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暘城君熊拓脑袋撞上石头,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
而就在魏天子正准备摇头否定中书右丞冯玉的话时,忽然,刑部尚书周焉压低声音说道:“恐怕此谣言并非是外人所为,而是我大魏的内贼!”
『内贼……』
魏天子眯了眯眼睛,忽然间想到了某个可能性。
此时,中书左丞虞子启叹了口气,插嘴言道:“莫非是当初谋害那楚国使节熊汾的真正凶手?”
刑部尚书周焉略有些惊讶地望了一眼虞子启,点头说道:“恐怕是吧。”
殿内顿时陷入了死寂,不过中书右丞冯玉看似有些不能理解,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这……两者莫非有何关联?”
周焉抬头望向魏天子,见天子似乎也在等着自己的解释,遂也不隐瞒,正色说道:“事实上,肃王殿下从楚国返回大梁后,唔,大概是祀天仪式之后,肃王殿下便寻到我刑部本署,与微臣在密室商谈了一番。……肃王殿下指出,当初谋害楚国使节熊汾一事,恐怕是我大魏的内贼所为,这个结论,事实上与微臣不谋而合。”
『原来弘润当初前往刑部本署。是所为此事?』
魏天子恍然大悟,毕竟祀天仪式之后,他为了精确估摸赵弘润的情绪,遂派内侍监的人盯着他这个儿子的举动。因此,赵弘润前往刑部本署的事,魏天子是清楚的。
只不过,魏天子并不清楚赵弘润究竟为何前往刑部罢了,因为他当时并没有怎么在意。
直到如今周焉提及此事。魏天子这才得知究竟,在心中对这个劣子的做法十分满意。
毕竟在魏天子看来,似赵弘润这等顽劣的皇子,哪怕是被迫接管了冶造局的烂摊子,却仍记得提醒周焉谨防大魏国内的某些贼人,这说明此子对大魏那是发自内心的认同,是真心希望大魏愈发强盛。
“接着说。”
“是,陛下。”周焉拱了拱手,正色说道:“当时,事实上微臣对徐殷大将军有所怀疑。毕竟护送楚使熊汾的队伍有汾陉塞百余名精锐士卒,要想将其全部杀死,除非取得他们的信任。”
魏天子皱了皱眉,疑惑地瞅了眼周焉,旋即,他眼中的疑虑逐渐消退:“如今呢?”
“如今嘛……”周焉摇了摇头,说道:“如今看来,正如肃王殿下所言,徐殷大将军多半不会是主谋,而是另外其人。……呵!当初由于现场的种种迹象。使得微臣对徐殷大将军有所怀疑,然而,那支商队的贼人,却仿佛与微臣想到了一处。将种种对徐殷大将军不利的证据,促使这个谣言愈发真实,这就值得让人深思了:这些人,究竟从何得知,当时案发地那种种对徐殷大将军不利的证据呢?”
“除非这群贼子便是当初杀害楚国使节熊汾的凶手!”中书右丞冯玉恍然大悟地接上了话茬。
“虽不中,亦不远矣!”瞧了一眼冯玉。周焉沉声肯定道:“即便传播谣言的并非那伙杀害楚国的贼人,亦是其同谋无疑!……国家不幸,恐怕正如肃王殿下所顾虑的,我大魏国内,或许真潜藏着一些狼子野心、欲图谋不轨的贼人。”
魏天子皱眉沉思了片刻,沉声说道:“查!定要查到这则谣言的源头!”
“是!”
毋庸置疑,魏天子已铁了心要追查这则谣言的来源,毕竟这事关徐殷这位对他忠心耿耿的大将军的清白。
然而,刑部的动作似乎仍然慢了一步,没过两日,这则谣言便由颍水北军传到了大梁。
一时间,大梁城内百姓惊怒、朝野震动,仿佛人人茶余饭后皆在私下谈论这件事。
也难怪,毕竟在这种消息传播不便捷的时代,一旦当真传出某个爆炸性的谣言,想要制止朝野民众去议论它,那是极为困难的。
毕竟是人都有好奇心,更何况是事关汾陉塞大将军徐殷的谣言。
尽管说谣言止于智者,但事实上,能清楚看穿谣言的终归只是少数,天底下绝大多数民众,皆是抱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来看待这种事。
但随着讲述这则谣言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这件事,甚至于信誓旦旦地向别人传播这则谣言。
这便是所谓的三人成虎,当轻信谣言的人变得越来越多时,谣言便取代了真相。
国内对此反应最激烈的,便要数召陵、安陵、睢阳等地,毕竟这几座县城要么是受到楚军侵害最严重的城池,要么就是移居着大量受到楚军劫害的魏人。
随着这则谣言的传开,这几座城县的魏人们逐渐将对丧失亲人的痛恨转嫁到对汾陉塞大将军徐殷的憎恨上来,以至于那些魏人『反大将军徐殷』的情绪越来越高涨。
甚至于到最后,朝廷为了舒缓国内那些魏人的情绪,竟向垂拱殿上呈了一道奏章:恳请暂罢徐殷汾陉塞大将军之职,将其召回大梁!
“简直荒谬!”
在看到那份奏章的当日,魏天子在垂拱殿大发雷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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