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沈澄明无声吐出一句脏话。
这么劲爆的吗。
女星被投资方回家就算了，还被投资方的爱慕者弟弟撞见了。
沈澄明不由得感慨一句，咱圈子真乱。
“那也不一定是女朋友吧，有可能就是喝醉了上头了，一个没注意带回家了呢。”
周昀无助地套摇头，眼泪掉得更快了，他说话都有点含糊不清了，因为他太崩溃了根本无法做一个完整的措辞。
“我哥他不会允许出这种差错的……”他抽泣，泪水滚进他的嘴里，一股咸味，这是他第一次尝到心碎的味道。
“他对所有事情都很有掌控力的，而且这也是呈睿第一次公开投资网剧。”周昀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沈澄明几乎听不清楚，但大致能猜到。
这一点沈澄明确实无法反驳。
呈睿第一次公开投资网剧，还是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小网剧，没有什么顶级配置，就硬生生投资成顶级配置，肯定不可能是高层的心血来潮。
再加上今天拍戏拍到一半，女主角突然被投资方叫走，沈澄明也有点不得不相信了。
他看了一眼哭得泪眼婆娑一脸委屈难过额周昀，安慰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有多喜欢周洵，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本人，那就只有沈澄明知道了。
手机突然震动了两家，沈澄明随意看了一眼，动作却僵住了。
他有些不自然地把手机藏到背后，“你等我一会儿，最多十分钟，我去跟导演请个假，然后陪你，你要不要看会剧？我平板里存了一些。”
说着沈澄明就从周昀手里拽出他的手机，放到一旁，塞给他一个平板，调成专注模式，找出最近热播的电视剧。
“等我啊，马上。”
周昀随手摸了一把脸，脸上湿乎乎的全是泪水，他抬头看了一眼镜子。
镜子里的周昀头发凌乱，眼睛哭得通红，睫毛上都还挂着水珠，嘴唇咬得发白，脸上还留着刚才用力蹭脸时留下的红印子。
多么狼狈。
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疼到他想尖叫、哀嚎。
或许是哭了太久，周昀一阵头晕目眩有些缺氧。
他自小身体不太好，他哥大多数时候都是尽他所能地满足周昀，所以周昀还真没有哭成这个样子过。
周昀移开目光，不想去看狼狈的自己。
他低头看了一眼平板，二倍速播放电视剧。
有些无趣，根本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十几分钟过去了沈澄明还没有回来，周昀寻找了一圈手机才发现被沈澄明放在门口的桌子上了，他打开手机，一条娱乐新闻映入眼帘。
娱乐都知道：爆！新晋性感小花陈菲菲陈菲菲疑似恋情曝光，男友为某上市公司高层，两人深夜车内拥吻好不甜蜜！
……
周昀眼前一黑，眩晕了几秒钟，他撑着桌子缓了良久。
他点开这条热搜时还有些卡顿。周昀指尖微微颤抖，点开折叠的内容。
“近日小娱闲来无事，在蹲网剧《忘记我的你》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瓜，忘你新拉到了一个投资大家都知道了吧，可投资方是谁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然是呈睿！就在小编好奇这部剧有哪里吸引呈睿的时候，功夫不负有心人，小编蹲到了忘你女主角陈菲菲的新恋情！而陈菲菲的男友正是呈睿高层周总，不得不说小情侣就是甜蜜啊偷笑，应该是有应酬，陈菲菲扶着男友走出饭店直奔周总豪车，两个人在车内明目张胆亲吻，随后陈菲菲直接坐车回到臻远国际，凌晨才坐车回到剧组。”
字不多，但周昀却读了好久。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是怎么组合在一起就这么难懂呢？
周昀点开视频画面，镜头在角落，有点模糊还有点晃动，画面中确实出现了陈菲菲扶着一个男子上车的身影。随后甚至车窗都没有摇上，清楚地看见陈菲菲侧着身子附身，像是搂住了那名男子。两秒后视频结束，又从头播放起来。
短短半分钟的视频，周昀却看了几十遍。
因为他没办法骗自己说，那个男人不是周洵。
甚至，周洵戴着的领带还是那天早上他给系的。
所以周昀清晰地看到画面中一闪而过有些凌乱、歪曲的那条领带。
周昀不小心退出了视频，想看看评论区是怎么说的，说不定这些都是假的。
可就在他再一次想点开这条微博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了。
被删掉了。
热搜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坠落，最终消失。
仿佛刚才周昀看到的全部内容都是错觉。
可怎么会是错觉呢。
周昀狠狠攥着手机，滔天的怒意和崩溃的痛苦席卷全身，他只觉得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尖叫。
“嘭”的一声，手机被周昀狠狠摔了出去。
砸在门上发出一阵响声，刺耳的声音在屋内盘旋了几秒钟，像是在嘲讽周昀的无知。
沈澄明听到响声就猜到周昀一定是看到热搜了，他跑回休息室，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摔在一旁碎裂的手机，以及头埋进掌心里，蜷缩在角落的周昀。
“云朵……”他很低地叫了一声周昀。
听到沈澄明的声音，周昀再也忍不住了，他快要被撕心裂肺的痛苦吞没了，眼泪决提一般夺眶而出，哭到他连开口说话都费力。
“我、我……我看到……”他几近哽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每说一个字都要喘着粗气。
沈澄明耳边全是他的哭声。
说是哭声不太恰当，更像是绝望的悲鸣。
“云朵，你冷静一下，你现在状态很不对劲。”沈澄明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掌心温柔地拍打在周昀的后背，帮他顺气。
“我、我冷静……不下来……”他还在喘着粗气，胸膛起起伏伏，脸被憋的通红。
沈澄明一下抱住他，在他耳边安抚：“云朵，放松，吸气、呼气。”
周昀跟着他的节奏呼吸，一遍又一遍，泪水滴在沈澄明的肩膀上洇出了一片印子。新流淌下来的泪水覆盖在旧的泪水之上，颜色更深了。
沈澄明不停地安抚着周昀，现在的周昀太脆弱了，就像一条毫无生气的小鱼儿，甚至能被水淹死。
“回家好不好？”沈澄明柔声道。
周昀将脸死死埋在他的脖颈中，汲取着微弱的氧气，他嗓音有些沙哑沉闷：“你不用拍戏了吗。”
你都这样了还拍什么戏啊！沈澄明心想。
“不拍了，已经请好假了，回家吧。”沈澄明拉他起来，扶着他。
沈澄明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就这么把他一个人留在休息室，让周昀自己面对一切。他本以为自己十分钟就能回来，可没想到导演磨叽的半天，他好不容易结束了话题赶紧赶回来却还是晚了。
自从周昀记事起，周洵就是他的全世界。
周昀看到热搜的那一刻，大概是全世界崩塌了的无助吧。
但这事又很难说谁对谁错，就如周昀所说，他哥已经三十多岁了，已经到了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前几年或多或少是因为周昀还小以及他的死缠烂打，所以周洵才一直保持明面上的单身状态，但这两年随着网络盛行，外界对于呈睿总裁的私生活关注度越来越高，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曝光，即使他是总裁，网友照样将他的私生活当作笑谈。
如今只是谈个女朋友周洵就这么崩溃痛哭，如果真的有一天周洵结婚了，他不敢想象周昀该怎么办。
周昀身体不好，心脏经常不舒服，但这么多年都还算健康，坚韧地活了下来，他遇到事情从没想过放弃，唯独周洵，唯独周洵掌控着他生命中唯一的按钮。
按下就会立刻消散的那种按钮。
“我不想回家。”周昀坐在车上，手机屏幕已经斑驳了，似乎有人发消息给他，但是他并不关心。屏幕亮了又亮，最后熄灭了。
“回我家。”沈澄明对司机说。
司机转头驶向沈澄明的公寓。
周昀之前来过几次这个公寓，房间不算大，但很温馨整洁。
周昀一进房间就缩进沙发里，头埋进柔软的枕头上，一声不吭。
沈澄明无声叹了口气。
从他刚知道周昀喜欢他哥的时候，他是觉得他们有希望的。
因为在周昀的描述中他哥成熟稳重对他有求必应极其宠爱，事无巨细，干涉多到沈澄明常常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步，他甚至有时候怀疑周洵对周昀的占有欲高到离谱。
可偏偏周洵不爱周昀。
这太不合理了。
且不说他们在一起是乱伦，偏偏他哥是个异性恋，床伴清一色都是女人，没见他身边跟过那个同性床伴。
这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