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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破碎的木板(1 / 1)

我拔出长刀向西索的头劈去,被侮辱了的愤怒让我理智荡然无存,只想让这个死变态就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全然不顾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带着破军之势的刀刃在即将劈上这个红毛的头颅时,侧面飞来的一颗念钉击中了刀的侧面,巨大的力道震得我手腕一麻,长刀差点脱手,最终深深嵌入了床头的木板里。西索依旧慵懒地躺在床上,连姿势都没有变过,狭长的眼睛里毫无紧张。

“艾比,把刀放下。”

身后传来伊路米的声音,我不敢相信地看过去,他手里还夹着另外一枚念钉,大有如果我不听他的话就把我的手也钉在床头的架势。

说不上来委屈,但我还是听话的把刀放下了,眼泪已经开始噙满了泪花。

“伊路米,他羞辱我……”你为什么不帮打他……

“西索是我找来帮忙的,你的念已经卡了很久了,这样下去不行。”

伊路米边说边走过来递给我早餐,是我喜欢的刚出炉的火腿可颂面包,然后丢给西索一个别的。

“这两年我们做的试验已经很多了,家里也想了各种办法,但是都没有用,昨天你喝的澄那花酒是二星美食猎人酿造出来专门给念能力者提升念力的,家里刚拍卖下就送过来了。”

修长的手抚摸上了我的头发,伊路米站在我的身后把头埋在我的颈窝。一米八出头的他和一米七出头的我并没有巨大的体型差,但他很喜欢从后面把我笼住好像我完全被他包裹住了一样。

“但还是没有用,所以找另外一个念能力者来试试能不能让你重新开始吸收念力是我们目前能想到的最后办法了。”

“艾比,我也很苦恼呢……”

好听的声音诉说着可怕的想法,我被床上的西索盯着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定住了身,完全动弹不得。所以昨天晚上的庆祝都是一个阴谋?一开始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喝了澄那花酒就有用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没有效果的话,还有西索作为备选,总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实力大涨”。而这一切都是,家里默许的,如果揍敌客家的儿媳没有强大的实力那贞洁什么都是浮云。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我的心开始不断往下坠落,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没有人在意我是否想通过这种方法变得强大,我只需要服从他们的安排就好了。

“西索,你出去,我要和伊路米单独谈谈。”眼神放空的盯着我嵌在墙上的刀,我一个眼神也不想和这个男人交流。

“好嘛……清醒过来的艾比酱果然没有那么可爱了呢~”西索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随便找了个浴巾把自己围起来就光着脚出去了,隔壁房间传来开门和关门声,看来这两兄弟还是一起订的房。

“怎么了艾比,身体不舒服吗?昨天晚上你的气又恢复活跃了,要不要检查看看?”

耳边是伊路米略带担心的声音。没错,他一直都是这样,关心我的一切,为我制定各种各样的计划,让我的实力一点点增长,直到他满意的样子。虽然我现在离他满意的样子还差很远,想起轻而易举就被一根念钉震麻的手腕,我眼里噙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伊路米,我不喜欢这个样子。”

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抽泣,哭泣对这个男人没有用,无论是训练还是床上只要哭泣就会得到更加变本加厉的对待,但内心的悲伤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

“你不喜欢吗?没关系的,忍过快速增长期就可以了。根据我们的测量差不多一个月就够了。”

伊路米把我转过来正面对着他,大大的猫眼没有任何变化,我无法读懂他的想法,就好像他也无法读懂我的想法一样。好像昨天发生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无法理解他们想法的我才是奇怪的那一个。

“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就继续去训练吧,正好西索也在,可以换一个人陪你练练体术。”

问题大了!这一切都是不对的!我想要大喊大叫,想砸碎这间屋子里的一切连同我自己一起。我想要的生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深深的爱着伊路米,听他的话,做一切他想要我做的事情。我以为他也是同样爱着我的,毕竟他一直都在为我着想为我考虑,是我睁开眼睛以后透过黑暗世界照亮我的唯一一束光。

爱不应该是排他的,是互相忠诚的,尊重,爱护的吗?我可以理解伊路米在我身上施加的种种痛苦,毕竟我确实在一点点变强。我也享受被伊路米掌控生活的感觉,毕竟能够全心全意依赖一个人让我感到幸福。但一切建立在我们是彼此的唯一,他是全心全意为我着想的。不过站在他的角度,他可能确实是为了着想:我们之间的结合对我的念量增长已经十分缓慢了,而我的念能力迟迟开发不出来,没有绝杀技的我充其量只能在念能力者里算二流。伊路米的这个决定是把算是控制变量法实验了一圈以后,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选项了。

但为了实力就可以把我与西索共享这件事还是让我陷入了僵直,在得知这个事情得到了长辈们的默许后无语凝噎。我最终因为不够变态而在这个家里格格不入。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同不同意?”我滑到嘴边的话轻到几不可闻。

伊路米确实无法理解我的疑问:“艾比,能够增长实力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之前不都可以乖乖听我的安排吗?”

他想要把我揽入怀中,我却忍不住往后退了了一步。看出我的抗拒,伊路米拿出了平时没有的耐心继续解释道。

“如果不是顾虑到有可能怀孕,扰乱家里的秩序,父亲其实是想过几年安排糜稽的。”

听听他都在说些什么?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他考虑到了我的心情,没有给我安排兄弟共妻的戏码?

“还是说,你更喜欢奇犽?”

“伊路米,你够了!”

默认我和他是一样家族至上,所以我的崩溃在他看来不可理喻。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我死死盯着他的脸,想要在上面找到一点懊悔的蛛丝马迹。说你错了,说你不该这么做的,只要你说了我就原谅你。与我现在完全愤怒的表情不同,内心里有个小人在跪着祈求这个男人稍微对我有一点怜悯,向我投射一丁点我给予他的爱。但伊路米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他的家族第一理论。

“就像如果需要我为家族献出生命我也会毫不犹豫一样,只是换了一个人罢了,还可以获得新的实验数据,艾比你应该也要有这种觉悟才是。”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有这种本应致力于服务他人的体质,我不应该觉醒如此羞耻的念。

“艾比你也很想念量继续增长吧?”

“这两年你的实力一直卡在瓶颈,看你做了那么多努力都没有结果,我都心疼了。”看着伊路米一副为我考虑的样子,我怀疑起是不是我在无理取闹了。

“只要所有的细节我都知道就不算背叛,如果你是担心这个的话,我还是会和之前一样喜欢你的。”

巨大的悲伤笼罩着我,看着这个我从有记忆以来就占据了我全部心神的男人,我忍不住想要刺伤他。

“那如果这一次我怀了西索的孩子呢?”我充满恶意的问道。

“嘛,这个我已经想过了,如果是黑发的话我来抚养,如果是红发的话就麻烦了,应该只能放到外祖母那边去养了。”

伊路米居然连这个问题都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是我比不上了。

“当然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我们也可以拿掉,家里有养这样的念力者。毕竟你还小,这么早生孩子对以后实力的发展也不好。”

“这也是为什么想要你现在多提升一些念量的原因,根据母亲的经验生孩子很损耗念力的。”

果然揍敌客的人就是务实,可以ntr,但是不能实力下降。确认了眼前这个占据了我全部心神的男人脑回路的清奇以后,我彻底无力了。我能做什么呢?我能改变什么呢?已经生是揍敌客的人,死是揍敌客的鬼了。

伊路米真的像我想的那样爱我吗?还是说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符合他审美,喜欢和他撒娇和他闹,还能杀人不眨眼的工具罢了?我能保留一部分自我的意识作为他生活的调剂,但大的方向一定要由他来制定。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基裘妈妈身上的,席巴爸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我现在看到的带着神经质的基裘妈妈一开始就是这个性格吗?我听她的回忆,在她年轻的时候作为一个家世良好天资出众的女孩应该是张扬开朗的,哪怕是从流星街那样的污秽之地出来也应该有着自己的骄傲才是。不至于如此病态地爱着自己的丈夫,把自己从头到脚塑造成对方喜欢的样子。基裘妈妈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揍敌客是有什么操控人心的能力吗?可以把自己的配偶随心所欲的打造成最适合自己的模样吗?我是不是终有一天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层层疑惑伴随着浓重的悲哀弥漫上我的心头,我似乎看到了我的未来,但是我无力挣脱。一开始我安于现状,享受着生活被安排的井井有条所带来的安全感。多么省心啊,所有的细节都有人替我想好了,我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像安心睡在子宫里的胎儿一样,温暖的羊水和供给营养的脐带成了我生活的全部。但忘记了胎儿最大的活动空间也只是那一方小小的子宫,稍大的拳脚动静都会被子宫的束缚给按压回去。

可笑的是我还不如胎儿,至少胎儿能得到母亲全心的爱护,生怕孩子受到一点伤害。而我呢,被电击,被抽打,被千锤百炼后锻造成了一把伊路米目前还不太满意的刀。这把刀不够锋利就还要继续打磨,如果实在打磨不出来是不是就要被抛弃?

而最可悲的是,就算认识到了这一切,我仍无法停止爱他。

我闭上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心脏。

血肉的颜色印在一块块小小的卡片上组成了我此时此刻跳动的心脏。其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往下眺望一眼都心惊胆战。而这块拼图早已不再完整,斑驳的缺失后露出吸走一切的黑暗。如果是看动画的话,这个场景应该很炫酷:惊!黑暗空间的心之封印正在剥落!谁能用爱填补封印战胜黑暗?而正午时分,正暖的阳光下被伊路米的话惊得全身冰凉的我并没有这种中二之魂,默默看着已经缺出一个洞的拼图再次掉落了好几块,在落下的时候逐渐化为金色的光点,然后消失不见。

多美啊,这种残缺,美得我双目刺痛,眼角带红。

就算是昨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停下我今天的训练,我甚至还要面对这个昨天在我失去意识时对我胡作非为的男人。伊路米把我交给西索熟悉新增的念以后就自己出去做一个紧急任务了,还要过两天才回来。呵,他也真的是对我放心,不怕我和西索打个你死我活吗?

“艾比酱,要再快一点哟~”可恶这个男人快得像闪电一样,就算是动态视力已经很好的我也只能捕捉到他的残影,稍有不慎就会被他黏糊糊的念力粘上,然后拉扯向他的方向挨上一顿饱拳。我现在就是非常好的医学样本,用上坚防御的手臂在格挡他的攻击后都已经骨裂,不敢想象如果他的拳头真的砸到我脆弱的腹部会有什么后果,内脏都会碎成一块一块的吧。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我第一次有了这么强烈想要杀死一个人的念头,我和西索之间的搏斗已经不是简单的训练,而是拼上性命的搏杀。

一脚踢向西索的太阳穴,可惜还是被挡住了。西索顺势握住了我的脚踝将我抡了出去,来不及反应,后背砸在柱子上我咳出一口血,然后重重落在地上。随意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再次弹起冲向西索。

“就是这样,美味极了~~”

我的杀气激发了西索更加强烈的战斗欲,两败俱伤的打法让我们俩都伤痕累累。明显还是我处在下风,西索受的伤主要是他自己送上来的。这个变态就是喜欢这样玩弄猎物,给一点破绽然后再把希望撕碎。但实力不足就是不足,无论是念的总量,念的运用还是念技的开发我都不如他,强行越级挑战的下场就是我现在这样被他骑在腰上,本该落在我头上的一拳砸在了只有几厘米距离的地板上,直接将地板砸出一圈圈蜘蛛网状的纹路。

彻底累了……

我全身骨头多处断裂,淤青红肿更是数不胜数。西索对我造成的伤害也能带来伊路米一样的疼痛,所以剧烈的疼痛让我泪腺再次决堤。我已经无力思考其中的原因,只想就此死去算了。

毁灭吧,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向西索和伊路米一样成为一个战斗高手,只是一只稍微有点趣味的橡皮鸭子被他们当成捏起来会吱吱叫的玩具。

不想动弹只想躺在地上,拒绝了西索伸过来将我拉起来的手,把头转到另外一侧表示一点也不想看见他。西索不在意地轻轻一笑,直接伸手把我抱了起来,断裂的骨头被挤压带来让人牙酸的疼痛,我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

“哦呀,原来不是一个小哑巴啊,还以为我把艾比酱给打坏了,一会伊路米要找我麻烦呢。”

愉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心而论如果不看着这张让我生气的脸,西索的声音非常的有磁性,浸透了成熟男人的韵味,和伊路米清丽到雌雄莫辨的嗓音截然不同。但这么好听的声音张嘴就是嘲讽我刚刚憋着气完全不和他互动就很讨厌了。

“哼……”

从鼻子里憋出一声闷哼来表达我的冷嘲热讽,要不是我现在只要张开牙关就会忍不住痛吟出来我一定换着花样把这个红毛给骂一遍。

但我低估了这个变态的恶劣程度,西索故意把我颠了一下,像是怕我掉下去一样,双臂把我勒得更紧了一点,激烈的疼痛一下子突破了我的防线。我真的永远学不会忍痛,不论伊路米“教育”了我多少次我都无法在疼痛袭来时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只能是让我保持清醒的时间变久一点,求饶的话在嘴里多含一会。

“啊啊啊啊啊啊,混蛋,很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再也压不住的疼痛伴随着哭泣一下打破了这个训练场的安静。身体上的巨痛和心灵上的委屈交杂在一起让我再也绷不住面无表情的伪装,在这个恨之入骨的男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脆弱。

“这样才对嘛,小艾比,痛了就要说出来嘛~”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西索并没有嘲讽我的忍受能力差,而是用他的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像是要给我一点安慰。呵,我才不稀罕,我现在经历的所有苦难都是拜你所赐。又一个温热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透过朦胧的泪眼,西索平时尖锐的金色眼眸此时竟透着一点柔和,一定是我哭得自己眼花了。垂下眼,一连串的泪珠滑落下来,流到嘴边,咸涩的味道比不上我心中苦涩的万分之一。

“小艾比真的是水做的啊,没想到下面这么能流水,上面也这么能流水。”

果然,这才是符合我印象的西索,刚刚看到的都是错觉。如果不是我现在手臂都骨折了无法抬起,我一定要狠狠扇他一巴掌。恶狠狠地盯着他,想要把他那厚比城墙的面皮盯出一个洞,但奈何我的眼睛不是激光。西索看到了我的眼神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让我更生气的话,表面安安份份地把我抱回了房间。

接下来又是新问题,这一次出来我们没有带管家,伊路米也不在,我一身的血与汗需要冲洗干净,但全身上下的伤痛让我无力一个人支撑。西索“好心地”提议帮我洗,我内心一万个拒绝,但伊路米养出来的洁癖让我无法忍受自己一身脏乱的情况下躺在床上。眼一闭心一横,反正是他打出来那就他负责,昨天晚上不该干都干完了,那帮我洗个澡也没什么呗。

再三警告了西索,只能帮我洗澡,不能有多余的接触,西索看着我掩耳盗铃一样的声张笑的乐不可支,在把我的理智挑断之前过来帮我脱掉了衣服抱到了浴缸里泡着。我闭上眼睛假装这是卡娜莉亚在帮我搓澡,快速愈合的能力正在高速运转,之前断开的骨头已经开始有了连接的趋势,疼痛与麻痒混在一起让我十分难耐,不知道到底是只留下疼痛还是让他快点愈合更让我解脱。

“小艾比怎么抖起来了?”西索一边帮我给头发打上泡沫,一边问道,“是水变凉了吗~”

我无力回答他,用上了全部的意志来控制自己不要用手去抓挠正在愈合的地方,肌肉过于紧绷而开始震颤。之前和伊路米训练的时候很少会把骨头直接弄断,一般是把我的肌肉或者皮肤划伤,看着触目惊心但实际上并不算重伤,愈合起来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上一次被克洛威尔的念能力导致在胸口破了个洞,也是在我昏迷的时候自己愈合上的。总而言之,我第一次被自己的愈合能力折磨到动弹不得。

西索似乎意识到了我正在进行某种内部抗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快速帮我把身上的血迹冲洗干净擦干后帮我穿上了睡衣。红色丝绸的浴衣是买回来穿给伊路米看的,现在却在西索的手中不住的把玩。轻柔地帮我吹着头发,西索把我的头发又当成了新玩具玩得爱不释手,我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力气来反抗他对我的摆弄,索性全心全意的把气收进体内加速身体的恢复。

“受了伤小艾比也这么漂亮……”西索跪坐在我的头旁,关上了吹风机,双手从我的腋下穿过把我的头放在了他的腿上,我只当自己是个死人随便他怎么折腾。

“难怪伊路米总是忍不住在你身上留下各种印记……”

浴衣的领口随着挪动变大,露除了半边肩膀和锁骨,淤青和擦痕在白嫩的肌肤上面惨得见者落泪,可这些痕迹在强者的眼中却是他们的战利品,可以彰显他们对弱者的所有权。西索低下头在我的肩膀上落下了一个吻,我被他弄的有些痒,想要躲开反而泄了一口气出来,发出了一声甜腻的呻吟。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我再次咬紧牙关,一心一意恢复伤口,发誓只要恢复到能动我就立刻把西索赶走。

“艾比酱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吗?”

“我可是很想和艾比酱建立除了肉体以外的联系哟~”

“还是艾比酱觉得肉体上的联系就很满足了呢~”

“昨天晚上艾比酱喊了一晚上的伊路米,下次可不可以喊我呢~”

西索说的话越来越恬不知耻,动作也越来越过分。刚开始还只是把手指插在我的头发里当梳子玩,慢慢地就开始在头皮上摩挲,再接下来就是顺着耳后的皮肤一点一点按揉下来。我被他闹得头疼,但又实在是抬不起手来阻止他,颤颤巍巍地抬起了一点手臂又无力地落回,因为生气而扩张的胸腔让断裂的肋骨差一点又错位了。没办法只能应付他两句,省的我今天一晚上骨头最后都长歪了。

“西索,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以及没有下一次了。”

“呀,这好像艾比酱说了不算呢~怎么,不打算当小伊的乖宝宝了?”

意料之外的回嘴让西索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毛,但言语中我的意志算个屁的轻佻让我更是火从心起。

“我自己的身体,我难道不能说了算吗?”

其实说这句话我是没有底气的,我和伊路米相处这么久从来没能动摇过他的意志一次,只要是他想要我做的事情,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最后都会做成。想到这,本来因为汗水而发泄出去了些许的悲伤再一次回到了我的脑海,瞬间失去了所有说话的欲望。

“虽然很不想强迫艾比,但是为了艾比好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做一个坏人。”

听听,好像之前这个红毛就是个好人了一样,我真的被气笑了。不想再理他,随便他说什么我都不再回应。西索倒是无所谓,一个人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手指还不停在的我的头皮上按摩。

渐渐地一天的精神紧绷和身体上的劳累让我逐渐失去了意识,即使身边还有一个完全不能带给我安全感的红毛在,我还是沉入了梦乡,愿梦境里没有西索。

第二天我是在西索的怀里醒来的,面对着面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给我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习惯了被伊路米从背后抱着入睡,整个人被他圈起来的安全感,突然换成了一张虽然很帅但是很欠揍的脸正对着自己,我吓得瞬间秒醒。

“西索!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想要下床,才发现我的手脚都被西索卡的死死的,他的双腿夹着我的两只脚,我的手也被他困在胸前,也就是说只要我有任何异动他都能将我直接制服。靠,这么怕我下死手就不要睡在我旁边啊!被我吵醒后,西索狭长的眼睛上的浓密的眼睫毛先颤抖了一下才缓缓睁开,恍惚了一下,看到是我就勾出一个笑。

“早上好哟~小艾比,昨天晚上很乖没有乱动哟~”

乖不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快点把我放开然后滚回你自己房间去啊摔!察觉到了我的意图,西索恶作剧一样反而把我拉得往他怀里靠得更近了,我现在变成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鼻子紧紧贴着他赤裸的胸膛,不可避免的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温暖中带着慵懒,但又夹杂着些铁锈味,让他整个人多了抹了危险的气息。

不一样的感觉让我恍惚了一下,伊路米身上就没有任何味道,我也是。作为杀手不能因为气味而暴露自己的位置是最基本的操作,所有我们从来不用任何有味道的洗浴用品,甚至要定期服药来压制自己原本的体味。所以每次抱着伊路米都像是抱着一个有温度的玩偶,虽然是活的,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现在我知道了,少了的是作为一个活人应该有的气息。

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恢复情况,虽然骨头都接上了,但连接的位置还很脆弱经不起二次撞击,看来今天的训练要暂停了。把情况和西索说了一下,他非常惊讶我居然一个晚上骨头就接上了,本来就没打算今天继续对我进行殴打。

“还以为今天要陪艾比酱在床上躺一天的,但既然艾比酱可以走路的话,不如带你去附近转转?”

我本来提不起什么兴趣,脑子里被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闹得乱糟糟的,我只想一个人静静想一下未来何去何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和伊路米分开过,我几乎没有什么机会一个人独处,现在想一想我其实一直待在一个信息茧房里,看的书读的报,甚至我的手机都自带防火墙,接触到的所有外界信息都是伊路米筛选过的,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全部都隔了一层膜。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和他分开,还不是被困在枯枯戮山上,我是不是应该重新去看一眼这个世界?

恹恹地点了点头,随便洗漱了一下,就想随便抓件衣服出门,却被西索拦住了。

“第一次和艾比酱约会怎么可以这么敷衍呢~”

又进行了十分钟这到底算不算约会的争论,斗不过嘴皮子的我败下阵来,只能任由西索在我的衣橱里挑挑拣拣。最终给我选了一套看起来格外娇嫩的装扮,西索又拉着我描眉画眼了好一会,才打扮骚包地让我挽着他的胳膊出门。

等到下楼的时候,酒店里的电梯小姐一脸惊艳地夸着我和西索真是般配,西索得意地和她打着招呼,全然不顾我的面无表情。

电梯里带着黄色偏光的镜子里,映出一位身穿吊带长裙、披着羊绒披肩的少女,虽然表情冷淡但丝毫不减她的风采。层层叠叠堆着轻纱的仙女裙垂坠感惊人,珍珠白披肩有效舒缓了裙摆的活泼,也让穿着者不至于因为衣衫轻薄而在早晚温差较大的秋季着凉。而站在少女旁边的高大男人红发耀眼如火焰般燃烧,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让他即使松松垮垮地站着也不掩他富家公子哥的气质。偶尔目光对视时金色眼睛闪过的光会让窥视者头皮发麻,想要立刻移开视线。虽然看上去端的是一对璧人,但各自怀的心思确实南辕北辙。

今天天气很好,温暖的阳光赶走了晚秋的寒冷,走在太阳下感觉自己身上的阴霾都被晒化了一点。天空竞技场是当地的旅游胜地,不管是不是来参观比赛的观众,只要来到这个城市的游客就会想要到这个250层的高塔前拍个照留念。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我,手被西索牢牢地牵着,之前想要拽开但手腕差点脱臼了都没能挣脱开来反而引起路上行人的纷纷注目。索性自暴自弃就这样吧,他想牵就牵呗,服从强者嘛,揍敌客老家训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让我感到厌烦,第一次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看着一家家出游的旅行者们我第一次没有觉得他们碍事,反而有了人间烟火的真实感。

“艾比酱,你和伊路米是怎么在一起的~之前没有听小伊提起过呢~”如果身边没有这个问东问西的障碍物就更好了。

“就那样呗。”

“那样是哪样?”

我真的服了西索,他从来听不懂人话,虽然我的生活已经很闭塞了,但也知道如果别人敷衍的回答就是不想回答。但只要是西索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他就能契而不舍的问到我不得不给一个他觉得满意的答案。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磨也磨不过,我真的觉得伊路米把我放在西索这里是为了磨练我的心性而不是提升我的格斗。

“作为揍敌客家长子的未婚妻待选,从流星街选拔出来的。”

“所以说是包办婚姻嘛~”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那艾比酱自己想不想嫁给小伊呢?”

西索戏谑地看着我,想要知道我能给出一个什么答复。伊路米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基友趁你不在的时候在挑拨离间?冷笑一声,我白了西索一眼。

“想啊,怎么不想,日思夜想呢~~”

“哦,艾比酱就这么喜欢小伊吗~我的心都要碎了呢~”

“请不要用喜欢这么浅薄的词来形容我对伊路米少爷的感情,我对伊路米少爷是深沉的爱!”

不就是互相演呗,看谁演得过谁。这么窥伺我和伊路米的感情,难不成这个红毛还想见缝插针地撬伊路米的墙角?要不是见过他挥挥手就用扑克牌把纠缠他的“情人”送上西天,我差点信了他的邪。

又随意地和西索斗了斗嘴,互相套了点话,打探出来这个男人是优比安大陆大名鼎鼎的莫罗家族aka黑帮老大的前几年找回来的继承人,之前一直流浪在外面自食其力。至于为什么轮到他当继承人,那大概是伊路米接了他的委托帮他把其他人选都杀光了吧。我就说伊路米为什么一直和西索相处和睦,原来是接过一个大单。好吧,莫罗家族的继承人vs揍敌客家族的长子,听上去好像还是伊路米略输一筹。但说的好像我有得选一样,自从我醒过来,我的命运就已经牢牢地绑在了伊路米身上,是生是死都不由我自己说了算。

但和西索呆在一起有一个好处,就是他真的很大方,可能花的都不是他自己挣的钱所以毫不心疼。不像我和伊路米是真的刀尖上舔血才能攒自己的小金库,所以虽然揍敌客家大业大,作为长子而非继承人也只有固定的分红。而我都还没正式嫁进揍敌客就更加沾不上边了,除了花伊路米的钱,就只有自己辛辛苦苦攒的血汗钱。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相信伊路米也是秉持着同样的理念,反正只要和西索一起出门,我们俩就会自动假装没有带钱包。

一路边逛边吃的,西索手里多了不少购物袋,都是他看到合适的衣服鞋子然后主动要给我买的。被基裘妈妈带跑了以后我也对试衣服充满了热情,但因为经常要换地方所以出门在外的时候一般是试穿多,真正买的少,哪有像西索这样只要我试了,好看,就全部买下来的,买这么多回去到时候打包都很麻烦啊。但不管怎么说,掏钱的也不是我,拎包的也不是我,我只需要负责拿勺子舀我喜欢的冰淇淋就好了。这么一想发现和西索一起出门还是有点用处,如果他的嘴可以不那么碎的话,还可以和他多出来几次。

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问了下路人原来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天空竞技场游行,作为旅游宣传项目会有一队长长的花车穿过主干道,现在道路两旁都已经被封锁了,只能停留在一侧,直到游行结束。回过头看了眼西索,发现他正在把手里拎的东西都交给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毕恭毕敬地接过以后就走了。

“这是你的随从?”有点好奇,这个来去如风的男人会让随从跟着?

“嘛,算是吧,莫罗家在这个城市有据点,就让他们派个人过来把东西先放回去,不然没有手牵艾比酱了我会很难过的哟~”

撇了撇嘴,任由这个男人把我的手又抓在了手心里,看向了花车出现的方向。

欢快的音乐声伴随着游行的花车缓缓驶来,点缀着娇艳鲜花的花车上站着数个打扮滑稽的小丑,做着取悦大众的表演,用危险的动作引来观众们一波接一波的欢呼。簇拥在花车旁的是环绕花车跳舞的另一波漂亮姑娘,大胆奔放的舞蹈把观众们的热情继续加热,直到抛洒出闪亮的彩带和柔软的花瓣,气氛达到了顶点。

我也忍不住跟着鼓起掌来,好吧,举着西索的手一起鼓掌。本来只是侧过头想要看一下西索的表情,猜测一下这位可以说是站在念能力顶端之一的强者是否也会普通人的欢庆而快乐,余光却看到一个不大腿高的小女孩为了借助抛洒的花瓣而冲进了队伍。眼看着就要被下一辆花车周围旋转跳跃的舞者给撞到,西索突然抬手射出了【伸缩自如的爱】将这个孩子粘了回来。人群中这是才传来惊呼,孩子的父母赶紧冲上前去把她抱了起来,小女孩还处于震惊状态,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一下从a点飞到了b点。

“走啦~带你去吃晚饭。”

西索拽了拽我的手,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让我十分惊讶。其实我和伊路米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件,偶然也会有误入屠宰场的孩童,但伊路米一贯的手法是一个目击者都不留,所以这种闯入者都会当场免费获得一个念钉。第一次遇到主动施以援手的情况,一股陌生的感觉在我的胸口激荡。

这种奇怪的感觉在我用刀切着牛排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消散,锋利的刀锋稍许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地切开盘中渗着血丝的肉块,木质刀柄挺趁手的,握在手里划开喉咙的感觉应该也不错。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再一次与杀戮联系在了一起,我突然失去了食欲,随意地把刀扔在了桌上。端起配餐的红酒,低头看着倒映在深红色上的面无表情的面庞,美丽并且锋利,眼角总是带着一抹红,给这已总是苍白的脸多了一抹艳色,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的。扯着嘴角勾起一个笑,又恢复成了熟悉的明媚,呵,骗人的东西。

“艾比酱,不想笑的话,就不要笑哟~”

西索手法熟练的把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块,然后把自己的盘子与我的对掉,示意我趁热吃。看着盘子里大小划一的牛肉粒我挑了挑眉,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认识也不短了,很少看到艾比酱真的笑呢”

并没有接着切我盘子里的牛排,西索单手撑着桌子看着我小口小口的吃着,反而关心起我的心情,我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睛。

“你觉得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有什么事值得开心的吗?”

“那就不要笑哟,小伊可不像我这么会观察女人~”

“你在同情我吗?前天发生的事情对你来说都不算刺激吧?”

“艾比酱,男人的爱是很残酷又自私的哟~”

听到他说了爱这个字眼我都觉得可笑,爱是什么?爱是拥抱,爱是控制,是对方太强了恐惧被抛弃,是对方太弱了又害怕伤害他,是想粉碎自己,又撕裂对方。我祈求伊路米,只注视着我,只对我一人施予爱怜,而我得到的就是神明响应祈求的回应。求仁得仁,我没什么可说的。每当我觉得自己处境有点凄惨的时候我就会告诫自己「不要同情自己,同情了自己,人生就是场永无止境的噩梦」来给自己一点继续前行的勇气。但这几天都发生的事情着实有点超出我能给予自我安慰的界限了,所以整个人都还处在懵的状态,想要继续用假面来维护暂时的平和,但西索这个可恶的男人非要把一切都戳穿。

“我以为,你们这些站在世界顶端的强者是不会有爱的。”

食欲再一次被打断,刀叉丢在桌子上发出叮当的声响,引来侍者的注目。随意做出这种在揍敌客的餐桌上绝对不敢做的事情出来有一种莫名的发泄感。

西索并不在意我对他无声的挑衅,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用他那璀璨的金色眼睛锁定着我说道:“小艾比太小看自己了哟~”

“能够让伊路米克服自己的占有欲,把珍藏的宝物拿出来给别人分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哟~”

“那我是不是还要恭维你西索,莫罗家的下一任掌舵人的面子比天大?”

“伊路米这么做可不是为了维系揍敌客和莫罗家的关系,只是为了你而已哟~”

把骨头打断再接上是为了变得更结实,把肌肉撕裂再缝合是为了变得更柔韧,把指甲拔掉再长出是为了变得更锋利,把我药倒再送上其他强者的床是为了变得更强大。如果这就是爱的话,那伊路米对我的爱的确是深沉得仿佛是一种诅咒,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可我想要的爱不是这样……”

这种沉重压得我嗓音低到几不可闻,似乎是从喉间溢出来一般。其实爱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作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并不清楚,但脑海中一想到伊路米对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打着「爱」的名义,就会有一个声音跳出来大喊大叫「这不是真的爱!」,但很快又会有另一个声音跳出来占上风「这就是爱呀,感恩戴德地接受吧!」吵得我脑仁突突地疼。

不知道是不是伊路米让西索来做说客,好消除我对接下来的安排的抵触心理,接下来的晚间时间西索没有再说任何敏感的话题。这个浪荡的公子哥对哄女人确实有一手,只要收敛了自己对战斗的欲望,西索浑身上下散发的魅力有几个瞬间让我都呼吸暂停了一拍。反正一晚上吃喝玩乐下来,消除针对伊路米的气恼有没有效果我不知道,但我确实感受到了西索和之前血腥杀戮不一样的面孔,如果没有伊路米的存在的话我可能可以接受和西索在一起?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不知所谓的想法给摇出脑袋,和西索回到了各自的酒店房间。

这一天难得的休息让我的大脑和身体得到了充分的放松,泡在浴缸里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突然房门处传来的响动让我再次神经紧绷起来,悄悄拿起放在浴缸旁的匕首藏进水里,我继续保持着不动。一个陌生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虚浮的脚步显示这不是一个练家子。不对,不止一个,这个人的身后还有一个更隐蔽的脚步,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这是揍敌客的仇人找上门来了?不应该啊,我的脸应该还没有暴露过,在黑市上也没有我的照片,就算是寻仇的也不至于只派这么两个看着不太厉害的人找上门来吧,多少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说不清到底是应该生气还是好笑,我在浴缸里继续维持着边听歌边泡澡的状态。

很快这两个人就发现我不在房间里而是在浴室里。隔着一扇门我似乎听到了小声的讨论,对不住了,我这在揍敌客操练出来的耳力实在是难以忽略他们的对话……

“你确定只有小妞一个人?”

“我确定,监控显示只有她一个人回房间,和她一起的那个黑发男人这两天都不在,那个红头发的也没进来。”

“那看来就是在浴室里了,正好,连衣服都不用脱了,嘿嘿。”

很快一阵烟雾从浴室的门缝里飘了进来,没有一点异味,如果不是我一直注视着门口估计也不会注意到这点动静。心已经放了下来,看来只是两个见色起意的酒店内贼,为了对付我还用上了难得的高级货,不知道他们这样子做已经得手了多少次了,但今天肯定是要栽在我手里了。假装没有注意到任何动静,我渐渐停止了玩水的动作,给他们一种我已经被放倒的错觉。也是心急怕我在浴缸里淹死了,两人听到没动静了没多久就急吼吼地打开门冲了进来。

“快,快捞起来,我对死人可不感兴趣!”

等一个人手忙脚乱的跳进浴缸想把我从水里扶起来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原本应该闭着眼的我突然在水下睁开了眼睛,紧接着是喉咙被一把锋利的短刃正正刺入,直接切断了他的喉骨。喷涌而出的鲜血撒了我满头满脸,这个澡是白洗了。推开压在我身上连一句场面话都来不及说就已经送命了的男人,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笑着对剩下的那个男人说道。

“听说,你对我感兴趣?”

也许是我现在宛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样的形象给予了这个恶棍过大的视觉冲击,这个身上有些功夫的男人看着我从浴缸中走出来反而往后倒退了一步。

“你,你,你怎么没中迷香!”

“这可是揍敌客出品的,没有提前服用解药的话不出十秒都会放倒的!”

赤身裸体的少女被鸦青色的头发湿漉漉地包裹着身体,遮去了裸露在外的重点部位,雪白如盐的肌肤上留着如小径般斑驳的红色痕迹,是他的同伴提供的颜料。光着脚走在冰冷的瓷砖上,手中随意握着的匕首尖还在不断滴答着血滴。这番景象和本来想要迷倒少女,好寻欢作乐的男人预期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啊,你说这个啊……”我皱皱鼻子,努力分辨了一下剩下的一点烟雾,好像大概也许是以前试过的味道?淡到几乎没有的月见草香,确实是揍敌客最近一年新出品的迷药,只不过我试药的时候都是加强版,贵死人的月见草是不要钱的放。

“自己家产的要是把自己人放倒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你,你是揍敌客的人?”

“嘛,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不能放你走了哟。”

虽然本来也没打算放他走,但看着他从一个自信满满的猎人变成瑟瑟发抖的猎物实在是有趣,忍不住逗弄了他几句。可惜揍敌客的名字实在是太过响亮,虽然是个入门的念能力者但一听到这个名号就已经吓破了胆,看到我一步步走近,忍不住转身就跑。

“啧,真没种……”

把手中的匕首甩了过去,将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直接死死钉在了地板上。不要背对自己的敌人,是揍敌客的另一条刻在骨子里的教条,可惜这个男人只知道用揍敌客的东西,畏惧揍敌客的威名,却对这个家族毫无理解。

走过去拔出匕首在男人的衣服上蹭了蹭,又溅了我一手血,沾上这种摧残女人的垃圾的血让我有点反胃。看来只能去西索那里待一晚上了,随便裹了件浴袍,便走到隔壁去敲门。

“呀,艾比酱,这是怎么了~”西索打开门,侧过身让我进去,故作惊讶地大惊小怪着。

“我以为大名鼎鼎的奇术师的耳朵还没有聋?”

“嘛,我还以为是艾比酱邀请来的朋友呢,还想着要不要给小伊通风报信哟~”

“呵,伊路米可真是有一位忠诚的挚友呢……”白了他一眼,把西索推开,径直走向浴室,身上的黏腻让我十分烦躁。

“让让,我要去洗澡……沾了两个人渣的血恶心死我了……”

“艾比酱第一次离开揍敌客的势力就遇到这种事情可不是好兆头哟~”

这个狗男人什么意思?我离了揍敌客就活不下去?脚步不带一点停顿地关上了浴室地门,开始洗我今天的第二个澡。

又被迫和西索凑合了一晚,第二天醒来发现手脚再一次被挟制得死死的。搞不懂这些警惕性强的过分的人是怎么想的,明明身边睡个人就会很不安稳,但还是要强行留我在身边抱着睡觉。把我固定住他们倒是可以安心了,我一晚上无法动弹血液循环不足,手脚都有点麻了……

抱怨再多也没有用,快速的洗漱完毕,西索打了个电话让手下人去收拾我的房间,又开始了新一天的修行。今天的任务是在西索的指导下提升流的使用,上一次被打得很惨就是念的攻防分配还不够流畅,有几次没来得及从周转成坚,所以骨头才会断裂。不过我倒是希望他能出手狠一点再把我打得只能在床上瘫一个晚上,毕竟今天伊路米就要回来了……回来后就代表什么我心知肚明……

但很不幸…西索并不是和我一边的,人家是伊路米的异父异母的好兄弟。虽然没有上一次出手那么重,但猫耍耗子一样的戏弄还是让我心头的怒火渐渐燃起。我进攻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西索这一次特别控制自己,没有被我的杀意勾起特别的战斗欲,还是在慢条斯理地见招拆招。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突破不了他的防御。

也许我现在的水平杀一些不入流的小毛贼乃至没有特殊能力的念能力者都不在话下,但西索和伊路米就像是压在我肩膀上的两座大山,每一次想要在他们面前站起来说话都会被死死压着跪得动弹不得。

天赋……决定了普通人和天才之间的鸿沟,是我一直以来最绝望的东西。如果不曾见过山顶的风景,或许我也可以洋洋自得于一些小小的成就。可站在揍敌客提供的平台,目光所及之人都是个顶个的强者,而我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无法企及他们的高度,这种差距让我心灰意冷。尤其是在我不得不向强者低头时……想到今天晚上即将到来的命运,我突然希望西索直接一个失手将我杀死,然后让伊路米和西索两个人狗咬狗。

还是很可惜,直到训练结束西索都没有被我挑拨起半点不该有的战斗欲,让我对这个男人的深不可测再一次胆寒。这是个有理智的疯子……

“艾比酱今天有进步哟~”确实,至少今天我是自己走回来的。

“不过气在攻防之间的转换速度就是决定生死的根本,你一味进攻完全不考虑防守,气的流动速度虽然比以前快了很多,但一旦被敌人抓到机会就会死得很惨的呢”

他的脸突然在我的面前放大,流动的金色让我分不清他在想什么,难不成真的是担心我以后命丧敌人之手?

“我辛苦培养的小果实,可不能随便被别人摘了哟~”西索意味深长地说完又直起了腰,继续在我前面走着。

等我回到房间的时候伊路米已经在落地窗前站着了。虽然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我难以接受,但刻在骨子里的依赖,还是让重新见到伊路米的我开心不已,冲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伊路米我好想你~”

抬起头,下巴戳在伊路米的胸口,把我的脸全部露在伊路米的视线下。在我的抗议下伊路米已经不再穿运动服出门了,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服给他挺拔的身姿带来了一点放松。这样即使他依旧面无表情也至少不会看着冷冰冰的,多了一点人气。

“我做完任务马上就回来了,你这几天训练得怎么样?”

“前天被西索打得骨头断了好多根,我从来没有一次性断过这么多根骨头,养起来好疼的……”此时不告状什么时候告状?虽然就算告状了伊路米法官也不一定会受理就是了。

“哦是吗?我跟他说一下,这样很影响训练的进度,不是很划算。”伊路米从上往下顺着我的头发,弯弯曲曲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指尖,又顺滑的很快分开。

“昨天晚上还有两个色迷心窍的倒霉鬼摸过来想偷袭我,不过都被我杀了~”

伊路米摸我头发的节奏停顿了一下,换成捏住我的下巴,大大的猫眼盯着我,似乎在端详我有没有任何隐瞒。

“难怪我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莫罗家的守卫还是靠不住,我还是让梧桐重新排一队人过来吧。”

“就是就是,不用麻烦梧桐了,我们还是马上回去好不好?”

“艾比,撒娇是没有用的哟。”伊路米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捏在我下巴上的手指加上了一成力道,“提升念量的计划是不能变的,在你的念没有到一定水平前,父亲和母亲是不会让我们结婚的。”

什么?还有这一招等着我?之前的说法不是等到我成年了就可以结婚了吗?也就是今年,等我过完生日以后就可以计划相关的日程了吗?我日思夜想了两年的计划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这样的转折?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最后一个知道?!”

比发现西索在我的床上更让我伤心的事情出现了。

我以为这两年来风里来雨里去的,为揍敌客完成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任务,我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家族里已经为自己博得了一席之地,可到头来还是被考察的那一个……

其实当知道这个「增长计划」通过了长辈们的同意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我的体质如果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的话就是一个鸡肋,上限未知的强大潜力多么让人心动啊。况且要达到这个上限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有我一个人痛苦,可如果我克服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的话,我的潜力就无法发挥出来,对揍敌客而言就没有作用。呵,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家族能够绵延百年的原因,非凡的冷酷,剔除一切无用之物,唯一的温情只留给自己的家人,而很可惜我还不够格成为真正的家人。

“这个决定我也不是同意,毕竟都已经订婚了,到时候出尔反尔的话反而会让揍敌客颜面扫地。”伊路米的话让我不断翻腾苦涩的心稍微平静了些许。

“但这个增加念量的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不要逼我动用其他手段好吗?你见识过的艾比……”

越来越低的声音淹没在伊路米亲吻我的唇瓣中,不断在我唇上舔吻的嘴唇形状姣好,但说出来的话为什么这么让人胆寒。想起曾经在其他事情上抗争过的结果我打了个冷战,是啊,伊路米什么都做得出来,在我不听话的时候他总有各种办法让我就范,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的手段他使得出神入化。

洗完澡,我裹着最喜欢的一块羊绒披肩站在落地窗外,挑望楼下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光,从这个高度看,人如蜉蝣一样,渺小的轻而易举地就会被捏死。我可以悄无声息地带走下面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就像伊路米可以随时带走我的性命一样。我们都是这弱肉强食世界里的一环,谁也挣不脱自己的命运。

其实我可以不用披肩的,但完全反季节的穿着会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和伊路米与西索不同,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我并不想彰显我和普通人的不同,即使我知道我永远也无法融入他们。伊路米曾经嘲笑过我,在陌生人面前乖得像个兔子,反而在他面前时不时还会像只猫亮一下爪子。我只能耸耸肩,什么也不回答,毕竟自己都捉摸不透我这奇怪的想法。

“艾比,你在想什么?”伊路米从后面抱住了我,顺着我的目光往窗外看去。我在想我今天的命运是不是又会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在想你…”

转过身抱住了伊路米的脖子,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他的。在窗外彩色霓虹灯的映照下,伊路米一直黑的像井一样的眼睛难得有了其他的光彩。

“才洗个澡的功夫,就又想我了?”伊路米轻轻笑了一声,眉梢带上了一点愉悦。

两年的相处也不是一无所得,伊路米最喜欢我什么样子我都一清二楚。他喜欢我无时无刻地挂念着他,喜欢我被刑讯得支离破碎的时候依旧用爱慕的眼神看着他,喜欢我在完成任务后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喜欢我在床上痛苦又黏腻的啜泣,喜欢我无论经历了什么以后依旧对他无怨无悔的执念,喜欢我为了变成他喜欢的样子而全力以赴……

但这样过后真的还是我吗?

我以前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我的目光一直追逐着伊路米的身影,发自内心的爱慕并崇拜着这个从各方面都让我折服的男人。我愿意为了他而不断改变自己,只为了终有一天我可以站在他身边而不自惭形秽。

像是一个疯狂的教徒,不停地付出自己的血肉向一位邪神献祭,祈求他能给予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膝行在布满荆棘的祈祷之路上,任凭尖刺将肉体划得遍体鳞伤,只要站在顶端的神明低头注视着我就能获得莫大的幸福。理智像一个幽灵漂浮在我旁边,冷眼看着我狂热扭曲而不自知。

在揍敌客这个封闭的环境里,一切都是那么自洽,所有人都是这么盲目而又狂热的活着。基裘妈妈对席巴爸爸丧失理智的爱在我身上复现了,如果我从来不曾抬眼看过这个世界,我将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心已经被掌控到了何种可怖的境界。

但西索的加入让我第一次目光离开了这个占据我全部身心的男人,如果伊路米知道是他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出的决策,反而让我这个狂热的信徒不再虔诚会不会气到爆炸?费尽心思把我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就是想在失忆的我这样一张白纸上描绘出他想要的图案。可如今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亲手让这张画纸染上了别的男人的颜色,我突然觉得很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呢?”

伊路米的声音柔和下来时非常好听,可惜就是不常有。双手抚上他的面庞,像临摹神像一样细细地划过他的眉眼,想要看看他对今天晚上的安排有没有任何提示,但平如古井的眼眸像往常一样垂下来,想将我吸进去继续沉沦。

“没什么,想到了一个笑话而已。”

“抱着我然后想笑话?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伊路米的发烫的嘴唇往下漂移着,带出阵阵吮吻声。我闭上眼,默默等待着第三个人的出现。伊路米今天比往常都要有耐心,前所未有地全方位照顾着我的感受,就在我已经不知不觉在他身上瘫软成一团的时候,一个意料之中的声音撕破了房间里的暂时的温存。

“不等等我吗?小伊?”

西索直接刷开了我和伊路米的房门,很显然是伊路米给他的房卡。他一边向我们走来一边脱去了衣物,零零散散地撒了一地。

“你只需要最后来就够了,无所谓等不等你。”

“你不问问艾比酱想要和谁先来吗~”

伊路米看着我,想要从我的表情上观察出些什么,但我在西索出现的瞬间就已经面无表情,刚刚炽热的身体冷得在发抖。

“艾比,没关系的,我一直陪着你呢…”

伊路米察觉到了我的僵硬,蛊惑的声音再一次凑近了我的耳蜗,吮吸耳垂的声音让我一阵阵发麻,想要说些什么又最终闭上了嘴巴。

“不如让他先来然后就赶他走好不好?晚上我抱着你睡觉……”

伊路米绕到了我的后面,扶着我的腰,把我赤裸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了西索面前,条件反射地我双臂抱住了胸口,这是我第一次意识清醒地赤身裸体地面对除了伊路米以外的男人。强烈的羞耻感让我两眼通红,抱住自己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艾比酱,我可比伊路米温柔多了哟~”

西索滚烫的手掌贴上了我的小腹,激起一片鸡皮疙瘩,逐渐下滑消失在双腿之间。我神经越来越紧绷,刚刚鼓足勇气做的心理准备再见到西索的一瞬间就完全崩塌。

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一切,如果一定要经历这一些,为什么要让我醒着?我本能地想要逃跑,但是紧紧捏住我的腰的双手像钳子一样桎梏着我让我挪动了不了分毫。西索的另一只手将我的手捏住抬高,固定在了伊路米的脖子后面,【伸缩自如的爱】被他用成了手铐将我的手牢牢连接在了一起。过分向后伸展让我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将微微晃动的乳肉送到了他的手中揉捏。

“那天晚上就想说艾比酱的胸很可爱哟~”

西索一边抚弄着一边用他像兽类的眼睛盯着我,一改穿上衣服时的绅士风度,果然只是个衣冠禽兽。我的眼睛恨得要滴出血来,但西索的动作却让我的身体渐渐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不愧是斩女无数的男人,比起伊路米带着嗜血癖好的直接索求,西索更喜欢玩弄猎物的身体,并美名其曰双向奔赴。伊路米突然从侧过头来捏住我的脸颊,给我渡了一口液体,来不及吐出去就被他合上了下颌抬起脖子咽了下去。果然又是澄那花酒,冰凉的液体进入胃袋就很快燃烧起来,我浑身又开始了灼烧,该死他们到底囤了多少酒,不是说这种酒很难买到吗!

“小伊为了你,可是把现在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澄那花酒都拍了下来哟~”

西索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腿间的酸软让我几乎站不住,胸中对命运的憎恨与身体带来的激烈感受让我的大脑几要爆炸。最可恨的是,西索还要把手拿出来向我展示他的战斗成果。

“呀,艾比酱~,虽然眼睛里充满憎恨,但身体却违背了你的意志呢~该怎么办呢~”

充满邪气地冲我笑着,西索伸出舌头舔了舔湿漉漉的手指,熊熊燃烧的怒火终于突破了我的理智,站稳了脚跟想要抬腿踢飞这张脸。

“艾比,不可以动手。”

伊路米把我拉了回来,见我被他举在空中还在挣扎着想去踹西索,干脆把我两个腿分开抱了起来,想给孩童把尿一样将我夹了起来。强悍的胳膊牢牢地卡住了我的大腿,压得我骨头生疼。

“伊路米,你不要这样对我……”

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我彻底变成了两人之间的一个玩偶,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我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睁大着双眼,看着西索就这伊路米提供的便利和之前充沛的液体轻而易举地滑进了我的身体。

眼泪把我的眼睛彻底蒙上了一层雾,无法看清这个红发的男人的表情,无法看清他的动作,真好,我再也不想看清这个世界了……

西索看着眼前这个再次陷入失神的女孩,忍不住加重了自己的动作。被伊路米举着,被迫打开自己身体的女孩白的发光,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添了一抹清冷。随着自己的动作而晃动的双乳柔软得不可思议,但那双平时澄澈透明的黑色眼睛此时无神地大睁着,被水润湿的眼珠像黑曜石一样纯粹。连续不断的眼泪直接从眼眶中溢了出来滑落在胸前的娇蕊上,像刚被暴风雨摧残过的樱花瓣上的雨珠,晃晃悠悠地要坠不坠地牵动着看客的心神。

“小伊~你好像一点也不怕艾比酱恨你哟~”

不论西索的动作多么大力,伊路米都牢牢地站在原地,尽职尽责地当好一个支架。低垂的眼睛看着西索和艾比相连的地方,背对着光源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会理解我的。”

冷淡的声线早已没有和艾比说话时的柔和,但也听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仿佛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交合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可是~艾比酱好像都要被玩坏了哟~”

女孩已经很久没有眨过眼睛了,眼睛里流不完的泪水在她的脸上形成了湿漉漉的痕迹,看起来格外可怜。看着这个动起手来毫不心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女孩脸上信仰破裂般的表情,西索难得升起了一抹怜悯。想要从伊路米手里接过艾比,将战场转移到床上去,而不是三个人站在地上当夹心饼干。

“你想干什么?”

“让艾比酱舒服一点~“

伊路米掂了一下手里艾比的重量,肌肉紧实的少女并不是瘦成一把骨头的身型,但这点重量对可以推开三层黄泉之门的伊路米而言几乎等于没有。但女孩的精神状态确实有点不太对,伊路米难得皱起了秀气的眉毛,同意了西索的想法,把艾比放在了床上。

女孩似乎是被方位的转移而惊醒了,被眼泪完全浸湿的鸦青色睫毛颤抖着眨了一下,眼睛重新找到了焦距,看着眼前带着浓重欲望的脸庞像是刚认出来一样。

“是你啊……”

“是我哟~”

对恢复了反应的少女西索兴奋得舔了舔嘴唇,毕竟他是个爱好正常的变态,和喜欢整些花活的伊路米相比他更喜欢有来有回的交流,而不是单方面的宣泄情绪。

如果抛弃所有的羞耻与道德,以一种旁观者角度来看的话,被一个新的男人压在身下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没有了熟悉的黑发笼罩带来的阵阵酥痒,而是大颗大颗的汗珠随着男人的动作甩落在脸上的热气,舔了舔,微咸的味道和自己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紧接而来的吻让我完全喘不过气。尖锐的虎牙划过我的嘴唇,带来疼痛的同时却激起了背脊处战栗的酥麻,稍显粗糙的舌头舔过我的口腔内壁,我忍不住发抖。

伊路米的吻总是停留在嘴唇的表面,四片唇瓣相接就是全部了,最多就是他用舌头描绘我嘴唇的形状,再深入就几乎没有了。按照他的说法是以前做任务的时候被目标牙齿里藏的毒药药倒过,在他的抗毒性还没有那么强的时候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从此对接吻这个恋人之间都会做的事情持保留意见。我也不是没有闹过,但是柔软的舌头无法撬开一个不想张开的牙关。像这么激烈的接吻还是第一次,想来也是很讽刺了,要不是西索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正常人之间的亲吻是什么滋味。

余光瞥到伊路米正靠坐在床上看着我和西索两个人,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我抬起胳膊圈住了西索的脖子,开始回应他的吻。

为什么不呢,作为一个手上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命的杀手怎么会被道德感给束缚住?揍敌客可从来没有教过这些东西,从来只是一遍一遍的要我听话,服从命令,做少爷要我做的事情。而此时此刻我不就正在做伊路米大少爷要求我做的事情吗?他甚至还在一旁监督我有没有足够努力呢。

不想去探究一开始我的抵触来源于哪里,我只感觉心中的缺口又大了一点,没有看到拼图掉落的瞬间让我有点失望。

西索就是个人来疯,飞射扑克牌把敌人砍得七零八落的时候有多疯狂,在床上的动作就有多疯狂。感受到我的回应以后力气越来越大,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甚至有时会出现突起的形状。澄那花酒的余热还在身体里流窜让我在极致的眩晕里不断攀升,看着伊路米靠着床头坐在一旁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凭什么我在这欲海中挣扎,而你可以在岸上把我推下去以后还若无其事?难得滚烫起来的手抚上了伊路米的大腿,慢慢向上滑动着直到握住了他的要害。

“艾比酱是觉得只有一个人还不够吗~”西索好脾气地把我翻了过来,让我能够正面伊路米。

不解我的举动,刚刚还抗拒到激烈挣扎的我怎么开始主动了起来。伊路米本来就已经很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一点。这位黑发的神明亲手将我送给了别的男人,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帜,我怎么能一点都没有感激之心呢。更何况他也不是毫无感觉,虽然脸上波澜不惊,但身下的利器早已蓄势待发。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操弄得发出难耐的呻吟而欲望勃发,伊路米你玩得很刺激嘛。

“伊路米,你不看着我吗?”

手套弄着小伊路米,滚烫的热度让我感到新奇,从来没有这样把玩过伊路米的性器,和西索青筋暴起的狰狞不同,伊路米全身上下都透着公子哥的矜贵,就连用来贯穿别人的工具也是白白净净,看着可亲。想要凑上去亲吻伊路米粉色的乳珠,在冷色的光线下它们看着实在是可爱。但西索的大手掐住了我的腰将我拖了回去,手臂突然失去了支撑点让我的下巴磕在了伊路米的大腿上,重重咬到了舌头,溢出的鲜血从嘴角流出,伊路米的眼睛映出幽异的光。我看着自己的脸倒映在他的眼睛里,也变得妖异了起来,要不然为什么会多出一抹我不熟悉的笑。

“艾比,你想要做什么?”

伊路米果然拒绝不了我脸上带着鲜血的样子,主动凑了过来开始细细舔吻嘴角的妍色。美丽的脸庞在眼前放大,看了无数遍但仍然会有视觉上的冲击。罪恶在胸口蔓延,想要看邪恶但纯洁的神明沾染上尘埃的样子,一个用力挣脱了西索的束缚,扑在了伊路米的怀里。从下往上看着伊路米较好的面容,摆出最楚楚可怜的姿态。

“想要你,我想要的只有伊路米……”

你想要的不就是我无论如何眼里只有你吗……

“艾比酱,这样可不行,做事情要有始有终~”

西索对我脱离了他的掌控终于表示了不满,长臂一伸就握住了我的喉咙从背后再次贴上了我。喉骨被卡住让我呛出了眼泪,泪眼朦胧地看着伊路米,嘴唇默念着伊路米的名字,发出无声的邀请。

伊路米再也忍不住覆了上来,两具滚烫的身体紧贴着自己,仿佛让我冰冷的心也有了热度。

就这样很好,做一个听话的孩子,双手圈着爱人的脖子,可在身体里抽插的却是另一个男人,多么荒诞又让人欢欣。

灵魂仿佛脱离了身躯一样俯瞰着床上这堪称美丽的一幕:两个仿佛刀刻出来的男性躯体尽显强大与力量,红与黑缠绕在一起,紧紧包裹着中间的白。身躯再一次被限制自由的少女被折成不可思议的姿势,脸上是一片潮红。没有痛苦,只有欢愉,唯有挥洒的汗水是人间的真实。

接下来的一周我们三个人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和谐平衡。

每天白天在伊路米和西索的指导下熟悉逐渐增加的念量,继续训练着我的体术和念能力的各项基础和进阶应用,到了夜晚则是三个人一起在欲海中沉沦。不再有挣扎,唯有快乐的服从。我和西索的配合度也越来越高,这个浪迹花丛的男人比起伊路米的一味索取确实手段高明了不少,伊路米也在他的刺激下变得争强好胜起来。两个男人把床变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而我的身体变成了他们争夺的战利品。

但不知道为什么,伊路米看到如此听话配合的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满意:有几个瞬间,伊路米漆黑的眼睛在注视着我和西索的缠绵时,幽暗比平日里更加深邃。其中流淌着的恶意让我几乎已经要失去意识的大脑瞬间又恢复了清醒,再定睛一看又变成了往日的无神。但无论如何,他始终没有暂停这项荒谬的计划,那我也就乐得享受,做一把主人想要的刀,首先要学会自我磨砺不是吗?

但也不是每天都被困在酒店里,伊路米和我还是时不时要出去做个任务。家里考虑到我们现在的特殊情况分配给我们的任务大多都在一天可以到达的飞行范围内。今天这个任务又是个高价请揍敌客家去解决帮派火拼,顺便得到一些走私品情报的单子,西索闲得无聊也自告奋勇的掺和了进来。虽然我现在对他已经不再憎恨,但一想到要和这个不安分的男人一起出行就头大得很。

“嘛,这是糜稽为这次任务准备的情报,你先好好看看。”

伊路米在飞艇上递给我一沓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列着任务目标人物的各项基本信息,甚至连护卫队的人员清单都有。因为这次任务目标卡兰家族颇有些底蕴,请了好几个念能力高手作为保镖护卫,所以我们想要活捉目标再得到情报的话难度不小。

“卡兰家族,毒品和人口走私的大户哟~,这些年可没少往流星街输送「人才」,是谁的蛋糕被动了吗?”

坐在我对面的西索看着这个目标人物觉得颇有意思。不停翻动着手指间的扑克牌,灵巧修长的手指将薄薄的扑克牌翻转得像蝴蝶翅膀一样神奇,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很有意思。

“这一次是第三区的长老会联合委托的,据说是自从新任族长佩图霍夫上台以来卡兰家族对人口贩卖的手段过于激进了,引起了很多不必要的关注。”

“这些老头子一贯就喜欢在背后装神弄鬼,一旦把肮脏交易的伪装戳破了就要为了维持「秩序」而对自己的爪牙动手,真是恶心。”

难得西索说话这么正经,连语气词都不带了,我好奇地多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神情厌烦地看着飞艇的窗外,金色的眼睛里流动着不明的光。察觉到我关注着他,金色的眼珠不经意地朝我的方向转动过来,然后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所以艾比酱,我们以后要把他们都杀光光哦~”

“西索,不要把艾比教坏了,揍敌客不做这种赔钱的买卖。”

“西索,你是和长老会有什么仇嘛?”难得有机会探听西索的过去,我提起了十分的兴趣。虽然对这个男人的身体已经十分熟悉了但他的过去一直还蒙着神秘的面纱。不像伊路米作为揍敌客家的长子,从小到大的生活都算有迹可循,西索这个几年前才被莫罗家族寻回的浪子,他的童年经历可算是十分神秘了。

“艾比酱这么好奇的话~”

西索放下了撑在座椅扶手上的胳膊肘,彻底正面转向了我。嘴边戏谑的笑让我直觉他不会说什么有用的东西。

“下次等伊路米不在的时候说给你一个人听哟~”

果不其然,伊路米听他说完以后眼睛都微微眯起来了。西索你这个混蛋,是不是嫌我现在的日子太好过了?你难道不知道伊路米的控制欲有多强吗?如果他知道我有可能瞒着秘密不告诉他的话我会死得很惨的!!

“呵,这样啊,那我不想知道了。”

冷笑一声赶紧拒绝。开什么玩笑,伊路米虽然不会修理西索打破表面的和平,但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亲口告诉他的,而且这个过程一定要经过他的认证。也就是说我直接跟他说他都不一定会相信,一定要经过心理防线的测试,或者刑讯伊路米才能百分百放心。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伊路米活的挺累的。上一次我只不过是瞒着他偷偷在做完任务以后转去甜品店多溜达了一个小时没有提前报备,伊路米差不多让我把整个甜品店里卖的产品,装修,工作人员全部都描述了一遍,而且还是不同角度不同顺序的提问,见我实在没有说谎才把这个事情揭了过去。再往前回忆,如果在训练上谎报进度那下场更惨,惨得我想起来都汗毛倒立,要不说揍敌客找儿媳都是奔着恢复能力强的选呢,一般人真的经受不住这种翻来覆去的折磨。

反正总而言之,不要试图瞒着伊路米任何事情,除非能保证一辈子不被发现,否则下场会非常惨……西索的这种发言绝对算得上是挑拨离间了,亏我还觉得他比伊路米的世家公子哥的做派多了些绅士风度,呸,芯子里都是黑的!

“呀~艾比酱不要这么冷淡嘛~人家对你可是很有倾诉欲的哟~”

西索见我不上钩,一不做二不休的腻到我座位旁边,一个展臂直接把我圈在了他怀里,我一个猝不及防脸直接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惊得心跳都停了一拍。

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在穿着衣服的情况下,这样类似恋人的举动还是第一次,更何况是在伊路米的眼皮子底下!我不知道西索和伊路米到底私底下达成了什么交易,和西索的裸裎相对从来都是在伊路米的监督下进行的,伊路米也确实践行着他的诺言,「一直注视着我」。所以我猜在伊路米的角度来看,西索只是一个工具人,并不是真的希望我和西索发展出任何不必要的感情,甚至希望我对西索毫无感情才好。但很可惜,再怎么麻痹自己我也只是一个人,是个人就会有感情,伊路米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为了不让我对提升念量的方式更加反感才没有直接反对我和西索的一些正常来往。

但西索这么不安分的人,会这么乖乖地听从伊路米的安排?我在心里一开始就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果然安分了不到两个星期,西索那喜欢挑事的血脉就开始跳动了。

“艾比,过来。”

伊路米的眉毛都皱起来了,我艰难地推开西索的胳膊,把自己从他的胸口拔了起来,赶紧挪到了斜靠在飞艇另一侧窗户的伊路米身边。主动伸手抱住伊路米的腰蹭了蹭,讨好地冲他笑表示我很乖,犯错误的不是我,你不要迁怒于我。

“西索,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伊路米反手搂住了我的背,手像往常那样在我的长发中穿梭着,偶尔遇到一处缠绕的发丝还会耐心地梳理开。我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笔帐没有算到我头上。西索看着我的一番动作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嘛,小伊说了算咯~”

西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次出门他又换上了那套标志性的小丑战斗服,宽松的半截背心上是梅花与黑桃,露出腰腹部条纹状的内搭,劲瘦的腰向后弯折,这柔韧度看得我羡慕不已。

“只要艾比酱开心就好哟~”

好吧,他的挑拨离间对伊路米没有成功,反而是对我产生了点作用。

伊路米从来不会考虑我开心不开心,他的所有决定都是基于他认为我需不需要,不论我想不想要。其实整个揍敌客的家庭教育都是这个模式,快乐童年什么的不存在的,只有鞭子与锥子的教育铸造出钢铁般的意志和躯体。所以大概率伊路米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什么是开心,他可能有一个很长的清单上面清楚地列着什么是他不喜欢的事情,但排除掉这些不喜欢的以外的事情就会让他开心吗?

我看也不见得,这个控制欲强得可怕的男人应该只有满足感吧,我全心全意的迎合他的所有喜好也只能让他露出短暂的柔和。连带着,和伊路米在一起的这两年我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开不开心,仿佛只要跟随着这个男人的脚步,付出我的所有就是我生活的唯一目的。

本来不需要思考这些也能过得很好的我觉得戳破这一切的西索真的太讨厌了。明明自己也是黑暗世界的居民,却好像一副浑身上下散发着光芒的样子,千方百计地诱骗我去窥视光明。而这么轻易就会被动摇的自己更加讨厌,口口声声说爱伊路米爱到可以牺牲生命,但旁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可以让我怀疑起自己。明明是有很多开心的瞬间的,明明只要被伊路米一直注视着就会满足的,为什么心还会空出一个洞呢?

感觉我的情绪有些低落的伊路米低头闻了闻我的头发,轻声问道:“怎么了?西索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

“艾比,不可以瞒着我哟。”

下巴被捏住,伊路米幽深得像是能吞噬一切的眼睛注视着我,看到自己在他眼睛里的反光,苍白又脆弱的样子仿佛不堪一击,但手上沾染的鲜血早已洗不干净,真是个美丽的矛盾体啊。

“不会的啦,我什么样你都知道的。”

抬起的脸上还是洋溢着疏朗的笑容,仿佛刚刚的低落从来不曾出现过,伊路米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松开我的下巴,继续抚摸起我的头发。

“小伊和艾比酱可真是太过分了呢~人家一个人在这边好寂寞哟~”

西索双臂大开,在座椅上瘫成一个大字型,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你们冷落我了所以我要搞事情了的气息,伊路米见怪不怪地懒得理会他,让飞艇上的管家准备送上今天的晚餐。揍敌客财大气粗,出任务的飞艇都会配备随行管家负责相关衣食住行的问题,所以我说伊路米是个大少爷脾气是真的一点没冤枉他,只要有条件,这位大少爷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当然,我跟着他一起在森林里追踪,贫民窟里埋伏的时候也完全能够把洁癖什么的丢在一边,一切都以完成任务为第一位。

“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大开杀戒了,现在就先忍一忍吧。”

“那小伊要把最难对付的留给我哟~”

“没问题。”

等到达任务地点附近的时候,因为地形复杂,伊路米并没有让管家们把飞艇停靠在地面上,而是在高空还有4000米高度的时候让我们跳伞降落,正好打卡兰的人一个措手不急。趁着夜色正浓,三个人背着装备挨个从飞艇上信仰之跃,笔直坠向了在黑夜中看起来像诡秘莫测的大海一般的森林。说巧不巧的,今天晚上还正逢大雨滂沱,给我们的行动更增添了一分掩护,幸好我们都是念能力者,缠可以将雨水隔离在皮肤外不然湿漉漉的又会难受。

沉闷的惊雷在远处炸起,紧接着又是一个可怕的电弧连接了天地,让如一片叶子般打着圈坠落的我感受到大自然面前人类的渺小。狂烈的风吹得我的头发像不可名状的触手怪一样张牙舞爪。看不清前方的伊路米,但估计他的发型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去,西索在我的后面紧跟着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随着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卡兰势力的灯火开始变得清晰,我们也依次打开了降落伞准备着陆

其实这只是我第三次跳伞,西索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伊路米是一如既往的全能,上天能开飞机,入海能开摩托艇,跳伞什么的都是基本操作了。但对于我而言,能够像鸟一样飞翔在天空中,在克服了对高空天然的恐惧后,更多的还有一种挣脱了束缚的自由。克服了心理上的恐惧以后犹豫不决后直接被伊路米从飞艇上踹了下去,打破人类极限的刺激让我真切地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跳动,生命在燃烧。

话说回任务,卡兰家族的人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居然还会有人选择从上空入侵他们的领地。但揍敌客一贯的风格就是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我和伊路米策划的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都可以出一本新教材供揍敌客的新人参考了。我们这一次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消耗掉卡兰家族的有生力量,并且从卡兰的头领佩图霍夫·卡兰的嘴里拷问出人口走私的航线。所以这是一个可以大开杀戒的任务,带上西索这个杀神总算不再是一个累赘了,一想到以前给他收拾烂摊子时多费的力我的太阳穴都忍不住突突的跳。

从密林里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卡兰的地盘边缘,作为一个人口转卖的据点,这里被修成了一个小村寨,联排的小木屋一个接一个,不停有端着卡宾枪的卫兵列着队绕着据点的周围巡逻,看来当地政府和黑帮的勾结比我想象地还要深。

不过这不是麻烦事,我们手上有他们的排班表,找准空隙就能溜进去,毕竟现在还是不是引起骚动的时机。麻烦的是坐镇在据点里的三个念能力者,两男一女,只知道其中一男一女的能力一个是可以将植物种子寄生在人体内从而吸收念力的具现化系,还有一个是控制头发缠绕敌人进行绞杀的变化系。第三个念能力者的能力一直没有在别人面前使用过,糜稽猜测是精神控制类这种没有明显改变的能力,再三提醒我和伊路米要提高警惕,避免与敌人进行目光接触。看来上次刺杀贝尔德国财政大臣克洛威尔时,情报不全差点让我丧命的惊吓让这个可爱的小胖子长了不少记性,当然也不排除是伊路米给他加训让他强行长的记性……

伊路米比了个手势,让我先在不惊扰到敌人的情况下定位到佩图霍夫的位置,他和西索则留在外围把卡兰的高手们尽可能安静地解决掉。我比了个手势表示了解,便一个纵身轻轻跳上了屋顶,沿着房梁往小村寨的中心方向摸去。

身处雨林地貌,这里常年降水量高达2000毫升,村寨周围全是高大的植株和缠绕的藤蔓,能在这样一片深山老林里开阔处一片平地可见卡兰家族的实力。至于为什么走私人口以后还要运送到这里来,而不是马上脱手卖掉,这就涉及到卡兰和黑帮乃至流星街的秘密勾结了:这处据点不仅仅是人口走私的转运点,更是将适龄儿童训练成私兵的集中营。

死亡率高得吓人的帮派斗争让很多大的黑帮每年都需要补充很多新鲜血液,而从小培养的儿童兵的忠诚度和价格是性价比最高的一个选项。根据他们的日常采买量和房屋布局,伊路米分析这个据点应该关押着两千名左右的正在训练洗脑的儿童兵,一百名左右的护卫。不过解救儿童并不是我们的任务,如果发生冲突的话我们还要毫不手软的将这些还未成型的童子军给抹杀掉。

悄悄地从背后将几个哨塔上的卫兵抹了脖子,然后轻轻放倒在地上,我已经来到了村寨的内圈。除了哨塔上射灯穿透力较强,街道上的黄色灯光已经在大雨瓢泼下变的朦朦胧胧,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房间还亮着灯,倒是便于我探查。运足目力看向过来的方向,发现本该出现的卫队并没有出现在下一个路口,看来伊路米和西索也没有闲着。定了定神,毫无声息地从房顶跳下来,往距离我最近的一个亮灯房间摸索过去。蹲在窗户下,听到里面的等待换班的巡逻兵在抱怨天气的恶劣。

“这个鬼地方天天下雨,鞋子都要长蘑菇了。”

“诶,你别脱鞋啊!”

“再不倒倒水脚趾头都能游泳了!”

“草,把你的破鞋子拿得离老子远点!别甩老子身上了,真是倒大霉了跟你一班!”

“嘿嘿,尝尝哥的脚趾头香不香。”

“去去去”

……

我在窗外蹲着听得一脸黑线,这是一段有味道的对话……手里握着的匕首差点没捏住,稍微站起来看了一眼里面,发现就两个人,看服装像是个小队长,难怪可以在这里躲雨。稍微制造了点声响,引得那位没脱鞋的大汉探出半个头来查看。瞬间发力从窗户下的阴影处将匕首插进了他的咽喉一搅,嗅觉灵敏的大哥连个气音都没来得及发就已经翻了白眼。扶住了他的身体挡住我的身前将他推回了门内,还在捣鼓自己鞋子的透气哥,没来得及意识到不对就被我投掷出去的小刀正中了脑门。很好,没有一点多余的声响,将这间屋子的窗户和门都管严了以后我继续前往了下一个房间。

接下来的好几个房间都是一些还在巡夜的换班士兵,没有发现一个和目标相关的人物。退到了黑暗里,一想到要从这么一个说大不大的村子里找一个人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一个声音突然从我的背后传来,吓得我一个激灵。为了节约念量我并没有时时刻刻开着【圆】,所以当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我的背后,生命受到威胁时汗毛竖起的警铃让我条件反射的反手将匕首向后捅去。

一只力气巨大的手将我的手腕牢牢捏住,另一只手则捏住了我的咽喉,卡的位置巧妙地封死了我所有可以用巧劲脱离控制的余地。我空着的那只手用上坚想捅他的腰子,但在出手的瞬间被后面的男人撞在了墙上,坚硬的颅骨和墙壁相碰发出的钝响让我清楚地感受到大脑在头颅内荡起了秋千。片刻的晕眩让我错失良机,整个人都被死死地压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一个冰冷的鼻子顺着我的脖颈不停地嗅闻着,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娇嫩的脸部皮肤在粗糙的墙面上摩擦,就算用上了缠也还是磨出了红痕。

“哪里来的小猫咪?”

像毒蛇一样带着嘶嘶声的低沉嗓音配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很有一种恐怖片的效果。假装不敌任由这个马上就要死的男人在身上动作,轻微地挣扎让他以为我的力气只有这么大。果然男人普遍自大,以为制住了我,便开始吮吸舔咬着我因撕扯而裸露在外的肩膀,制住我咽喉的大手也开始向下摸索揉捏。

被羞辱的愤怒在心里一点点堆积,猛地发力,向后一个头槌正中男人的鼻梁,同样的眩晕降临了他。扭腰踢腿,将这个恶心男人头直接踢歪过去。这个男人并没有在我可以轻松踢断一棵合抱粗大树的鞭腿下晕过去,而是晃了晃脑袋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就站稳了。下盘很扎实,是个硬点子。

“嗬,小猫咪还带了爪子。”

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男人不在意地向我继续走来,我感觉这个男人的格斗难搞程度估计和西索不相上下。黑暗都掩不住他嗜血的眼神,被野兽盯住了般,我把自己的警戒拉到了最高。电光火石间我与他又高速过了好几招,这个男人大概率是个强化系,我几吨的臂力都差点防不住他的进攻,所以说我最讨厌强化系的蛮力了!但没听说卡兰的据点现在有强化系守着啊,我迟早有一天要被糜稽的情报给害死!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算做再多的准备,一旦进入任务场地就总是需要随机应变。既然力气比不过就只能靠速度了,但很可恶的是这个男人看着是个大块头,但一点也不妨碍他的敏捷,见招拆招地和我打的有来有回,十分游刃有余。

“小猫咪是谁派来的?”

挥向他侧腹的刀子再次落空。

“这么漂亮的小猫是谁这么狠心让你出来淋雨?不如跟了我,至少不用风里来雨里去了,怎么样?”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和我对起话来了……我再一次感慨世界上的变态为什么要这么多,能不能给我们普通人一条活路。突然一股黑色的绳索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了过来,来不及躲闪,否则就要将自己送上对面砸过来的拳头,不得不眼看着绳索卷上了我的腰,然后把我重重砸在了地上。马上又有两股绳子像蛇一样飞速地伸过来死死肋住了我的双手手腕,用力挣了挣发现这绳子柔韧性很好。见我不听话,裹在腰上的绳子收得更紧了些,差点没把我肋骨给撅折了。

此时,一个姿态妖娆的女人才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原来这些绳子都是她的头发,看来她就是情报里的那个女人,在朦胧灯光下自行扭动的发束让她看起来像个美杜莎。「美杜莎是谁来着?」

“呀叻呀叻,贝利维拉和一个小姑娘打得不相上下,传出去德尔瑞他们不得笑掉大牙。”

“玛姬,我没要你帮忙吧。”这个贝利维拉貌似对他的同伴伸出的援手很不屑。

“老大的任务是要活捉,我不出手的话,小姑娘被你砸成块肉饼了我不好交差啊。”

玛姬边说边走向我,用脚踢了踢我看我是否还活着,我朝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便全心全意地开始运转气修复自己已经轻微骨裂的四肢。

“还挺精神,带走吧。”

伊路米和西索你们在干什么!我都被抓了你们还没弄出来点动静,是不是又在背着我搞事情了!!伊路米你再不来救我你就没老婆了!!!

被这个贝利维拉粗暴地扛起来,胃顶在了肩膀上让我十分想吐,头朝下大量血液涌向大脑让我更加难受,不过这都可以忍,都是练过的。但我不能忍的是这个该死的男人扛着我的时候在我的腿上不停地揉来捏去像搓橡皮泥一样,他一定死定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就算我杀不了他,伊路米也不会让他活着了,一个冷酷的笑勾在了嘴角,被走在后面的玛姬瞥见了。

“还能笑呢,希望你一会还能笑得出来。”

玛姬抬手一个重击在我的后颈处,我眼前一黑。

一桶凉水泼了我一头一脸,一晚上被保护得好好的头发最终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一缕一缕的黏在脸上十分难受。用力甩了甩头把没流完的水从脸上甩开,开始打量这个昏迷时被带过来的房间。

啧,同样是刑讯室,和揍敌客家的条件相比可真是差远了。脱皮斑驳的墙上有几个血手印,带着锈渍的镣铐,看着就很邋遢,希望不要因为这过于脏乱差的卫生条件而感染上什么奇怪的病菌。

墙上一排奇形怪状的刑具还算有点吓唬人的意思,有些我都猜不出怎么用。还好没有光着脚,衣服也没有被脱掉,但身上藏着的武器全部被搜走了。吊在空中,四肢被束缚住,拉扯成一个大字的姿势让我手腕拽得难受。不算太刺眼的灯光也没有直射着我的眼睛,可惜没有着力点可以让我挣脱身上的束缚。再一次实名羡慕强化系,应该只要靠肉身的力量就可以把这些镣铐给震断了吧。

房间里还关着不止我一个人,角落里还用铁链拴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参差不齐的板寸头难以辨别性别,明显营养不良的身体几乎能数得清肋骨,低垂着头,脸上全是凝结成块的血渍,看上去已经昏了过去。

“小猫咪准备好了吗?”

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摆在我面前的一个折叠椅上站了起来,小山一样的身躯直接遮挡了一半的灯光。说实话我真的不算娇小玲珑的体型,但吊在他面前我都觉得自己可爱了起来,是个人在他面前都算是小猫咪吧??把我束缚住的那个叫玛姬的女人斜靠在一侧的墙上,手里点着烟,冲我的方向吐了口烟圈。

“老实点直接说是谁派你来的吧,这样大家都省得麻烦。”女人不耐烦的说道。

“当然我是很希望小猫咪嘴硬一点的,我才有得玩不是吗?”

没看出来啊,我以为一般喜欢刑讯的人都是那种看着要瘦弱一些,在正面作战得不到充分满足的虐待狂,像你这种一拳一个的强化系也好这一口?我感觉自己的三观又得到了扩充。

没有得到我的任何反应,女人皱了皱眉头,把烟头往地上一扔,随意踩在上面转了一下,就对那个大个子摆了摆手道。

“算了,交给你了,别弄得太惨了到时候不好收拾。”

女人出去的时候还踹了那个小孩一脚,真是没品拿个孩子出气。小孩被踢得头磕在了墙上,咚地一声从昏迷中恢复了意识。但深入骨髓的恐惧让这个孩子连尖叫都不敢发出来,惊慌中向我投来一瞥,才发现一道让血肉翻开的贯穿了半张脸,受伤的左眼已经开始化脓。注意到我的目光,小孩仇恨地瞪了男人的背影一眼,才把受伤的半张脸藏了起来,身体蜷缩在一起,尽量缩小自己的体积以减少被注意到的可能性。

“看到那个小杂种了吗?”贝尔维拉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朝那个孩子的方向努了努嘴巴,“在这个训练营里想要逃跑就是这个下场。”

“不过不用怕,我会好好珍惜你的,不会对你这么粗暴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手铐能够限制念,我感觉被迫进入了【绝】的状态,失去了缠的保护,房间里的阴冷一阵阵袭来,我猜我的嘴唇又快冻紫了。

不过很快我就没有功夫想冷不冷的问题了,检验揍敌客刑讯课成果的时候到了。我听说伊路米在十几岁的时候也被敌人抓到过一次,等席巴爸爸把他救回来的时候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再一次惊叹揍敌客家的恢复力无敌。希望伊路米不要来得那么慢,我还是很爱惜自己的脸的,就算可以恢复也不想被打得面目全非。不过看起来这个男人也挺喜欢我的脸的,非常留恋地用他那像砂纸一样的手在我的脸颊上抚摸了好一会,才开始慢条斯理的拔起了我的指甲。

我对于这种程度的伤害其实毫无感觉,指甲被掀开后会觉得凉飕飕的,然后就是鲜艳的血液不停地往外渗,滴滴答答的惹人心烦,然后身体的治愈能力就会很快止血,虽然指甲的重新长出还要点时间但已经不是大问题了。在看到他拿钳子对准我指甲的时候我还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惨叫一声应应景,免得这个变态以为我百毒不侵,然后想方设法地把高难度的操作直接堆上来,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拖时间等待救援。但又有一种变态是越惨叫就越兴奋,第一次被抓拿捏不好这个度,我一犹豫就错过了最适合尖叫的时机。

“哦~小猫咪很有点本事哦。”

见我被拔了指甲以后依旧面不改色,这个应该是叫贝利维拉的男人暗紫色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突然亮了起来。我在心里忍不住叫苦不迭,押错宝了,应该惨叫一声表示我很弱你悠着点来的,这下激起了他的挑战欲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哟”

“这么珍惜的材料要充分利用起来才行啊!”

我看着他身上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念开始不寒而栗,就算是经历过再多次训练,当生命真正被掌握在别人手里时内心的不安还是会逐渐蔓延。眼前这个眼睛里跳跃着残忍的光的男人不是伊路米,他不会对我的生命有任何爱惜,想对我造成任何不可逆转的伤害都可以。哪怕自愈能力再强,但把我削成一根人棍后估计是无法重新长出四肢的。一想到这里我就更加痛恨起自己为什么始终无法开发出念能力,以至于我只能靠体术和一群拥有念技的人战斗。

但刑讯嘛,一般上来都是三件套:鞭打,电击和窒息。除了窒息让我有少许挣扎以外,其他的行为最多只能让我闷哼一下以示尊重。但好在这个男人真的很珍惜我的脸,哪怕是抽鞭子也只是在我的背后挥舞,应该是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身上泛起一阵阵麻痒。不断积累的难受感觉终于让我忍不住躲避他的鞭子,咬紧的牙关间泄露出了一丝呻吟。

角落里的孩子一直在偷看男人对我的动作,仅剩的右眼里没有对我的同情,只有对男人的憎恨,是一个狼崽子,可惜被抓到了这里。不过都是命吧,流落到流星街然后被带到揍敌客的自己也只是比他的运气好了一点点。不过大家今晚能不能熬过去也说不好,没准我比他还要先走一步。

“终于快到极限了吗?”

连续挥舞鞭子让这个大汉的脑门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因为忍耐连续不断的麻痒而忍不住紧绷起来的肌肉也让皮肤上泛起了一层水光。

“那我们来换个花样。”

贝尔维拉放下鞭子,拿起了一把尖细的刻刀。锋利的刀刃在我的脸上比比画画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见吓唬了我一下,贝尔维拉低沉的笑了一声,刀顺着锁骨往下走将身上的夜行服一划到底。终究躲不开这一遭,这是我进刑讯室第一天就学到的教训。对付女人有太多不齿的手段可以施展了,侮辱还只是最浅现的一种。看着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细白皮肤我心中一片冰冷,看不看光的无所谓了,反正最后这个人都得死。

“真是太美了,我太有灵感了!”

粗糙的手指划过胸口后握住不算沉重的乳肉,用力揉捏后乳头不得不挺立起来。没关系,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受大脑控制的,我默默告诫自己。假装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意识脱离躯壳是扛过刑讯的最好方法。大脑不断放空,心中默念:“我喜欢吃巧克力”,这样就没有人可以趁虚而入了。

胸口传来细细密密的痒,感觉有血在不断渗出流下,在身上蜿蜒出一条条轨迹。放空自己的大脑,仿佛灵魂离体般,沉重的身躯只是负累。猜得出这个男人是在我的身上刻画着什么图案,但没关系,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所有的伤疤最终都会痊愈。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前方,完全不管这个男人在我身上进行了什么创作。

但余光突然瞥到一抹红色,紧接着就是几枚扑克牌带着破空声飞向正背对着门口的贝尔维拉。正激情创作中的男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扑克牌陷入了他的关节处,让他轰然倒下。高跟鞋走在昏暗的房间里发出清脆的声音,脸上带着油彩的西索扭着腰走了进来,手里还洗着一摞扑克牌。

“艾比酱怎么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哟~”

“你是魔术师西索?”

因为跟腱被划断而无法站立的男人即使倒在地上也像一个小山坡,认出西索后声音不再那么胸有成竹了。和一直保持低调的伊路米和我不同,西索标志性的红发加小丑服在黑暗世界里还是颇有名气。

“是哟~可惜猜对了没有奖励哟~”

努力挣扎着站起来的男人已经无力回天,再次飞出的扑克牌把他的手也钉在了地板上,我就说这个男人没有那么强嘛,虽然体术不错但是弱点也很明显。如果不是有那个女人帮忙的话就算无法打赢他我也不会被抓住。

“西索,把我放下来……”

我挣扎着想要扯断锁链,但还是只能徒劳地在空中无助的扭动,像一个被蜘蛛网缠住的可怜虫。西索欣赏了一会我的表演才施施然用带了周的扑克把铐住我手脚的镣铐划断,接住了我从空中坠落的身体。血液不流通而导致的僵直让我陷入了短暂的麻痹,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贝尔维拉面前。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叫我小猫咪,听你这么叫可真恶心。”说罢,完好的左手捏住了他的咽喉,从被捏碎扯出的喉管喷洒出来的鲜血再次溅在了我身上,温热黏腻,让人不适。

“伊路米呢?”

我边从贝尔维拉身上脱衣服边问西索,西索黏在我胸口的视线比贝尔维拉更让我起鸡皮疙瘩。

“小伊看到艾比酱身上留了别人痕迹会很生气哟~”

我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贝尔维拉在我身上的「创作」。

一朵造型别致而颓靡的蔷薇花绽放在了我的胸口,每一道线条都是被剥去表面皮肤后显露出来的鲜红血肉。男人的手法很好,每一刀的深浅都很均匀,如果不是在我的身上我可能还要想他讨教一下技术,但低头盯着自己身上的印迹,我觉得只是扯出喉管的死法太便宜他了。

开始止血的伤口将麻痒再次放大,已经习惯忍耐这种折磨的我用缠将伤口加厚了一层。在剥下贝尔维拉身上的外套后,我面无表情地踩在了他的脑袋上,用力碾压。失去了念的保护,即使是身体上最坚硬的骨头的也无法改变被踩成碎片的结局。看着变成一滩浆糊的头部位置,我稍微觉得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一点。刚想随意套上外套,遮挡一下一直裸露在外的上半身,西索阻止了我的动作。他轻轻拂过我的伤口,然后那朵蔷薇就消失了!要不是一直连绵不绝的痒意告诉我伤口还在,我都要以为西索有什么治疗的能力了。

“这是【轻薄的假面】哟~”西索示意我把衣服穿上,“这样小伊就不会发现了~应该很快就能长好了吧?”

我难得感激地对西索露出一个笑容,如果真的被伊路米发现自己失手被抓,然后还被折腾得盖上了别人的戳,最后受苦的人还是我自己,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姐姐……能不能带我走……”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我差点忘记了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西索比我更有兴致地凑上前打量起这个虚弱得就剩一口气的孩子。

“艾比酱,这里有一个快死掉的小苹果哟~”

我边活动着关节边走过去,凑近了看才发现这是个小姑娘。左眼眼珠已经受伤严重,看样子是保不住了,如果不及时摘除的话感染上行至大脑就没救了。细瘦的四肢上遍布鞭打的痕迹,应该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女孩眼里充满了对活下去的渴望。

“求求姐姐……带我走,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个炙热的眼神灼伤了一下,我从来没有像她这么对生命如此渴望过。被强者环绕着的生活让我一直觉得能够活下来是一种侥幸,死亡才是我最终永恒的归宿。如果我沦落到这个境地的话,能像她这样一直保持着活下去的信念吗?像看到了一个年幼的自己,我难得动了恻隐之心。

让西索把她脚上的镣铐划断,蹲下身把这个孩子打横抱起,轻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子抱在怀里几乎没有重量。想到这个训练营里还有不知道多少个同样受到各种折磨,最终被洗脑成战场上的消耗品的孩子,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让我想把整个营地都夷为平地。

“伊路米已经找到他们老大了哟~”

“其他人呢?”

“跑了一个女的,这次会暴露主要是佩图霍夫身边有个类似雷达的特质系,在我们靠近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哟~”

“呵,难怪我说怎么潜入这么顺利还被人直接从背后偷袭了,原来是等着我进套呢……”冷笑一声,因为情报不全导致行动出现偏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吃这么大亏还是第一次。

“嘛,发现你被抓以后就马上赶来救你了哟~艾比酱是不是要奖励我~”

关押的地牢外尸横遍地,一片狼藉,只余寂静。看得出来西索和伊路米这一次放开手脚杀的很是痛快。还有好些敌人士兵的脑后扎了一根钉子,看起来是伊路米的【钉人】,被控制后就会为主人的命令全力以赴直到死亡。所以伊路米经常一个人打团,就是因为他自己随时可以召唤队友。不过这些消耗品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和昔日的队友同归于尽了。

跨过横七竖八的尸体们,怀里的小女孩已经精疲力竭地靠着我的胸口晕了过去。难以忍耐的疼痛让她睡得并不安稳,紧紧皱着的眉头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看着她捏在手里的外套像找到了救赎一样不肯放手,一直被杀戮浸染的心泛起了一丝柔软。我想把她带回到揍敌客家去,哪怕是从女仆培训做起,我也想让只会掠夺性命的手里留住一次生机。

“你们终于来了。”

没有波澜地语气下隐藏着伊路米并不怎么美丽的心情。确实,潜伏的计划一开始就被敌人看穿了让我们的一系列准备像个笑话。难怪卡兰家族把这个能力者隐藏得如此深,整个据点依旧用了大量人手防护来迷惑窥探的眼睛,如此底牌换作是我也不能轻易暴露出来。

被捆在椅子上,拷问刚刚开始的卡兰家族族长啐了口血水在地上,一脸的桀骜不驯让我很想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个棕色头发的男人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蜜色的眼珠镶嵌在深邃的眼眶里,高挺的鼻梁已经被打歪了,扭曲成滑稽的形状,是个年轻的男人,难怪有着老油条们没有的激进想法。

“哟,女人能从贝尔维拉手底下全须全尾的出来可真是稀奇。”

是个年轻并且骄傲的男人。

少年掌管一个偌大的家族,并激进地开拓出比先辈们更广大的疆土,让这个年轻的族长失去了应有的畏惧。他不应该挑衅自己的敌人的,尤其是在这种劣势下。接过伊路米手中的刀,用力一挥,一个带着浮夸家族标记戒指的手掌就落在了满是脚印的地上。

“没关系,至少我们之间有一个今天得失去点什么,只可惜不是我了。”

把怀里的孩子交给西索抱着,我在佩图霍夫的面前蹲下,听着这个前一秒还嚣张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喊叫,我的心十分平静。断裂的手腕一直在一股股地喷涌出鲜血,我开始有点担心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环顾四周发现还燃烧的壁炉那里放着一块烙铁,不知道是谁准备的,但现在要给他们的头子用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皮肉烧焦,蛋白质糊掉的味道有些刺鼻,但止血的效果是很好的。满意地看了看已经被黑色焦壳覆盖的伤口,我示意伊路米继续提问。

“除了库契普迪山口,还有哪几条道有你们的生意?”

“杀了我!你们杀了我!!”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其实我很少动手拷问别人,甚至连伊路米动手的时候都不喜欢旁观,因为看到他们的痛苦总是会让我有种幻肢痛。哪怕一般人对我造成的伤害让我感受不到疼痛,但那种目眦欲裂的表情总是让我心脏紧缩。但今天不一样,眼前这个男人犯下的罪行哪怕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说起千刀万剐,我的灵感来了。

小刀一片一片的,从另一条完好的胳膊上把肉片了下来。挑起来对着灯照了照,厚薄均匀,几可透光,发现我在这方面还有点天赋。耳边是各种分贝的惨叫,吵得我有点心烦。

“外面的人都死光光了哟,就算是逃出去的人搬救兵也来不及救你。所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玩哟~”

我的状态不太对,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生命受到实质性威胁和被人当作材料雕刻的屈辱,让我维持理智的那根弦已经断裂了。

内心的情绪泛滥成灾,波涛汹涌想要宣泄出来。而刑讯最有效的就是不断施加心理压力,没有什么比肢体残缺更具有视觉冲击力的了。果然这个没有伊路米的本事但是有伊路米的脾气的男人开始忍不住,一边抽搐着一边坦白了。

“诶,我以为你还能多抗一会呢……”小臂上才刚刚露出白骨,佩图霍夫就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艾比,够了,交给我吧。”伊路米把我拉起来,让我去和西索站在一起。耸耸肩把刀子还给了伊路米,从西索那抱回了那个小姑娘。惊喜地发现,被男人惨叫声惊醒的孩子并没有因为我手段的残忍而惧怕于我,彷佛是知道我在给她报仇一样,深紫色的眼睛孺慕地看着我。

“真是个乖孩子。”并不嫌小姑娘身上的脏乱,低头蹭了她的额头一下。西索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和小姑娘的互动。

“没想到艾比酱还有捡小动物的爱好~小伊准你养宠物吗?”

“我想养他,我要带她回揍敌客。”

“呀叻,看小伊怎么说咯~”

“说什么?”伊路米已经忙完了那边,佩图霍夫低垂着头不知道还有没有一口气。伊路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手帕把我领到了面前擦拭着我脸上的血迹。边擦边低头看了我怀里的小姑娘一眼。

“这是你从哪里捡来的?”

“这是和我一起挨过打有着深厚革命情谊的小妹妹,小伊我可以带回揍敌客家养吗~”

“不可以。”

“为什么嘛……我真的很想带回去,你看她的眼睛多好看呀~求求你了嘛~”

像举着几个月大小狗的孩子一样,极力向不让养宠物的家长推销偷偷抱回家的小奶狗,祈求家长能够让自己留下这个宠物。

“她已经快死了,要救她会花费很多成本,揍敌客不做亏本的事。”

家长冷冰冰的拒绝总会让孩子很伤心。平时听到这不准做,那不准做的时候心里也没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但今天被伊路米拒绝的难过压都压不下去了。

“我会照顾她的,她会很有用的……”

“你连自己都还要靠人来救,拿什么照顾别人?”

开发不了念技,导致行动被抓的痛苦再一次被点燃,这些天之骄子们如何能懂得缺少天赋的人苦苦挣扎的悲哀。若不是我体质特殊,堂堂揍敌客的大公子估计也看不上我吧……

“那我一定要带她走呢?”

停止了脸上撒娇讨好的表情,低垂着头看着小女孩的脸变得漠然,伊路米拷问出情报后稍带轻松的表情一下变得冰冷起来。

“揍敌客不收来路不明的人。艾比,你是知道的。”

“但她不是来路不明的!她是被关在这里的可怜孩子!”

“她有父母吗?她有没有能力偿还揍敌客对她的投资?她以后会不会背叛?你什么都没想过就一时冲动想要把她带回去,到时候谁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艾比,你不能养宠物,宠物只会让你分心,你需要考虑的人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被当着小姑娘的面拒绝得体无完肤,所剩无几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不知道从哪来的执拗,让我觉得如果今天不能将这个孩子保住我的人生都会崩塌。在受到严刑拷打时没有流下的泪水现在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淌。咸涩的泪滴坠落在小姑娘脸上的伤口上刺激得她一哆嗦。赶紧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伊路米你总是想控制我的所有,要我做你想要我做的一切,禁止我做你不想要我做的一切。平时我都听你的了,但今天我不想听了。”

“如果你不让我带她回去,我也就不回去了。”

没想到一向乖巧的我会直接顶撞他,甚至直言威胁,伊路米周身的气压开始变得浓稠,巨大的威压开始蔓延开来,无风自动的长发更是让气氛变得恐怖。怀里的小姑娘不会念,根本受不住伊路米带着恶意与杀意的念压,咳出一口血来。我赶忙抱着她往远离伊路米的方向跑,想要离开这个已经像漩涡一样碾压的空间。

就在我背对着伊路米往屋子外跑的时候,背后传来破空声,抱着小姑娘来不及躲闪,有什么东西深深的扎进了我的背里,巨大的惯性带的我一个踉跄。不敢停下脚步,继续往外冲着,怀里的小姑娘又呕出一口血来,本来就脆弱不堪的身体在伊路米强势念压的侵蚀下如风中残烛。

接二连三地,后方传来的攻击让我跌倒在地。不能把后背留给敌人,现在看来后背也不能留给自己人。在摔倒时尽量手肘撑地,没有把自己的重量也压在这个只剩一口气的孩子身上。但不久前还闪着对生的渴望的紫色眼睛已经变得黯淡。

“姐姐……谢谢你……”

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干枯的嘴唇里吐出来,我泪流满面。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这个脆弱的生命就在我的手中消逝了。第一次想要救一个人,第一次想要在身边留下些什么,但都失败了。一直紧紧捏着我衣服的小手最终无力的落下,漂亮的紫色眼睛里瞳孔渐渐散开,盯着我脸庞没有合上。

“啊,这样就省事多了。”

伊路米不紧不慢地走到我身边,从我的背上拔下几张扑克牌,原来是西索帮他拦住的我,原来他们都不想要我留下这个孩子,原来只要他们不同意我就什么也做不了,我甚至连这个孩子叫什么都还不知道……

“伊路米,你做的太过分了……”

“艾比,不要做多余的事,任务就是任务,不要节外生枝。”

“什么是多余的事呢……”

“我被抓了然后要你们来救是不是也很多余呢……

趴在地上,颤抖着手将这个还是走上既定命运的孩子的眼睛轻轻合上,我感觉自己冷得和地面融为了一体。果然我已经是双脚深陷泥潭的烂人了,所做的挣扎不过是在泥地里躺倒翻滚。

“艾比,不要说傻话,这次被抓只是个意外。你再多吸收几个人的念,应该就可以开发出念技来了。”

天上是下红雨了吗?伊路米居然会安慰起人了?不,这不是安慰,这只是对我接下来命运的另一种宣判。差点忘了西索只是个开始,在一个月以后我还要像牲口一样被安排着和不同的人交配,直到伊路米满意为止。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捏住,疼得让我无法呼吸。

说服自己的理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正视自己的格格不入吧,还要为了加入揍敌客做出多少牺牲,付出多少努力?到头来毫无自由与尊严,最后还只是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乖顺的玩偶?等待我的是一辈子腥风血雨,在疼痛与杀戮中挣扎,给自己的脖子套上名为伊路米的枷锁……

这样的日子我还能忍受多久?伊路米有句话倒是说的很对,连自己都是他的附属品,我拿什么来保护别人……

一无所有的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的了,我的爱,我的身体,我的念力,能给的我都给了,除了我仅剩的一点点尊严和骄傲,一点点心灵的寄托。而现在连这些的东西,伊路米也要全部拿走。他要将我彻底打碎重新拼起来,变成他想要的模样,他不允许我有任何除了他以外的在意,他要我满心满眼里只有他自己。

为什么以前觉得这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呢?为什么会觉得他给予的所有痛苦都是他对我爱的体现呢?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剧烈的头疼让我眼前一阵阵发黑,什么爱情,什么努力,让揍敌客们都去见鬼吧!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哪怕就此一个人孤独的死去我也要死得离揍敌客远远的……

趴在泥泞的地面上,周围全是已经僵硬的尸体,膝盖窝好像被割断了某根筋,让我无法站立起来,撑起来又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次又一次。没有向任何人求助,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那两个打破我最后一丝希望的魔鬼的想法都没有,只是执着的往外面爬着,想要离开这一切。感谢二位一次又一次让我遍体鳞伤而锻炼出来的愈合能力,现在的恢复速度已经比之前快了很多,断裂的肌腱断应该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连接上了,只要能连接上,能站起来,我就是拼上性命也要逃出去!

“艾比酱,你想去哪里哟~”

并不想理会西索,或者说我现在一阵阵抽疼的大脑和心脏让我无心再与他们斗嘴,甚至都想不到就凭我这乌龟爬的速度怎么可能摆脱得了两个可以说是毫发无伤的男人。

“任务完成了,我们回去吧。”

伊路米揪住了我衣服的后领,轻而易举地将我提溜了起来。难得的公主抱并没有让我觉得安心,心里只有对这种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的手段的厌烦,甚至连他的触碰都十分反感,在伊路米的怀里挣扎着要离开。但两根钢筋水泥般坚固的手臂焊死了一样对我的挣扎不屑一顾,被愤怒与悲伤冲昏头脑的我见普通的挣扎没有作用,脑子一热尖锐的指甲向伊路米的眼睛划去。

伊路米的坚学得比我强太多了,只有最开始触碰到他眼角的时候戳破了皮,眼珠还是毫发无伤。但他眼角渗出一丝血迹让我瞬间吓得清醒了过来。

完蛋了,我攻击了伊路米,但又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不如直接杀了我吧,省的我还要在这污浊的尘世间挣扎。

伊路米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毫无温度的眼神让我打了个冷颤。他和西索两个人在密林间脚步飞快,一颗颗大树飞速往后消失,哪怕是在一片黑暗中也没有撞树的风险。我被牢牢卡在了伊路米的胸口,双手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把气全部收进身体里快速恢复着。

等到破晓时分,伊路米和西索终于跑出了密林的范围,一个小型停机坪上静候着一个飞艇,穿着揍敌客制服的管家已经在下面久候了。

“伊路米少爷,艾比小姐辛苦了。”标准的60度鞠躬后,管家引领着我们上了飞艇,眼看着最后的逃跑机会消失,我急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艾比酱哭得这么可怜,就是因为一个小宠物吗?小伊好狠心哟~”

西索我还没忘了你,如果你一开始就不想让我救她,为什么要帮我给她解开枷锁?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将它夺走?这么玩弄我的感情是不是极大的愉悦了你?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我别开了眼睛。

“呀,我也被艾比酱讨厌了?小伊我们真是难兄难弟哟~”

“西索我是让你去救艾比,不是让你去捡麻烦,这笔帐我一会再跟你算。”

“呀叻呀叻,艾比酱我可是为了你受连累了哟~”

两个人的聒噪吵得我脑仁疼,索性眼前一黑晕过去求个安静。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飞艇已经在高空了。平躺在沙发上,身上已经被清理过,衣服也换过了。突然想起胸口被雕刻的蔷薇花赶紧拉下领子看了看,光洁的皮肤摸起来还是凹凸不平,看来西索【轻薄的假面】还没有失效。

沙发后背传来非常轻微的说话动静,只听到西索那漫不经心地说着:“小伊你这一次把艾比酱逼得太狠了哟~”

“有吗?”

“艾比酱从来没有拒绝过你,所以你会觉得对她做什么都可以,但那是不对的哟~”

“强迫固然可以达到目的,但只有心甘情愿结出的果实才是甜美的~”

伊路米陷入了沉默,但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的沉默一定不是被西索说动了,而是在想怎么反驳西索。

“她现在不是在心甘情愿的被我掌控吗?虽然偶尔的叛逆期到了,但作为她的管理者应该要包容她,就像阿奇一样偶尔也会想要逃家,但最终都会乖乖回来。多余的枝桠都会被修剪掉,实在不行的话,还有最后的手段。”

“嘛,艾比酱可是很脆弱的,用力过猛就会被打碎的哦,不然可就只能扔掉了,小伊你要小心哟~”

“家里人还是很喜欢她,她的体质很特殊,还是很想融入进揍敌客的血脉里。但实在不行的话,找一个替代品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一想到这些头都大了呢。”

原来,我只是一个,替代起来稍微费劲一些的,可消耗品。

原来,我的满腔热血,都只是自作多情。

原来,我对伊路米最大的价值,是我的子宫。

蜷缩在沙发上,将不知道是谁贴心给我盖上的毯子拉到头顶,将这个不真实的世界隔离开来。如果说小姑娘在我怀中死去是让我一时情绪激动,想要离开这个带给我永无休止杀戮的环境。现在听到伊路米的内心真实独白,想要离开揍敌客,哪怕一个人孤独地面对这个世界我也不怕了。

我想要离开。

继第一次想要保护一个生命而不是带走一条生命,我第一次想要离开伊路米。心中对他还是有无穷的眷恋,哪怕已经被无情的话语伤得千疮百孔。但如果再像菟丝花一样攀附在揍敌客这棵大树上,我终将不是被吸干养分,沦为一枚弃子,就是像基裘妈妈一样终日困在枯枯戮山上成为生儿育女的工具。

但怎么走还要小心行事,机会应该只有一次,一旦被抓回去就肯定会永不见天日了。这时有人走过来拉扯我蒙在头上的毯子。

“艾比,你醒了,母亲要和你说话。”伊路米掀开了我头上的毯子,递给我一个手机。

“小艾比,你还好吗?妈妈可想你了,早点让伊路米带你回家看看呀。”

熟悉的女高音十分亲切,里面透出来得浓浓思念也是情真意切,如果我不知道念量提升计划我可能还会为有人一直挂念着我而感到温暖,但现在我只觉得这一家子每个人都人格分裂。

“妈妈,我也好想你~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去了,我和伊路米给你和弟弟们都攒了好多有意思的东西等着带回去呢。”

“还是妈妈的小艾比贴心,那几个臭小子出门从来不会记挂我们这些在家里守着的人。”

又和基裘妈妈聊了小一会,把一些有趣的见闻分享了一下,就把手机还给了伊路米。西索也跟着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把我和毯子一起搂在了怀里。伊路米还在和基裘妈妈打电话,只能给西索留下一个警告的眼神。

“艾比酱,休息的好吗?”西索狭长的眼睛里是我辨别不出来的神色。没有力气也没那个心力去挣扎,我安安静静地靠在了他的胸口上。西索也洗了个澡,没了战斗的痕迹,只剩下好闻的雪松的味道。

“是不是偷听我和小伊说话了~?”

西索小声凑到我耳边说着悄悄话,一边用舌尖舔我的耳垂,引起一串颤栗,从后颈直蹿到尾椎,全然不顾我听到他的话以后心中已经骇得惊涛波浪。强行稳住自己,但稍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没关系哟~我不会和小伊告密哒。”湿热的吻落在额头上,一只手伸进了我的领口,【轻薄的假象】被截起一个角。一般人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完全愈合的伤口在我身上不到一天就已经结痂了,明天应该就能恢复平整。胸前凹凸不平的蔷薇花瓣不觉得丑陋,反而给人以妖异的美感。

“呀,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艾比酱的恢复能力很有意思呢~”

“呵,所以才会多受很多苦难……”

“艾比酱被伊路米保护的太好了哟~”

我简直惊呆了,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西索的眼睛,这厮怕不是疯了?伊路米是怎么对我下手修理的他又不是没见过,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你是认真的吗?遇到伊路米以后我流的血都能把全身换一遍不止了!”

“嘘……”见我情绪激动起来,西索竖起一根手指挡在我嘴前,“可是你从来不会害怕被伊路米真的杀掉哟~”

确实,即使我在暴怒下差点伤到了伊路米的眼睛,他也没有一怒之下把我打死。

“呵,那又怎样,你不也听到了吗,如果我被玩坏了,伊路米也是会换掉我的……”

一想起这个心脏又开始揪疼,偌大的世界本以为有一个归处,却没想到在回家前还要加上各种条约。伊路米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几分,西索对我又有几分真?生来就像黑泥沼泽一样的人只会吞噬一切想要的东西,永远学不会给予。我看着自己像误入禁地的羔羊,陷在有落叶伪装的泥谭里。四肢奋力挣扎,却只会加速被吞噬的速度,直至体力消耗殆尽。

“只有来自亲近之人的伤害才能让人真正成长。”

“这是小苹果成熟的必经之路哟~”

“呵,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可以帮艾比酱,离开揍敌客哟~”

“?!”

“嘘……”

西索给我比了个安静就起身离开了沙发,徒留我一个人震惊地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西索说的话直到飞艇降落,回到酒店,躺在床上我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这个我以为至少看懂了一半的男人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我以为他和伊路米算是哥俩好了,难得的黑暗居民里都可以穿睡同一条裤子一个女人的好兄弟了。没想到,西索突然要背刺伊路米?还是帮我?我都开始怀疑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魔力,能够让这位浪荡天涯的魔术师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不行,做人不能如此自恋,西索一定是有什么自己的打算。况且我想要的离开是拥有自己的自由,而不是从揍敌客的看管转移到莫罗的看管。但单靠我一个人想要躲开揍敌客的搜索实在太难了,我没有备用的身份信息,我没有私藏的小金库,我没有逃亡的线路,我没有线人,我什么都没有,我的一切都和揍敌客紧紧绑在一起。难怪伊路米从来没有让我一个人出过门,除了给我制造出一个信息茧房以外还把我和这个正常社会的所有联系给断开了。

我必须利用西索和他背后的莫罗家族才有机会……

心里还怀着反抗伊路米未果,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的忐忑,我一晚上睡得非常不踏实。伊路米也没有和我一个房间抱着我睡觉,可能是怕我继续偷袭吧。想要离开,但又习惯了依赖,一个人抱着酒店的枕头,眼泪不知不觉浸湿了枕套。

等到第二天伊路米把我喊起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他的恢复没有我这么快,眼角的伤痕还泛着红,看得我心里一紧。但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倒是给了我极大的镇定,和伊路米在一起从来不用担心爆发和普通人一样的争吵。第一,他能动手绝不逼逼,有什么不服拖进刑讯室总能让人服;第二,我动嘴皮子也动不过他,黑的可以是白的,白的可以是黑的。只要他说的,都是对的。不过现在在酒店,没有揍敌客家的刑讯室我也不知道他能怎么惩罚我,对未知的恐惧让本以习惯了的刑讯变得可怕起来。

“伊路米,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主动一点吧,希望能看在我主动的份上下手轻一点。

但伊路米什么也没说。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我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脖颈,大拇指轻车熟路地抚摸上了颈动脉,顺着血管的的方向慢慢悠悠滑动。我摸不着头脑地吞咽了下口水,女性不明显的喉结在伊路米的手掌下滚动了一下。脖子一直抬起,呼吸稍微被扼住的姿势让我不舒服,但我完全不敢动。伊路米幽深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我,反射出我双手向后撑着将脖子,全身最脆弱的地方,送到他手上的以示臣服的模样。

可能是我这任他摆弄的样子取悦了伊路米,他慢慢地弯下了腰,温热的吐息靠近了我的鼻尖,微凉的嘴唇靠近了不堪一折的脖子。明明没有在我的耳边吐气,却仿佛有气流钻进了我的耳朵里,酥痒得让我瑟缩了一下。但这一哆嗦像激活了伊路米的某种攻击模式,尖锐的虎牙突然叼住了我的喉咙,将纤细的气管囊括其中,不断加重的力道让尖锐的牙齿刺破了皮肤,细密的疼痛被抵在皮肤上的舌头轻轻舔弄着。能感受到伊路米冰凉发丝蹭在颈侧微微发痒,也能感受到呼吸热气的喷洒在皮肤上的温度,包括喉咙上带着湿意划过的舌尖,仿佛蛇信一样冰冷地划过。

害怕吗,害怕的,西索说我从来不害怕被伊路米真正杀掉其实是不准确的。我只是从来不反抗伊路米对我做的一切,并甘之如饴地接受着。将自己从里到外的刨开,让这个猎食者仔细检阅满意以后再合上。每一次打开都有合不上的风险,任何一个不对劲都会被发现,只是剔除不合格的部分算是小手术,如果想要离开的想法被发现的话,等待我的只会是无尽的地狱模式。

我仰着头,目光盯着天花板上垂落的水晶吊灯,仔细看的话能发现蒙了层生理性水雾的黑色眼瞳没有落点,眼神虚落在空气中。支撑着身体的双臂微微颤抖,不知道惩罚是不是就是伊路米亲自咬破我的喉咙,像我很多次扯破目标咽喉一样让鲜血喷洒出来以标志我生命的结束。

最脆弱的致命处被叼住的感觉让我几乎控制不住的僵硬了起来,这种慢条斯理地折磨让肌肉开始紧绷起来,吞咽开始困难,唾液几乎要从嘴角溢出。在我手臂颤抖的几乎支撑不住的时候,陷在脆弱皮肉里的尖牙撤走了,留下一圈新鲜的牙印,在喉咙被松开的一瞬间我才敢大口呼吸起来。

伊路米并没有直接起身离开,湿热的呼吸来到耳边。

“这一次我当你叛逆期迟来了,就先放过你,再有下一次,你的脖子上就会多点东西了。”

我想起刚醒过来时脖子上戴着的项圈了,黑色的choker上带着微型定位器和炸弹,从此又多了一个枷锁。不知道是该感谢他高抬贵手没有一次就判我终身监禁,还是要悲哀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被我亲手打破。但离开这个念头一旦形成就再也无法将其抛之脑后,这只有我一个人退让才建立的岌岌可危的信任最终还是要变成碎成一地的玻璃渣。即使伊路米让了一步变相示好了一番,但意识到在这只有毒沼的环境里再坚强的花也终将面目全非后,就无法再放任自己在这短暂而又扭曲的温存中沉沦。

“是,不会有下次了……”

我垂下眼睛敛去神色,伸手抱住了伊路米的腰,将脸贴在了他小腹上,早上还未梳理的长发披散了一背,把头发拨到胸前,乖巧地把后脖颈也露给伊路米看,拥抱着的两个人陷入了静默。

西索的推门而入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平静。

“伊路米,今天晚上借一下艾比酱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哟~”

扭着腰走了过来,西索还穿着小丑服,虽然换了一套但还是那么辣眼睛。高跟鞋踩在酒店的地毯上,形成一个个略微凹陷的小坑,像小鹿在雪地里的脚印。伊路米抚摸在我后颈上的手略微一顿。

“不可以。”

“嘛,艾比酱心情不好,想带她去散散心哟~”

“不用。”

“艾比酱也不想去么~”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伊路米,伊路米还是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我,我害怕从眼睛里透露出什么,赶紧冲他笑了笑,用笑眯的眼睛掩盖住我的不安。不知道西索突然发出的邀约和他昨天说的话有什么联系,缓缓地吸气吐气,让稍微有一点加快的心跳恢复平静。

后颈上的手又恢复了动作,我闷闷地说:“我都听伊路米的……”

西索挑了挑眉毛,突然变出来的扑克牌挡住了他的嘴唇,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窗台上,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意外。

这时伊路米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于是他放开了我,走到房间的另一侧接起了电话。听上去是个工作电话,心不在焉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伊路米和对面的人交流。突然瞥到西索手里的扑克牌上的小鬼变成了「离开吗~」再一眨眼就又变成了小鬼。不动声色的看了西索一眼,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盯着我,似乎笃定我一定会为他的暗示所心动。

那么说来,伊路米现在接到的工作电话也是安排的了?找个借口让伊路米出去,然后再让我借机离开?就一晚上的时间西索就能安排好所有的后续吗?万一失败的后果太过可怕,等机会出现在眼前时反而踌躇不敢迈出脚步。

但听昨天的基裘妈妈的意思,我和伊路米应该很快就要回枯枯戮山了。一旦回到了揍敌客的地盘再想走就不可能了。下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还不知道会给我重新安排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提升念量……机会确实,就只有眼前这一次了……脑子里在飞速运转着所有可能性,把后果都考虑了一圈以后发现确实只有听从西索的安排是最好的选择。等这次离开以后我一定要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给自己安排个十个八个的假身份,再也不能让自己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很快伊路米就结束了电话,被打乱安排的不爽从他微微皱起的眉毛稍微泄漏了一分。

“家里突然安排了一个紧急任务,我要出去一趟,这一次就不带你了,你先跟着西索训练两天吧。”

果然,这个任务有蹊跷,紧急任务不是那么容易接的,不给揍敌客的杀手充分的时间准备就意味着要多给很多钱,而西索恰好最不缺的就是钱。

“好的,我会乖乖的。”

乖巧地跪坐在床上,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浓密的头发包裹着只穿着睡裙的身体让我看起来无害又顺从,半点看不出昨天的癫狂。仰起的脖子上伊路米刚留下的牙印还渗着血丝,给微凉的早晨带来一丝灼热的暧昧气息。我能感觉到西索也在注视着我的咽喉,甚至伸出了他的舌头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这种被猎食者标记的痕迹很吸引另一个猎食者的目光,雄性之间的竞争会本能地让另一个猎食者想要覆盖掉之前被留下的印记。但我没有理会西索充满侵略性的注视,满心满眼里只有回到我床前捏着我下巴的双黑男人。

“如果想出去散散心的话,就跟着西索去吧,记得带上管家。”

没想到伊路米居然同意我出门了!意外的惊喜让我瞳孔微张,但这还不够,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奖赏要表现出极大的欣喜才是。

“真的吗?太高兴了!”整个人扑在了伊路米身上,眼睛里闪烁着高兴的光。

“但还是想和伊路米一起去……”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表演出忠心总是对的,但一直被忽略的那一丝疲惫这一次无法再视若无睹了。果然伊路米的神色松动了一些,即使是同样的面无表情一些细微的变化也能反映出他的情绪变化,比如现在他的嘴唇抿起的力度就要轻一些了。

“去吧,稍微放松一下,好好想想什么是你该做的,什么是你不该做的。”

说罢伊路米警告地看了一眼西索,“西索你要看好她,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嗨依嗨依,会好好照顾艾比酱的~”

伊路米又把这次跟着我们一起来的管家叫进来嘱咐了几句,无非就是好好盯着我,定时给他汇报消息,有任何异动就马上向他汇报之类的,然后就很快出发了。留下我跪坐在床上和西索对视着,他的眼睛依旧盯着我的咽喉,过于炽热的目光让我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带动着伤口微微刺痛。

管家们离开时贴心的把房门关上了,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西索两个人。明明也和他一起独处过,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两个人的氛围就是很奇怪。莫非是一起有了共同秘密之后建立的神秘链接?好不容易送走伊路米,精神放松下来的我呆坐着看这西索一步一扭地向我走过来。

“艾比酱,这是小伊留下的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除了伊路米还有谁能这么大胆在我身上留下这种痕迹?西索复制了一次伊路米的姿势,带着薄茧的大手握上了我的脖子,大拇指在还没完全愈合的牙印上来回的摩挲,传来一阵阵刺疼。

“小伊对艾比酱的掌控欲真的很强哟~在致命的喉咙处留下这么诱人的痕迹,究竟是想向我宣示主权呢,还是向我发起挑战呢……”

后面的半句话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清西索在说什么,淹没在了他在伤口上的舔舐里。湿热的舌头比伊路米更具有侵略性,灵活的舌尖甚至想要钻进虎牙留下的小洞里。又痒又疼,引起身体里隐秘的刺激让我用力地想要推开他。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这个只知道说话说半截的男人,但双手被宽大的手掌随意捏住举在了头上。一条腿挤进了乖乖坐姿并拢的膝盖,被顺势压倒在床上,我的膝盖一阵酸疼别得动弹不得,还要被逐渐往里挤的腿给强行分开气得我张嘴就想咬他一口。

“今天想当个小狗了吗?”

轻松躲开我的攻击,西索低沉的笑声让我更加生气,感觉自己像个玩具一样,被他揉来搓去的。不得不挺起的腰部下毫无支撑,西索在我的上方挡住了光线,像个牢笼一样将我牢牢罩在他四肢里。还是不放过我脖子上的伤口,各种用力的舔舐让我肌肉紧绷得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个姿势实在是太难受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别扭着的,还要加上另一个成年男人的重压,不堪重负地我最终还是忍不住让他放开我。

“西索,你走开,伊路米刚走你就这样不怕他找你麻烦吗?”

“艾比酱……你可能对我和伊路米的关系有点误解哟~”

说话也不耽误西索在我脖子上的来回吮吸,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牙印留在了伊路米留下的牙印旁边,倒是都没有再弄破皮。

“我要是怕小伊的话,就不会帮你离开了哟~”

想要争辩的话被西索吞进了肚子里,西索的吻正如他的念一样粘着我不能离开,过于灵巧的舌尖钩着我的舌和他一起舞动,越发深入的动作逐渐抑制住了我的呼吸,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嘴角滑落。钻到我腰下的火热大掌紧紧地搂住了我靠向他的躯干,封锁住所有逃跑的路线。

“唔,西索,唔放开…”缺氧的脑袋逐渐升温,想要用最后的理智离开这泥淖,但潜伏在沼泽里的巨兽并不想放过到手的猎物。

“小艾比,你真的要让我放开吗?”

吻逐渐下移,宽松的睡裙早已被扯下肩膀。湿热的吮吸顺着脖子移到了锁骨上,再顺着已经浸出一层薄汗的胸口往那条阴影移去。西索鲜红的舌头舔过汗珠,灼伤了雪色的皮肤。

「不应该这样的」

我的脑子里一片浆糊,被行走的荷尔蒙完全调动起的欲望在不停叫嚣着。

「为即将到来的自由放纵吧!狂欢吧!享受吧!」

手指插进了西索红色的头发里,想要推开但又想要抱紧。毛细血管被吮吸破裂的轻微疼痛在胸口连成一片,原来这么微小的感受也能被放到这么大吗?金色的眼睛时不时抬起来与我对视,但我其实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真实的焦点。乳尖上传来的噬咬让我恢复了片刻的清醒,但乳房几乎被吞下去的激烈吞噬让这清醒片刻之间就消散殆尽。

太多了,他给的太多了。难以想象西索和伊路米在一起时还保留了自己的实力,看来多一个人旁观对这两位肉食动物都造成了影响。被搓成个面团的我脸上一片潮红,溢出嘴角的喘息也变得炙热无比。向下摸索的手在腿间抚弄,细致的照顾到了我的每一处感受。

不是没有被温柔对待过,虽然我和伊路米的交合经常伴随着鲜血与疼痛。但这种以我的感受百分百为主的体验让我完全打开了自己。还没有真正的进入,我就已经哆嗦着倾泻了今天的第一次。

“艾比”

“艾比”

不再是艾比酱,低哑的嗓音轻轻唤着我的名字,如颅内高潮般,每一次低吟都让我浑身战栗。我忍不住抬起手轻轻触摸着这个男人仿佛雕塑般的肉体。

「明明这一切的开始都是他的引诱」

我怨憎的想,而我就这么上钩了,艾比你真是个傻瓜。

这两个男人一个深沉似海,一个热情似火,却都能将我吸引得如飞蛾扑火,究竟是我的意志太薄弱还是他们的诱惑太强烈?一百八十度的旋转,西索把我举了起来,让我趴伏在他的身上。

“艾比,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决心?什么决心?想要离开伊路米的决心吗?要怎么样才能证明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脱离那个漩涡般将我一寸寸碾碎的深渊?为什么换一个人还是想要我剖开自己才能证明?究竟怎样做才能让他们真正把我看在眼里,而不是不停需要证明自己价值的消耗品?

对质疑的不满在经历了翻天覆地的世界观折叠后达到了最高峰,一直被不同的人掌控着的少女把自己脖子上的镣铐取下来之后,隐藏着的兽性开始一点点觉醒。空气的升温让我一直压抑在心底的疯性控制不住地翻涌上来,脑海里翻腾着连自己也摸不清的压制欲。

「我需要做点什么……」低下头在这诱人的肉体上留下一道道齿痕。

公平一点,我的脖颈和胸口已经一片狼藉,这个男人的身上也应该留下我的印记才是。

牙齿叼住皮肉狠狠地碾动着,头顶处传来难耐的喘息,还是些许微凉的手抚摸过雕刻出来的肌肉,西索像是被我弄得很痒似的微微颤抖。想要捉住我作乱的手却被按压在了床上,

上挑的眼角带着红痕,瞥过去对上颜色加深的金色眼眸,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口啃在了西索骨节分明的手腕上。牙齿的力道丝毫不留情,对准了静脉像是吸血鬼一样,大口吞吃着不断溢出的鲜血,仿佛这样我就能获得这个男人的力量。这点刺痛对西索算不了什么,但他仍然报复性地叼住了我送上门的乳尖。舌尖用力碾压过敏感的突起,一个激灵让我又忍不住加重了下颔的力道。

直到鲜血让一口都含不住了,囫囵咽了下去,即使嘴角溢出了一缕红色。舌尖轻轻舔舐伤口,看着对男人而言过于白皙的手腕内侧上出现一圈整齐的牙印,我得意地笑了一声。

“艾比,跟伊路米学坏了哟~”

可能很少被人从上方压制住,西索的表情有些惊奇,但魔术师追求享受的天性又让他不自觉地投入到这场比平时更激烈的运动。不满西索又提到伊路米的名字,往下滑的手掐住了他的挺立。微微在手中跳动,这根柱体仿佛有自己的独立生命,吸引我好奇的来回抚慰。松开另一只压住西索的手,我的头不断往下探索,一个又一个潮湿的吻点缀在肌肉不断跳动的身体上。

“嗯……再这样下去……”

西索难耐地挺弄着腰,想要从我手中得到更多的快乐。低下头舔走了蘑菇头上渗出的透明液体,微咸带着杏仁苦的味道让我撇了撇嘴。

“就怎么样?”

西索在舌尖触到的一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猫,咽回了想说的话语。

“艾比,你真是,太让我惊喜了。”

不满于他对我的低看,我爬到他的面前叼住了他的嘴唇,狠狠咬了一口以示惩罚,一边抬起腰慢慢的吞没了他的骄傲。

“唔”

两个人一起传来闷哼声。咬破的嘴唇散发着淡淡的腥甜,我如同食人鱼一般吮吸住了伤口,想要品尝到更多鲜甜的血液。不停地摆动腰肢,驯服一匹烈马般我只想取悦自己。自己掌握着节奏,自己掌握着角度,自己掌握着自己的身体,这一次我不再需要取悦任何人!

念在两具缠绕在一起的身体间交换,让这份快乐更加醇厚。如楔子般契入体内的坚硬在跟随着我的韵律而一起摇摆着,浑然一体的默契让我更加癫狂与忍不住想要再快一点,再重一点,直到烟花在脑海里炸开,仰着头发出无声的嘶吼,恍若新生。

念能力者除了在战斗时体力很好,在别的方面一样体力很好。西索在我自娱自乐的满足了以后开始了他的进攻,一切都像脱了僵的野马一样变得不可控制。这个男人穿着衣服的时候已经荷尔蒙爆棚,脱了以后更甚。他总是有办法在我已经想要停止的时候勾得我心痒难耐,和他继续厮混成一团。等我们都餍足得瘫倒在床上时早已过了午饭时间。

“西索,我要离开。”

西索狭长的眼睛不再锐利,而是变得柔软细腻。

“艾比酱的决心我看到了哟~”

两个人躺在床上对视着,西索抬起手将粘在我脸上的发丝给拨开,轻拂着我的眉骨。

“离开很容易,但保持不被抓到就要看艾比自己的本事咯~”

是啊,想要离开只要躲开跟在身边的管家们的眼线就行了,虽然也很难,但还是有操作空间。但要一直不被情报网发达的揍敌客发现就是另一个级别的难题了。一时上头的兴奋劲开始衰退,即将亲手斩断和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羁绊;背弃对我有再造之恩的揍敌客;几乎等于涉世未深的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需要重新建立等等,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认清我是谁,所以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休养生息。

“但莫罗家应该遍布整个大陆应该有很多安全屋吧?”

“是这样哟~”

“等脱身以后先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的歇脚吧,之后的行踪就随机好了,如果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的话,揍敌客应该也没有办法猜到吧……”

“嘛,连我也不打算告诉了嘛艾比酱~”

“如果你能做到完全瞒住伊路米的话,可以稍微透露给你一点,就那么一点点。”

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个很小的距离给西索看,把他逗得一乐。但紧张的心情在多巴胺消散以后就再也抑制不住了,不论是害怕行动失败被抓以后的后果,还是真的要离开伊路米的不舍都让我嘴巴里一片苦涩。

“不用怕,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为了让我表现得毫不知情,西索连计划都不告诉我,只说我到时候就知道了。就这样,在我身上又打了好几个【轻薄的假象】来遮盖胡闹的痕迹,忐忑不安的我被丢给了莫罗的造型师,开始准备今天参加晚宴的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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