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后的几天里,符有地迅速完成了从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彻底蜕变成小恶霸的过程。在他朴素的农民意识看来,经手三分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开始还只是分饭的时候多给自己捞点干得,荤得。接着带工分配活计的任务也交给了他,邬德只每天告诉他们要干多少活,怎么干并不过问。于是他就把活都分给其他四个人干,自己就做个样子,开始有人不情愿,也跟着磨洋工,符有地还不敢管,但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伙食权的威力就体现出来了――不肯干的符有地就尽舀面上的汤给人家。王田因为和他一样是本地土著,两个人比较说得来,成了优待的对象,活少干吃得多。另外三个人就成了受害者,干得多吃得少,于是在某天晚饭的时候爆发了一次小小的冲突。林兴带头反抗,把符有地打了个嘴啃泥。邬德并不干涉里面的是非曲直,而是把参与殴斗的每个人都抽了五十藤条,林兴第一个动手,打一百。
毫无疑问,当天这五个俘虏的屁股在火烧火燎的时候,他们彼此间的仇恨也熊熊燃烧了。符有地完全拉破了脸皮,他开始敢于对着林兴吼叫,克扣粮食也变得肆无忌惮。矛盾越来越深――根据邬德的观察五个人分成了三派:符有地拉拢着王田,林兴企图反抗,他们都企图拉拢在中间打酱油的两个人。邬德有时候又故意在其中制造矛盾,有时候说干活不力,有时候则借口清洁工作没做好,降低伙食标准。当某个人的错误造成所有人都要饿饭的时候,互相指责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比较聪明也大胆一些的林兴壮着胆子直接朝他抱怨符有地的问题,虽然他的普通话说得结结巴巴,有时候还词不达意。于是邬德借机收拾了一顿开始发胖的符有地--让他知道点分寸;还有意无意的表现出袒护林兴的样子。被符有地剥削的苦不堪言的俘虏对邬德的明察秋毫感激不尽,而且也知道了是林兴去打了小报告才会这样,于是连最懒惰的人也开始积极的学起普通话来。
“阿德你真行!给他们都吃了迷魂药?”熊卜佑发现自己的学生忽然变得勤奋起来,晚上吃完饭之后也不急着睡觉了,而是来找他补课学说话。
邬德嘿嘿笑着,这个局面一点都不出他的意外。在人性方面17世纪和21世纪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邬德的新任务只是日常工作中的一段小小的插曲而已,虽然这件事情在后世看来意义重大,在当时却很少有人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围绕着筑路工程的进度。
除了少量平整和修形使用人力之外,全线采用机械化施工。建筑组对如何组织施工也越来越轻车熟路,到D+6,也就是大明崇祯元年农历九月初七,公历1628年十月三日这天,全长12公里的博铺到百仞滩简易公路比执委会要求晚一天全线贯通――从百仞滩到博铺虽然都是一马平川,实际上还是略有坡度的,公路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略呈曲线形。
公路沿线的设防工事继续保留着,未来它们会被扩展加固成小型的要塞,作为护路的基石。
至于百仞滩本身,它将成为穿越众在这个时空的第一个城市,执委会对这个基地的
建筑组已经给这个新的城市取了一个简单又贴切的名字:“百仞城”。
“有点武侠小说的味道啊。”梅晚意气风发的站在百仞滩的悬崖边,这里就是21世纪的百仞滩水电站滚水坝的位置,与发电房的落差大约有16米,文澜河在这里有一个剧烈的转弯,九级岩石形成了百仞滩的斜坡瀑布,水流湍急,声如雷吼,这就是所谓的“百仞滩声”了,方圆二十多里都能听到。
“百仞城主!”燕雀志挥着手里的标杆,摆出一个POSE。几个人也跟着比划了几下拳脚。
“规划图出了没有?”
“出了。”李潇侣拉开一张1:1000的规划地图。对这个所谓“传承着21世纪的文明火种的基地”该如何规划,从建筑组本身到执委会的各部门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李潇侣归纳下来,决定按照70年代末期的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规划思路进行设计,当时有一种专门的规划设计图是专门针对“公社驻地”这一级别的村镇的,这种村镇即考虑到了行政、教育、小工业企业,也考虑到了农业生产性建筑,是一种城乡结合,工农副兼顾的新型农村居民模式。
百仞城的规划是整个城市沿文澜河两岸展开,其中主城区和水电区设置文澜河东岸,重工业区在西岸。
水电区将建造电站、水处理厂,未来还将设置一个小型的内河码头和仓库。
主城距离河岸边的水电区大约100米。这一地块的地下水位要低一些,土壤承载力也很好,整个地面自南向北有大约4%的坡度,凭借自然坡度就可以有效的排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