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是,那就请他来去去火。”刘有望拍着肚子故作大度道,“我这戏班里新选出一个小娘皮,长得真真可人,我就大人有大量,让他先享用就是了。”
“光弄个女人有啥用,”蒋佑功抱怨道,“他最近几个月又没少睡女人。”
“哪还要怎么样?”
“得给他些好处……”蒋佑功道。
朱四最近其实已经多次暗示他,这三合嘴的事他知晓,要他拿些好处出来。蒋佑功再不情愿也得孝敬孝敬。
“好吧,”刘有望满心不情愿,但也知道是没法子的事情,悻悻道,“你说弄多少银子?”
“至少弄个五十两。”
“一百两,这朱大队长的胃口真不小”刘有望暗暗心疼,“我倒不是不愿意给,可眼下咱们缺得就是银子……”
这几个月来财货滚滚而来,这对过命兄弟却犯了愁。在营地里搞来得都是粮食、食盐、布匹这样的补给品,份量即大,又不便携带。必须要变成金银才行。蒋佑功和刘有望都是外地人,没有这个路子,要说交给营地内“腐败分子”去变现,实话说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你也知道,这些东西如今都堆在库里,银子也就只有几十两,你张口就是一百两,全拿给他都不够,总不能拿几十石米吧?”
蒋佑功暗暗思量,这倒的确是个问题。他想了想道:“你手里可有能用得人吗?”
“我哪里有人!拿些留用的衙门狗腿子倒是有,我也不敢去招惹他们。”
“那个常青云呢?我看他倒是很能干的一个人……”
“老常啊,”刘有望挠了挠头皮,“说起来他还是个举人嘞,可是他也是外路人,不是本地的,怕也没多大的路子。”
“这也难说,这常青云经常去梧州办事,说不定有路子。而且他不是留用的,就是个俘虏。通过他最安全――真要有什么问题,直接就……”蒋佑功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那好,我问问他便是!”
“这事得抓紧着,”蒋佑功道,“等粮船队一来,他可就没空了。谁知道这小子要闹什么幺蛾子!”
“不会吧,他和你好歹过去都是朝廷的袍泽……”
“袍泽又怎么样?背后捅刀子更利索。”蒋佑功愤愤道,大概也是受够了当初的“袍泽”。
刘有望叫人把常青云叫来。
常青云这会正在后面看着几个戏子给挑出来的少女们说戏教唱。这些女孩子多是良家出身,有的还是官宦之家的女孩子。如今被硬逼着出来学戏,还要以色侍人,都是满心的不情愿。然而这营地里刘有望就是天王老子,不肯答应要么寻死,要么就是被折磨死,总之是死路一条。所以大多只能屈从于淫威之下。
教戏的几个人,大多是过去官宦蓄养的家班子,也有江湖班子的成员。他们亦是战战兢兢。刘有望这煞星可不是好伺候的。莫要说违拗他,有时候唱戏一句戏文不合他的意,莫名其妙便会捱一顿痛打。
唯有这常青云,在刘有望身边如鱼得水。因而全营的人无不背后咒骂他“不得好死”,想出搞戏班这个主意。
但是明面上,他现在已经是刘有望身边的第一红人了。连那些过去那些留用人员瞧见他也得弯腰曲背叫他一声:“常先生”。
常青云看似闲坐一旁听戏享受,实则内心正在紧张的盘算。经过自己一番操弄,眼下营地已有民怨沸腾之势,只要有人肯出头振臂一呼,必能掀起轩然大波。再配合外面的人马的攻打,这三合嘴肯定会大乱。
只是到时候如何能一举铲除第三中队的头目,他还没有把握。
虽然定了一个食物中下毒的计策,可是常青云自己也知道,下毒不难,难得是如何在关键时候把这些人毒翻,毒发得早了,解髡可以另外派人来替代,更不用说还要追查缘由;若是等当天再动手,粮食运到前后澳洲人必然下令全军戒严,也没法以看戏为名把他们都叫到营地里来。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有人来叫他,说刘管营叫他去。
刘有望叫他过去他自然不敢怠慢,立刻便到了他住得院子里。
刘有望和他寒暄了几句,先问了备办小厨房的事情。
这事原本是常青云提得,听他问起,赶紧回答道:“厨子我都找好了,有的是总督衙门、布政司衙门里的官厨;有的是原本梧州本地酒楼里的名厨,都有一手好手艺。只是……”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