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山岳冒进上当,当他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其实结果已经十分明朗了。他进的时候急功近利,恨不得将柳松追得不剩一兵一卒,等到现在被对手反戈一击,一把火烧的时候,他要退哪里那么容易?
他将西北军的彪悍和纪律运用到了极致,在他的极力掌控之下,大军稳住了局面开始后退,然而,大军刚刚后退,便听到前面传来阵阵惊呼声,然后又传来惨叫声。而后便看到前面的骑兵像是坠入了泥坑一般,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前面的亲卫来报,说是河水大涨,马不能渡,很多人马在河中间进退失据,结果有的马受惊,人落水,西北人不擅水性,在水中只有被淹死的命。
川山岳一听火冒三丈的道:“这简直是放屁,那么一条小河而已,怎么就马不能渡了?我看是不是军中有内鬼,故意散发恐慌消息为虎作伥?”
“大将军啊,真的不是如此啊,是敌人故意搞鬼,他们应该是在上面把水堵住了,因而瞧上去像只是个小河沟,待到现在把水放了出来,这一下小河变大河,我们马不能渡,为今之计,我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川山岳一听这话,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般,他回头看后面,只见满山遍野都是火光,火光冲天,掀起滚滚的火流热浪,前面是火,后面是河,大军完全被逼上了绝路,大火的势头来得十分的猛烈,前面的士兵禁受不住火烧,不顾死活的往后逃,能够供大军立足的地方越来越窄,几万大军拥挤在一起,相互踩踏,死伤者无数。
很多士兵被逼渡河,而后半渡人仰马翻,马嘶声,惨叫声,呼救声络绎不绝,那场景真是惨不忍睹。
川山岳见此情形心中又恨又怕,一时完全没有了主意,只觉得悲从心起,他抽出腰间的佩剑,仰天大吼一声,骂道:“陆铮啊,陆铮,你就是个阴险狡诈的恶狼,我川山岳将来死了化为厉鬼也不会饶了你!”
川山岳说完,举起剑来就要往脖子上抹去,一众亲卫纷纷抢上前来将他抱住,为首之人声泪俱下的道:“大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我们一众亲卫中有擅水性者,大家齐心协力助大将军渡河,而后杀出一条血路,只要我们逃得有用之身,何愁将来大仇不能得报?”
川山岳在亲卫的“挟持”之下,身不由己,被一帮亲卫护送过河,而恰好这个时候上游的水也渐渐衰竭,很多马勉强能渡,就这般,川山岳狼狈率领几千人马过了河,而后一路南逃。
一直逃到天色渐渐亮明,川山岳人马皆乏,号令让暂时扎营,扎营将兵马收拢之后,川山岳一清点兵马,发现三万多人马,现在竟然只余五千人马不到,再看手底下这些人,一个个人困马乏,盔甲凌乱,狼狈不堪,这等累累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和当初雄赳赳,气昂昂,不可一世的西北铁骑哪里还是一样的姿态?
面临此惨败,川山岳忍不住嚎头痛哭,边哭边道:“我川山岳遭此惨败,几乎将王爷给我的精兵葬送殆尽,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王爷?”
一旁的亲卫的安慰他道:“川将军此言差矣,这一次王爷对辽东用兵所图甚大,我们这一股兵本就只是诱饵,这一次我们虽然小败,但这也恰恰说明那陆铮小儿中了王爷的奸计,今日他得意,明日一旦我西北铁骑横扫辽东,兵锋直指盛京,那陆铮小儿恐怕性命都保不住,到那个时候,我们西北军大获全胜,辽东尽归王爷之手,将军您今日之败还算什么?而正是因为您的今日之败,证明了姓陆的已经中了王爷的圈套,说不定还是大功一件呢!”
一人如此说,身边的谋士将领皆凑过来安慰,川山岳的情绪稍稍得到缓解,士兵歇息扎营造饭,草草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川山岳不敢久留,率领残兵欲要继续回撤,不过刚刚走了小小一段路,忽然前面传来了几声炮响,而后号角声响。
隆隆的马蹄声震得地面阵阵发颤,红色的旗帜飘扬,柳松的大军遽然而止,大军为首有一员大将,穿着紫金盔甲,跨在枣红战马之上,手握长槊,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此人手中的长槊举起来,两翼的骑兵策马举刀拱卫着他,大军轰隆隆席卷而来,这等威势比之西北军的精兵铁骑竟然丝毫不差。
川山岳倘若平日遇见这等骑兵,他一定会跃跃欲试,想要高手过招,和对手拼斗厮杀一番,遇到了像样的对手那才过瘾呢!
可是今日他已经是残兵败将,遇到这等凶悍的铁骑,那简直是灭顶之灾,眼见对手的铁骑碾压而来,川山岳自己挺身上前,手中握着长槊号令残兵且战且退。
这一番厮杀,西北军军心早就溃散,敌人给予的又是巨大的压力,这一番碾压过后,川山岳豁出了命才冲出包围,这一番仓皇失措的逃遁,待到后面追兵的距离稍远,他缓过劲儿来一清点人马,发现自己身边竟然只有寥寥数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