影。今日来了不少官员和外命妇,皇帝不在,他也离席,太久不归委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