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簪花大会由此以来便只有魁首,所以几个大的门派掌门一一对覃夙说了几句贺词,无非就是少年英雄什么的,覃夙并未多言语,只是恭敬的一一拱手谢过。
见他如此寡言,几个掌门嚅动了下嘴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在无垢山掌门陈启的示意下,覃夙便拿着小木匣走了下去。
台上的几个门派掌门开始就此次的簪花大会做总结,以及公布各门派弟子名次的详细排序。
最后无垢山掌门和孤帆山掌门为主,两人以期盼下一个五年后,下一届大家再次共聚的美好畅想作为了结束。
妤蓼对这些致辞并不陌生,上一个五年师兄说的话也和这大差不差。只是当时的魁首是她自己,今年,是她的弟子上台了。
明明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因为这一重生,突然就熟悉至极起来,让她感到些唏嘘。
“师尊,这个给你,它现在是你的了。”
覃夙的出声将妤蓼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朝身侧他递过来的木匣扫了眼,正是装有无情道诀的小长木匣。
妤蓼眸子里闪过些诧异,带了些疑惑的语气问道:“阿夙就这么将它给师尊?你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吗?”
覃夙只是朝她轻挑了下眉,又将东西朝师尊递了递,这才道:“没兴趣,我看师尊在台下便一直盯着它,师尊喜欢拿着便是。”
“我没喜欢它。”说着,她略微垂下看他的眸子,这才道:“为师就是不想你再像上一世修习它,这无情道诀不是什么好东西。”
覃夙对此不置可否,一旦修习了它,他就会提高修为,直至化仙。
但,越是修习下去,他便会逐渐遗忘他重视的人,他不想忘的下场就是上世的堕魔。
这般一想,他脸色沉了沉,甚至有了将这无情道诀毁坏的冲动。
“弟子此生不会修习它的,师尊也不要去碰它好不好。”说着,覃夙的语气甚至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妤蓼闻言略微不解的一笑,肯定道:“我才不会去碰这个,为师自小便师从自然道,自然此生都修习自然道了,我劝阿夙对此应该克制些。”
上世,覃夙修习自然道虽没他走无情道有更高的成就。但,她相信假以时日,能凭无情道成仙的徒弟,自然道亦可,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好,那就说好了,我们都不去碰这个。”说着覃夙眼眸里带上了些笑意。
“不去碰什么啊,师尊你和大师兄在说什么啊,燕儿怎么听不懂啊?”说着,旁侧的苏燕儿伸直了脖颈,朝师尊手上的小长木匣扫了眼,这才道:“师尊,不瞒您说,我家姥爷也有这个卷轴,听我姥爷说修无情道没人成功的,而且多数修行的还经脉尽断而亡,少有的捡条命也没了修习的机会,我们可都不要去碰这东西,太恐怖了。”
妤蓼闻言脸上没忍住泄出些笑意来,苏燕儿不知道,上世修习唯一成功的人便就在她面前,就是她喊大师兄的人。
覃夙许是知道了师尊在笑啥,便扫了眼师尊手上的小木匣打趣道:“是啊,师尊还是尽快将它烧毁吧,估计这无情道诀就是个诓人的玩意罢了,要真能修习成功,咋没一个人现身说能他成功了呢。”
这人,明知此是真物,也是能修行成功的卷轴,而且这个修习成功的人就是他自己。
如此这般,他倒还在这直接抹黑了这无情道诀,看来是对此真没啥兴趣。
妤蓼了解覃夙,如若他有兴趣,那就决计不会因为害怕他人来修习而故意抹黑此物。相反,他会希望走这条路的人越多越好,他会被激起强烈的好胜欲,他会在这条路上去夺一个第一。
覃夙,她的弟子,他一直便是这般骄傲的人。
“好啦,这东西放去无垢山仓库吃灰也未尝不可,就当是偿还给到阿夙你的的长剑。”说着,妤蓼就此扫了眼他放在身侧的长剑,夙清。
上一世,倒是没有她给他长剑赐名这一出,上一世他的剑无名,这一世唤夙清。
“师尊好会过日子耶,师尊送大师兄一把长剑,此刻又将大师兄赢回来的卷轴拿回去消债了。”苏燕儿直接大大咧咧的说道。
“为师的小徒弟燕儿就是聪慧。”说着妤蓼眸中笑意加深,朝覃夙和孟询二人看了看,这才接着道:“好啦,等日头下去些我们就启程,你们三现在赶紧回房收拾下,待会到为师院里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三人都领命而去,妤蓼则快速去了师兄哪一趟,和他说了暂不回临界的决定。
临界的灵力罩已加固,在没有外人闯入的情况最近三年都还算安全。
她想去三个徒弟长大的东临走走,更想在外边继续探访老魔尊的下落。
老魔尊一日不死,她和覃夙的心头就永远悬着一把利刃。
妤蓼实在是不想如上世经历无垢山覆灭,她手刃覃夙的下场。
天道可以给她一次机会,不会再给她第二次的重生机会,是以她一定要将老魔尊这根悬在心上的利刃拔掉。
陈启见小师妹早就计划得满满当当,自是没法阻止,最后叮嘱了句凡事小心和及时报信。
这边,回到院里的三人都极快的收拾好了行李,燕儿也有了师尊所送的储物袋,是以三人都打着空手站在了院中。
三人见师尊回来,燕儿极快的跑了上去,习惯性的挽着师尊手臂摇了摇,眉目一弯道:“师尊,您有什么东西需要燕儿带的吗,师尊给我的储物袋我很喜欢,位置还好多呢。”
说着,苏燕儿格外小心的摸着腰间的储物袋,这是师尊前些日子送她的生辰礼物。
“为师没啥需要带的,燕儿带好你自己的东西,务要落下,到时可不要找为师哭鼻子。”说着,妤蓼许是对小徒弟有时候的娇气感到好笑,便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来。
燕儿在师尊这有意的取笑下,只得连唤了几句师尊,颇有撒娇的味道。
妤蓼还想再打趣几句小徒弟,但一道难以忽视的视线,从她进到院子便落在了她身上,此刻似乎越来越毫不掩饰了,这小醋缸。
“昨天是你们大师兄的生辰,为师昨日给忘了是为师的不是。”妤蓼看着覃夙,将字咬得格外清晰,示意她已经在注意了,让他收敛点自己的视线。
“对哦,昨天的确就是大师兄的生辰,”苏燕儿扳了下手指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覃夙挠了挠头:“大师兄对不起,燕儿也因为簪花大会太紧张给弄忘了。”
苏燕儿说着说着声量略微低了下去,因为她曾经在临界夸下:忘记自己生辰都不会忘记师尊和师兄们的。
师弟孟询也紧随其上朝覃夙道了句抱歉,说他太沉迷于家仇,以至于最近忽视了身边人。
覃夙见两人脸上的懊恼之意格外深,在师尊偏头的示意下,他只得上前拍了拍两人肩膀,开口安慰了句没啥,让他们别放在心上。
他自认为本就没啥,他从来没需要过这两人的一个生辰祝词和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