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县男.......”
面对群情激奋的学生们,杜如晦也有些招架不住,不说别的,单就李泰、李恪这两位皇子搅合在里面,就足够让他头疼的了。
面对杜如晦的求救,秦浩却是充耳不闻,作为老师,他自然是要站在学生这边的,何况他也不相信这么简单的算数,学生们会算错。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这里是兵部重地,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这个声音,李泰跟李恪一听就蔫儿了,众人循声看过去发现李世民不知什么时候正站在门外,一脸威严的瞪着众人。
“臣叩见陛下。”
杜如晦看到救星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李世民狠狠瞪了两个儿子一眼,又看向秦浩心中不由有些埋怨,今天他来这里就是想看看这些学生在书院里的成果,结果一来就看到了这场“闹剧”,而且他两个儿子还参与其中。
“哼,你们两个给朕滚过来。”
李泰跟李恪无奈,耷拉着脑袋乖乖来到李世民跟前,对这位严厉的父亲,他们打心眼里敬畏。
“说说吧,为何在此吵闹!”
一说到这个,李泰跟李恪就是一肚子不爽,添油加醋的把情况说了一遍。
李世民听说他们一天时间就把武德九年兵部的账目全都算清楚了,不免啧啧称奇。
“账本呢?”
兵部堂倌赶紧捧了过来,李世民拿在手里翻了几页,便暗自点头,放在以往,他也很难想象这样工整的账本会出自一帮半大孩子之手。
“杜爱卿,这账目错在哪里?”
杜如晦赶紧让堂倌将兵部之前核算的账本拿过来。
李世民看过之后又问:“就这一处吗?”
“这账本臣还只看了一半。”杜如晦如实说道。
“一年的账目,一半就错了一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结果,李世民说完,学生们却不干了。
薛二郎站了起来,冲着李世民躬身道:“陛下,书院先生时常教导,格物一道最是严谨,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此简单的账目,我等不可能出错,还请陛下明鉴。”
“哦?这账目也不是你一个人算的,你竟如此有信心?”李世民并没有生气,眼里反倒是生出些许赞赏。
“臣相信自己平日所学,也相信同窗不会犯此低级错误!”薛二斩钉截铁道。
李世民看向秦浩:“低级错误?秦爱卿,这个词又是你跟云烨想出来的吧?”
“确实是臣授课时所说,还望陛下知晓,格物之学,算数乃是基础,哪怕是一个数字的错误,都会导致最后的结果天差地别,所以臣与师弟在上课时都会反复强调。”
这也是秦浩跟云烨上课的风格,一些很难的题目,哪怕是做错了,他们也只会继续讲解,可如果是因为粗心大意做错了很简单的题,就要面临很重的惩罚,比如去打扫厕所、或者去后山挑水。
时间久了学生们也都形成了一个习惯,简单的题目做错了受罚,就会被同窗看笑话。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开学以来,很多学生都因此受过罚,包括天资聪颖的李泰,但偏偏每回考试最后一名的尉迟宝林,却从未因此受过罚,他所有的算数题目都是拿满分的,云烨也不止一次在课堂上表扬尉迟宝林的认真。
李世民点点头,随后有些玩味的看向杜如晦。
“杜爱卿,你说他们错了,他们却说没错,这场官司你觉得朕该如何判啊?”
杜如晦苦笑不已,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是想要夸赞这些学生的,反倒是被人家嫌弃了。
“臣请陛下圣裁。”
李世民又把目光投向了两个儿子。
“你们有什么想法?”
李泰跟李恪相视一眼,双双躬身下拜:“孩儿请父皇准许,重新核算此账目,若是核算无误,那就说明,是兵部核算错了,还我等同窗一个清白。”
杜如晦的脸色已经绿得跟苦瓜一样了,怎么还扯到清白上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多嘴。
“好,既如此,杜爱卿,你们各自清算账目,最后两相核对,看看究竟错在何处。”李世民忽然来了兴致,也不急着走了,直接就留在兵部办公,坐等结果。
杜如晦没办法,李世民都发话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让人重新核算账目。
李泰他们也都一个个摩拳擦掌,双方同时开始核算。
李世民原本都已经打算离开偏厅去杜如晦那里办公了,却见书院的学生们一个个拿着长方形的木盘,动作娴熟的拨弄着,不由好奇的问。
“秦爱卿,这是何物?”
“回禀陛下,此物称之为算盘,乃是小时候我与师弟做算术题时,使用算筹觉得不太方便,师尊专门为我们制作的。”秦浩随口说道,反正遇到这类事情都推到“师尊”身上,也没人能找得到他。
李世民听闻又是那位神秘“逍遥子”的杰作,目光阴冷的瞟了一眼身后的百骑司副统领,后者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额头冷汗直冒。
“哦?此物是何原理?”
“陛下请看,这算珠代表的其实就是数字,上方的两个算珠一个为5,下方的五个算珠一个为1,满五则进,如此在大量运算时,就省去了计算不同算筹的麻烦,能够避免错漏。”
李世民来了兴致,走到李泰身后,看着他手指飞速的拨弄算盘,暗自点头。
“嗯,此物不错,的确比算筹要简便。”
随后,李世民也没再打扰学生们算数,径直去了杜如晦的办公室,一边处理政务,一边等待结果。
一直到下午申时,也就是三点多的时候,书院这边已经算完了,而兵部这边,那些经年老吏却还只是算了不到三分之一。
李世民接过账本对照了一下,那处被杜如晦点出错漏的地方,结果依旧没变。
“杜爱卿,这算盘的效率如此之高,你看是不是应该在朝廷里推广起来?”
杜如晦倒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冲着秦浩深鞠一躬:“还请秦县男不吝赐教。”
“杜尚书客气了,都是为陛下效命。”秦浩淡淡回了一礼。
就在此时,一个兵部堂倌走了进来,俯身在杜如晦耳边低语了两句。
杜如晦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