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桐翻看着刚才记录的口供,头也不抬地道:“盯住他,不要让他出事。”
随员微微点了下头,走到院门前,向着巷口用三根手指轻轻扶了两下帽子,立刻一个挑担的货郎在梁元福身后十多米外悄悄缀上,而一个闲汉在货郎东侧十多米外也默默的跟上,一行人慢慢的汇入巷口的人流中,后午的太阳灼烤着大地,耀目的阳光下,一切阴影都将无所遁形。
午木疲惫的坐在广州政保局办公室的沙发上,轻轻用手按摩着颈部,低低的抱怨着:“大波航运的船是越来越颠簸了,这帮船员以前是不是都开手扶拖拉机的。”
一名办事员走了进来,问道:“午局长,人到了,开始吗?”
午木原想休息片刻再开始工作,但是再一想眼下工作成堆,还是莫要拖延为好。当下无奈的点点头,说:“让他们进来吧。”
杨草与徐桐先后走了进来,午木用眼角余光斜睨了一眼杨草,午木每次见到这个女人都感觉有点不太舒服,她就像一块烤干了的硬面烧饼,平整、干燥、整洁却又让人难以下咽。而且,浑身都充满了香烟味--他不吸烟,也不习惯香烟的气味。
午木随手翻看着近期的工作情况汇报,道:“坐吧。我和刘市长通过气了,他会全力支持我们的整肃行动,这个财迷老想着抄家。”说到这他立刻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干咳一声,道:“讲一下最近对梁府策反的工作进展吧。”
杨草点了下头,坐下后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汇报:“比预想要顺利,我们收集了大量策反对象的个人资料,包括个人情况、性格特点、兴趣爱好、家庭成员、家庭困难、社会关系、秘密隐私,工作中我们先后争取到了十七个外围人员,经过筛选,我们又对有较大把握的两个重点目标进行了直接接触,全部成功,他们的代号叫珊瑚和沉沙,他们的个人资料卡在您手中的文件夹里。”
午木:“嗯”了一声,将标注着绝密字样的文件夹翻到了个人资料那一页。
杨草接着道:“现在梁府大部分人都对梁存厚与政府进行隐性对抗感到不安和疑虑,因为不会有人认为自己将成为胜利的一方,而当外部压力增加时,这种疑虑就会加剧,造成心态的失衡与动摇。事实上我们正是利用近期财税局对梁府账目的清查来实现这一目的,通过压力战术来营造一种草木皆兵的氛围,让梁府相关人员充满对前途的恐惧。这其实就是一个变形的囚徒困境,当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时,虽然知道如果严守秘密,可能不会有任何危险,但当他们知道或猜测可能存在其他告密者,并感到前途叵测时,一旦我们与其接触,为保证个人利益的最大化,他们采取的就只能是一种策略,那就是投靠,这些人同在一府却没有任何沟通与合作的精神,而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不确定的因素来掌握,何况是完全不确定的因素。”
杨草停了一下,突然道:“可以抽烟吗?”
午木有些愕然的怔了一下。
徐桐在旁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她又熬夜了。”
午木无奈的摇摇头,说:“可以。但要注意身体。吸烟熬夜容易猝死。”
杨草旁若无人的抽出一支女士圣船点燃,摇灭了火柴,她的左手微微翘起,用食指和中指前端散散的夹着,送到嘴边,用嘴角浅浅含住滤嘴的末端,轻轻地一抿,在滤嘴上留下一痕淡淡的口红,袅袅轻烟中,飘荡着一缕异样的风情。
杨草顿一顿接着道:“这些仆从人员大部分是家中伺候梁家多年的老家人,全都是普通市民,长期在府内少与外界接触,虽然基本都会有一些陈旧的忠义思想,但见的世面少、心理素质差、抗压能力弱,一旦面对高压手段很快就会崩溃,这说明我们以前对梁府的内外关防看的有些高了,毕竟梁府不是一个机构,梁家梁家,再严密它也只是一个家,而我们在技术手段、人力、物力等上面占据着绝对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