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对普通人来说刚好的空间对他来说有些小,过于长的腿被挤得憋屈,尚勒早已习惯,只看向窗外。
早晨的玉城仿佛流动的蚁群,人群熙攘,车水马龙,他看见一些家长骑着小电驴送孩子上学。一个小女孩的脸上仍然有困顿和不想上学的痛苦,一如尚勒现在的表情,即便两人的痛苦并不相通。
直到回了寝室,尚勒才发现钥匙丢了,大概率是昨天晚上失踪的。他找宿管阿姨开了门,思忖着下午的时候得配把钥匙。
寝室属于男生的清爽气息扑面而来,充满了两人的生活痕迹。双人间的床是上下床,尚勒下铺,世酉上铺,两人分别有独立的衣柜、书桌和书架。
不得不说,y大的住宿条件相当好。
手机已经没电了,在书桌前插上电后,尚勒有点不知道干什么的茫然,想到昨晚到现在还没洗澡,他转身去了卫生间。
过高的身高让卫生间稍显逼仄,脱下黑色背心,他看到了镜子里映出的身体,脖颈喉结全是吻痕,肩膀咬痕遍布,有些地方出了血丝,好歹是没流血。
腹肌和人鱼线那里竟然也有被啃吻过的痕迹。
“……”
可想而知的激烈。
难怪今天路人眼神微妙,尤其在酒吧门口打车的时候,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一直偷看他,八成觉得他鬼混了一晚,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镜子倒映出尚勒漆黑的眼,眼底情绪难辨。他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没什么记忆和真实感,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只是擦枪走火,没有真正到最后一步……毕竟他不太清楚男人之间是如何做的,意识混乱下操作起来也有难度。
慢慢打开淋浴器,热水冲刷过身体的感觉很舒服,他放空脑袋,闭上了眼睛。
酒店套房里光线明亮,隔音玻璃隔绝了外面的车流声,静谧一片。这安静很快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泛起惹人烦躁的涟漪。
被窝中的世酉伸手找了半天,无果,只能坐了起来,眯着眼在房间环视,门口地毯上的长裤口袋是声音来源。
他下床去拿,动作间,终于清醒了。
好痛……身体的状态很糟糕,酸痛的肌肉,充满红痕的的膝盖,记忆回笼,炙热,力度,热吻,汗液……回忆简直不堪入目,毒蛇般瞬间缠绕住了世酉,击溃了他的倨傲强势,让他狼狈地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
全身都是吻痕,不可告人的地方痛极,床单上有丝丝血迹,世酉不敢去想那血迹从何而来,是什么地方的伤口。
墨色的发遮住眉眼,世酉一拳砸在了床头,力道过大,皮开肉绽,血液顺着指骨渗下,洇湿了床单。
“尚、勒!”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带着剥皮蚀骨的怒意。
尚勒想得没错,这一瞬间的世酉确实想杀了他。
手机铃声还没停,世酉几息之间忍耐下来,下床拿了手机,是白暮打来的。
“世少,李家二少昨天在医院检查出来是脑震荡,要住院半个月观察,李家情绪激烈,似乎想找世董要个说法。”
世酉挑了挑眉,嗤笑一声:“想趁机获利的跳梁小丑罢了,让他们去。”
没说几句,他挂断了电话。
从门口一路撒到床边的衣服落在世酉眼底,他随手提起衬衫,做工精致的扣子崩裂,已经不能穿了。毫无疑问,是尚勒撕坏的。
沉默片刻,世酉眼神晦暗,盛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洗完澡,尚勒穿着短袖出门,想起什么 ,又返回套了一件黑色立领冲锋衣,去了学校餐厅吃饭。
他只感到饿,没心思出去吃,随便打了一份饭。刚坐下,一个高大的男生坐在了他身边。
尚勒侧头,对方一头蓝毛,耳朵戴满了耳饰,走动间配饰叮叮当当响。牛仔裤上的破洞几乎露出半条长腿,打扮岂止张扬,简直疯狂。
果然是纪向午。
纪向午端着餐盘,兴奋地凑过来:“好巧啊尚勒,来学校餐厅吃饭啊”这句话和【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尚勒没看他,挑眉反问:“要不然呢?来和宝贝你约会吗?”
纪向午和尚勒同是y大体训部篮球队的特长生,两人满嘴骚话,初识就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关系非常不错。
“昨天晚上你怎么突然不见了?我们在包厢好久没见到你,打电话过去也没有人接。”纪向午吃着饭,边玩手机边问他。
体训部篮球队在一个市级比赛中拿了第一名,昨天晚上一起庆功。根据经验,这帮人基本最后都会醉的东倒西歪,一般是尚勒帮忙抬人回去,也难为纪向午还记得他。
尚勒夹菜的手一顿,锋利漆黑的眼睨了他一下,吊儿郎当地回答:“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去了。”
昨天晚上太他妈魔幻了,不仅被变态男人骚扰,还可能和不该惹的人干了一炮。
尚勒怎么会承认这种丢脸的事。
纪向午不疑有他,关心了一下尚勒的身体,想到什么,没眼色地犯贱:“听说昨天晚上世酉也出去玩儿了,跟咱们去的是同一个酒吧。你该不会是因为遇到他才回去的吧……”
y大人尽皆知,尚勒和世酉两人同住一寝,是彼此唯一的室友。按理来说,关系本该很好才是,实际上两人却水火不容,互相看对方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