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孩儿如今已经年满十二,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程家老夫人跟二房葛氏虽见识浅薄,但程家男子却各有所长,大房战功卓著,二房学识渊博,三房在白鹿山书院做教习,将来光耀门楣也是指日可待。”
秦浩见秦袁氏想要打断,抢先继续说道:“一个有助力的岳家自然对孩儿将来有所助益,但又何尝不是束缚?世家大族人丁庞杂,难保就会出一些败类,母亲可曾想过,将来若是孩子娶一位名门贵女为妻,她家中不成器的亲族门客要让我举荐为官,孩儿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秦袁氏一时无言以对。
秦浩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若是不答应必定影响两家和睦,若是答应,将来举荐之人犯错,孩儿也是要连带受罚的。”
汉朝的举荐制度也是有约束力的,举荐有功可以受到奖赏,但是如果举荐之人贪赃枉法,也是要追究责任的。
“孩儿如今入宫做伴读,跟几位皇子关系不俗,将来必然是会受到重用的,男儿大丈夫,功名利禄若是假手于妇人之手,又有何意义?”
秦袁氏找不到反驳的论点,只能气鼓鼓的道:“行,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让你父亲来管教你!”
结果秦袁氏把情况跟丈夫说了一遍,秦放却反过来劝解她:“不想浩儿竟有如此志气,倒是我小瞧了他。”
“可,那程家.......”秦袁氏急了,她实在是瞧不上程老夫人跟葛氏那做派。
秦放赶紧安抚:“我们也是少年时期过来的,你越是拆散他们,他们便越是觉得自己是一对苦命鸳鸯,反而越是分不开,不如找个机会让他们各自冷静一段时日,反正他们都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只是这怎么才能让他们分开呢?”秦袁氏眼珠一亮,觉得这个主意好。
秦放笑道:“浩儿离开时已经同我讲过了,他想把程四娘子送到她父亲那里,免得她再受葛氏的刁难,此去至少三年五载他们都无法见面,夫人这下放心了吧?”
“老爷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与我说?”秦袁氏埋怨道。
“那个,处理公务忘记告知娘子了,都是为夫的罪过。”
秦放安慰道,虽说他也觉得程家不是良配,但也想要成全儿子一片心意,在他看来这只是儿子少年慕艾,等到长大了说不定就会喜欢上别的小女娘,根本不用他们来做这个坏人。
过了几日,秦浩再度来到城外程家庄子,程少商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以正常下床走路了。
程少商见到秦浩,微微有些婴儿肥的脸蛋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等到秦浩靠近,却贴着他像小狗一样抽动鼻子:“好香啊,带什么好吃的了?”
秦浩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我怎么会把吃的带在身上。”
等到随行小厮把一只叫花鸡端上来,程少商已经安耐不住流口水了,直接撕掉一只鸡腿啃了起来,顺带还把鸡翅膀扯下来递给秦浩。
秦浩也跟着啃了起来,不一会儿二人就把一整只叫花鸡给吃完了。
程少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太好吃了,去到我爹爹那里,就再也吃不到这些好吃的了。”
秦浩在她脸上揪了一把,笑骂:“这里就只有吃食让你留恋吗?”
程少商赶紧陪着笑脸,一双小手合在一起不断作揖:“吃食哪能跟你比.......我的意思是阿浩你秀色可餐.......”
看着程少商作怪的模样,秦浩不禁好笑,总算这些年他的照顾没有白费,这丫头比原剧中要乐观不少。
“大夫说,你的伤再有几日便无大碍,我已经托父亲找了一支商队,到时候他们会护送你到并州,如今羌人叛乱,你父母在前线杀敌可能顾不上你,不过你同胞哥哥程少宫在太原,我已经给他去了信,他会安顿好你的。”秦浩柔声道。
程少商默默望着秦浩,一时却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马上就能跟父母团聚,忧的是,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到都城,再见到眼前人。
秦浩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劝慰她,只能冲她淡淡一笑,程少商也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七日之后,程少商已经痊愈,秦浩将她从庄子里接出来,如果是普通人,庄上人自然是要阻拦的,但是自从他们打听清楚秦浩的家世后,就没人敢上前了。
对于这些升斗小民来说,秦家这样的氏族是像山一样的存在,人家不来欺压你就不错了,难道还上杆子逼着人家来碾你?
离别时刻总是最难熬,程少商很是不舍,面前这个少年是目前为止,唯一全心全意待她好的人,在别人都骂她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孩子时,只有秦浩给她带来温暖。
就在程少商走下马车之前,忽然抱住秦浩,然后就听到一声惨叫。
程少商得意的抹了抹嘴:“你是我的,不许跟其他小女娘亲近!”
秦浩揉了揉肩膀,无奈苦笑,这画风怎么忽然有种【倚天屠龙记】的感觉?还是说女人都喜欢咬人?
程少商上马车的动作很潇洒,但她不敢掀开车帘,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来,直到马车缓缓驶向远方。
程少商才默然落泪,莲房刚想安慰,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马车窗帘被掀开,秦浩已经打马赶上。
一片撕破的衣襟被丢了进来,秦浩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跟程少商对视一眼,便放下窗帘打马离去。
莲房有些纳闷:“这秦公子什么意思啊?好歹也说几句宽慰的话吧?”
程少商仿佛没有听到莲房的话,只是痴痴地看着那片被撕下的衣襟。
上面写着四句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程少商忽然无比后悔,自己怎么那么蠢,竟然只想到那样的办法给他加深印象,瞧瞧人家,多文雅,一首破诗就让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两个月之后,秦浩收到了程少商的第一封信,信上俏皮的文字在诉说着她的欢喜与思念。
信的前半段是她抵达太原之后的经历,她见到了两位亲哥哥程咏跟程少宫,两个哥哥都很照顾她,在那里她再也不用担心受到责罚,程咏还经常带她出去玩耍,不像在都城除了被责罚去到庄子上,基本没出过门。
后半段先是表达了她对秦府吃食的怀念,之后就完全是年轻男女的一些情话,或许是怕被人偷看,程少商写得很含蓄,不然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会是那种让小女娘看上一眼都会脸红心跳的文字。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秦浩基本上隔一段时间就会跟程少商通一次信件,只是路途遥远,再加上并州又有叛乱,有的时候是两三封信一起到的,有的时候一两个月都收不到一封信。
转眼又是三年过去,秦浩已经十五岁,到了束发的年纪,在古代已经算是成年男子了。
三年时间,秦浩的身高已经达到了米,古代人身高七尺算是标准身材,而七尺差不多算是左右。
秦浩这样的身高在古代绝对算是身姿挺拔了,再加上他一直保持骑射锻炼,身材也十分壮硕,深得都城小女娘们的追捧。
当然,这些优点在颜值面前,只能算是加分项。
秦浩的相貌用古代的话来说,就是: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气宇轩昂。
不少世家都向秦袁氏表达了结亲的意思,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楼家,也就是楼太傅的小女儿楼缡,以及皇后的侄女王姈。
不过这两家秦放都不太瞧得上眼,楼家看似世家大族,实际上只有楼太傅一人在朝中担任太子太傅,这个职位说白了,没什么实权,除非等到太子继位,才有可能凭借师徒关系获得权柄。
然而文帝春秋鼎盛,正值壮年期,谁知道太子什么时候能继位,再加上楼太傅这人嫉贤妒能,在朝中的名声也不太好,至于王姈就更别提了,也就是靠着一个她母亲是皇后亲族,王家早就不行了。
就在此时,陇西叛乱,此时能征惯战的将军要么在防守边疆,要么就是在平定叛乱的战场上,朝中一时竟无人敢领兵出征。
最后凌不疑站了出来,文帝也给了他足够的信任,命他率军三万,出征陇西。
秦浩也被文帝派给凌不疑当了昭武将军的偏将。
文帝对秦浩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凌不疑活着回来,也难怪皇子们嫉妒,文帝对这个义子,比亲儿子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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