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到离婚证的第六个月,黎苡沫没想到还能再一次见到秦霂。
她作为分公司派来的代表,受合作方邀请登上私人游艇谈生意。说是聊公务,随行的却有一大堆身穿比基尼的oga和alpha,寻欢作乐的靡靡之音从早到晚,源源不断。
“抱歉,我还有事,改日再聊。”
第五次礼貌地拒绝陌生alpha搭讪,她敛去眸底的厌倦,索性来到甲板上,借咸苦的海风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味道驱散。
在分公司这两年多算不上顺利。由于她是临时空降,加上是oga,给了董事会大把质疑的空间。虽然她熟悉业务后拿出了不少亮眼的成绩,依然难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服众。而这次游艇商谈,是她努力许久争取来的机会。
一定不能出任何岔子。
抿了一小口香槟,习惯性地,黎苡沫摸了摸颈后的抑制贴,确认其没有松动才稍稍放下心来。
自从出国,她一直依仗抑制剂度过发情期。原本情况还算稳定,可不知道是不是她近期压力过大,信息素隐约有暴动溢出的倾向。哪怕不在发情期,她也要时常备着抑制贴,以便不时之需。
酒杯见底,她正欲转身寻找侍者,却无意中瞥见甲板边缘的一抹高挑身影。霎时间,脑海传来细微的嗡鸣,无数记忆闪回间形成一幅浓墨重彩的画面。她怔怔定在原地,任由画面渐渐变得灰白。
女alpha打扮的很低调随性,挺括的双排扣夹克外套下是一件偏休闲的米白衬衫,样式简约的直筒西装裤裤衬得她腿型修长。
四目相对,女人微红眼眶中复杂炽烈的情绪再也无处遁形。捏着酒杯的手隐隐发抖,秦霂不动声色地扬起唇,嗓音沙哑,语调一如既往的冷静:
“好久不见。”
……
黎苡沫不是没想过再次见到秦霂时的场景。
或释然,或厌恶,或冷淡。可是,当alpha真正向她走来时,她的心里反而很空,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趋于空虚的平静。
“确实有很久没有见了。”她听到自己这般回答,喉咙可能因为吸入海风的缘故,略有干涩。
“是九百一十五天。”秦霂在她两步远的位置停下,顿了顿,仿佛老友重逢般故作轻松地开口,“怎么样,在这边生活适应吗?”
“还不错。”
有些诧异于对方能够报出准确的数字,黎苡沫没在这小事上纠结,顺着往下客套寒暄,“你呢?来这里是为了那个项目么?”
“不全是。”女人似乎无意说太多,话锋一转,“听闻这条航线风光不错,正好我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就来看看。”
如果不是知道秦霂在说谎时会微蹙眉心,黎苡沫真会相信这番说辞。她正欲开口再说点什么,颈后忽然传来火烤般的热意。
“失陪一下。”
脑中闪过某种不好的猜测,她神色如常地向对方告别,快步向客舱走去。
由于离开得匆忙,她没有看到女人一瞬间变化的眼神,像是饥饿的狼狗看到美味的肉骨头,翻涌的情感几乎要把她的背影灼穿。
“告诉刚刚来搭讪的那些alpha,离我的人远些。”
“是,秦总。”
冷冷地吩咐完助理,秦霂紧跟着向客舱方向走去。目送黎苡沫进入房间后,她又默默站了一会,半晌才压下唇角上扬的弧度,悄然离开。
……
直到晚上,黎苡沫总算用抑制剂压制住体内躁动不安的信息素。感觉身体基本正常,准备参加晚宴时,她意外看见从隔壁走出来的女人。可她明明记得,之前这里住的是个beta。
“要一起吗?”
alpha不复往日的冷淡,主动向她伸出手。被拒绝也不气馁,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像一条怎么都甩不掉的小尾巴。
顾及着社交礼仪,黎苡沫并未对她明目张胆的跟随出言喝止,但也没与她说话,全程都当她视为空气人,与主办方相互试探口风。
“黎小姐怎么没有点alpha陪着,难道这些都不合口味?”对方是个老狐狸,故意不与她谈正事,反倒夸夸其谈起别的来,话里话外都看不上她作为oga却要来趟浑水的行为。
应酬良久,收效甚微。
宴会结束,她拖着疲倦的身体往回走时,鼻尖忽然传来一丝清甜的青苹果气息,把那些浑浊的烟酒味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